“芍药姐姐架子真是大呢,连我们小侯爷来了都姗姗来迟。”牡丹本就和芍药不对头,这下更是抓着机会讽刺。
原以为芍药定会回击,没想到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坐到夕洛身旁,筱铭又悄悄地看了她几眼,这女子到这像是天上的仙人,不食烟火一般。
见芍药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牡丹隐隐有些怒色,但也不好发作,只得转向陆渊,“芍药姐姐没选侯爷,看来侯爷今天只能让牡丹伺候了。”说完拿着帕子捂住嘴巴,呵呵笑了几声。
“好啊,侯爷今天就好好陪你这丫头,芍药就给他了!”陆渊指了指夕洛,笑得十分得意。
筱铭见芍药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很顺从地给夕洛满上了酒。不经感叹了一声,不论怎样的人儿,在这地方哪能遂了自己的愿?只能说是生之无奈。
筱铭和北堂炎两个“落单”的人便也一门心思放到楼下的表演上。另外两人尽责地演着恩客戏码,他们也不好去打扰不是?
正这么想着,楼下的灯光忽然一暗,清亮的琴音在略微黑暗的环境中传来。
没听过的曲子,带着清新的感觉迎面扑来,筱铭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手也不住在桌上随着旋律轻声敲打。
舞台上的灯光又亮了亮,一名女子穿了一袭淡蓝色的翠烟纱衣,面上是同色的面纱。袖口特地做大了些,柔顺地垂在身侧。赤脚行走间还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若隐若现,让周围几名男子看得眼珠都要瞪了出来。脚上带着银铃的脚镯发出清脆的铃音,零零碎碎伴着琴音,却很是和谐。
女子眸中带笑,眼波流转间便不知迷倒了多少男子。面纱下的嘴角却是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眼睛深处透着一丝怜悯与不屑。
琴声还在继续,女子轻点足尖,转了一圈,广袖轻舞,腰肢柔软,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舞出了别样的柔美。宽大的袖口随着女子的舞动滑到手肘间,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在灯光的照应下像是要滴出水来。
眨眼间,又转了一圈,衣袖垂在腰间,似乎听到了大片的惋惜声。
筱铭暗叹,这女子倒是深知男子的心态,若隐若现,忽即忽离,最是让人心痒!
琴声慢慢加快,随着旋律,女子加快了步伐,以脚尖为中心,连着转了几圈,赚的了满堂的喝彩声,琴音又低了下来,旋转的速度也满了下来,众人快要停止的时候,又是陡然的高音,不知女子从何处又变出两截长丝带,当空舞出几圈,在暗色中带着几点醉人的银光,忽的顶楼的圆球突然炸了开来,漫天的花瓣落了下来,堂下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女子已然退入后台,隐在黑暗中,嘲弄着看着大厅中的人。
“呵……墨姐姐果然是墨姐姐,谁都及不上她。”牡丹在一旁笑了笑,眼中却带着几分妒色。
“墨姐姐?刚才跳舞那个?”筱铭十分好奇,忙问道。
牡丹倒是奇怪了,来了凤飞楼,竟然有人不知道墨浅,又多看了筱铭几眼,才说道,“刚才跳舞的那个便是我们凤飞楼的头牌,墨浅,因着在楼里比较久,大家都叫墨姐姐。”
“算是你们的花魁么?”凭墨浅刚才这一舞,筱铭印象极好,便是在柳城的染儿估计也是及不上她的。
“墨姐姐怎么会是花魁呢。”这回倒是坐在夕洛身边的芍药搭了话,“墨姐姐天资绝色,楼里哪有姑娘及得上她,她也不屑的那个位子。”花魁都是卖身的姑娘,墨浅是清倌,怎么会想去当那个!
筱铭听着芍药的话,眉头一挑,看来这墨浅在楼里地位是极高的,“这墨浅到称得上国色天香,怎么就会沦落风尘呢?看她的实力给自己赎身不也简单么?何苦……”
牡丹冷笑了一声,“墨姐姐可是深明大义,知道自己走了凤飞楼也差不多要倒了,为我们这些姐妹的生计,自然要留下来,人家呐,可是头牌。”
筱铭也感到了牡丹的敌意,许是自己刚才说的话伤了人家,此时也不便说什么。
倒是芍药又开口,“墨姐姐是嫣儿妈妈的得力助手,这几年没少为楼里打算,牡丹,说话还是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没有墨姐姐,哪有你的今天!”说完,眼睛直扫牡丹,牡丹脸憋得通红,仰头灌了一杯酒,压住了心中喷薄的怒潮。
“来来来,别讲这些不愉快的,牡丹丫头,不是还有侯爷疼你么!喝酒,这小脸啊,难看的快要哭了,侯爷给擦擦!”几句话便安抚了牡丹,筱铭看得咋舌。
“还是侯爷疼人家。”小鸟依人般躲进了陆渊的怀里。
夕洛喝了一口酒,微笑着看着芍药道,“不知芍药姑娘可会参加这次花魁赛呢?”
