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霓眼底闪过羞辱,何时受过这等对待!
可也知现在不是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只是在心底给垂丝记下了一笔账。
“你等一等,我爹爹等一下便过来了。”
周云霓撇了撇嘴,微微点了头。
北堂雪见她这副神情。眼神微微一眯这副倨傲的神情,倒是跟她那位表姐挺像。
北堂天漠这边刚过来,没来得及发问,便被周云霓一把抱住了腰,放声大哭了起来。好不委屈的喊着,“舅舅,舅舅!”
北堂天漠一愣,“云霓?”
周云霓哭了半晌,才抬起了头来,“舅舅。是我!”
北堂天漠认出了她来,神情激动不已,“真是云霓!云霓。跟舅舅说说,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娘亲是不是也活着?”
周云霓从怀中掏出书信,眼泪犹如洪水一般:“我娘亲她,她死了!要我将这封信交给舅舅!”
北堂天漠接过,飞快的扫了一遍。痛心疾首的摇着头:“清清。怎么这么傻!”
信中说了她甘愿留在西宁赴死,也不愿担着罪名回卫国。可孩子是无辜的,不能牵连了她,将云霓托付与他,好生照看。
两个家丁大眼瞪小眼,觉得就凭着那婆子的一张嘴来看,他俩以后是讨不了好了。
北堂雪诧异之余只觉庆幸,还好她留了个心眼,否则这位表姐怕是真要被丢出门外去了。
北堂天漠安慰了她一番,让二人先去洗漱,交待北堂雪好好照顾周云霓,这才去找了北堂烨谈话,心下觉得万分庆幸,云霓还活着。清清在天之灵,也好安息了。
“小姐,她真是您的表姐啊?”准备完洗澡水的光萼凑到北堂雪跟前,小声的道。
北堂雪点了头,将手中的一套干净的衣裳给她:“待会儿给人送去。”
周云霓被安排在了北堂雪旁边的一间房里,二人目前可谓是在同一屋檐下。
由于被周云霓这事儿一耽搁,今日也没出得了府,晚膳过后,北堂雪琢磨着早早睡下,明日好早些出去。
这边刚洗完头发的北堂雪正坐在榻上,正被垂丝拿