芍药也没想到夕洛会问这个问题,“应该会。”说完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哦?”夕洛也笑了笑,十分有正人筱阁子的姿态,“何时举行呢?在下十分有兴趣,顺便看看姑娘的表演了。”
“公子说笑了,芍药哪及得上墨姐姐万分之一,公子到时可要失望了。”
筱铭点点头,这芍药到是不错,气质出尘,行为举止也落落大方,有大家闺秀的味道。不过这花魁不是要是处子之身才能参加么,难道这芍药还是……这倒是奇怪了。
“牡丹也会参加呢,侯爷您可要来。”说完,牡丹挑衅地看了芍药一眼。筱铭越发不解,难道两人都是清倌?可是看牡丹这样子,十分不像啊!
筱铭哪里知道,这凤飞楼真正接客的女子都是在一楼的,而二楼才是清倌伺候的地方,就像刚才那墨浅也是清倌,去一楼也只是表演罢了。
“那牡丹丫头要是拿了花魁,让侯爷怎么办呢?牡丹的第一晚不是要交给本侯么?”陆渊似乎十分不舍。
牡丹咯咯笑着,在陆渊耳旁说着什么,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芍药姑娘怎么会想到参加那个?要是被选中花魁,那不是……”夕洛对这样清冷似莲的女子也是有些怜惜的。
很少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似乎很久没有被关心过了呢。”公子多虑了,楼里的姑娘在参加之前便会说明是表演还是参赛,芍药参加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真正参加花魁赛的姑娘都会放在前面。”
这话一出,在场的四人也明白了过来,原来只是表演,估摸着几人表演的时候便是统计投票的时候,决出谁才是花魁。这表演的几人若是表演得好了,名声上去了,以后被点的机会也大点,也是一条增加自身知名度的途径。不得不说,这场花魁赛给凤飞楼里的姑娘带来的好处也是不少的,无形中更是给凤飞楼擦亮了招牌!
“本侯爷听说这花魁还有奖品拿?是什么夜明珠的!牡丹丫头,这一颗夜明珠值什么钱?侯爷府里多的去了!”看到北堂炎暗示的眼神,陆渊明白自己该打探的事还是要打探的!任劳任怨吧您呐!
牡丹笑得更欢了,“侯爷啊,您这可不知道了!那哪是什么夜明珠呐!是嫣儿妈妈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一颗灵珠!”
陆渊搂着牡丹的腰,一脸不信,“什么灵珠啊?能有多灵!”
“上次我可在嫣儿妈妈房里瞧着了,是一颗通红的珠子,可和一般的珠子不一样!有一次妈妈不小心划了手,血掉了上去,谁知,那珠子竟然吸了进去!真是吓人!”
听到这,筱铭在桌下的手忽然就握住北堂炎的手,北堂炎不知筱铭怎么会这么大反应,回握过去安抚着。筱铭心想,吸血?和她的手链一样,这是不是就可以解释柳城那次手链和凤凰珠都发光的现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那么,凤飞楼那颗珠子真的是凤凰珠了?
“这么吓人,你们嫣儿妈妈还敢拿出来送花魁?”陆渊倒是不解了。
牡丹想了想,“虽然听上去慎人,可是妈妈拿珠子给一个高人看了,高人说这是什么灵珠,还有驻颜的效用!这自然是灵珠了,你别说,那几天啊,嫣儿妈妈恁是年轻了几岁了!”
夕洛倒是不解了,“既然这么好,嫣儿妈妈怎么就那么好心拿出来了?”
“因为滴了自己的血总是不安吧,而且那高人也说了有缘人得之才能发挥这珠子最大的作用!”芍药的一句话给在场的几人都解了疑惑。
估计这珠子的来路也不正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就转手呢。不过,这情报来的也太快了,陆渊派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来的事就这么查到了,似乎太意外了呢。
北堂炎又看了牡丹几眼,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是笑着,眼中却带着探究。
夕洛见此十分配合道,“芍药姑娘不知有没有兴趣陪在下走走,今晚月色不错。”
“乐意之至。”芍药起身便领着夕洛出去。
房里只剩下筱铭、陆渊、北堂炎,还有那躲在陆渊怀里的牡丹。
北堂炎盯着牡丹,眼中是黑色的漩涡,牡丹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越发迷蒙,最后失去了光彩。
“你刚才说得可有假话?”低沉邪魅的声音响起,筱铭握紧了北堂炎的手,这是不是就是摄魂术?
“没有。”牡丹张了张嘴,像个木偶被牵制住了一样。
“珠子现在在哪里?”北堂炎的声音又加深了,让人更加沉沦。
“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嫣儿妈妈从不瞒着我们。”
“珠子从何处得来的?”
“不知道。”
北堂炎嘴里又念了几句,牡丹便直直地倒在了桌上。
长舒了一口气,北堂炎额头隐隐有些汗意,这摄魂术的确不能常用,损人元气。上次在柳城他用噬心术控制住了云姬,又给她解了,元气已是大伤。
现在看来他没有做好固本培元,用摄魂术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筱铭伸出手,拿袖子抹掉了北堂炎的汗,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妖孽的身体似乎有些难受,是因为刚才那个么?
北堂炎握住筱铭的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们走。”
陆渊扶住北堂炎,顺便把体内的真气渡过去一些。筱铭走在后面,心事重重。
“哎”筱铭一门心思都注意着前面的两人,未想被一个低头走着的丫头撞了左肩。这一下撞得还不轻,筱铭忙伸出右手捂住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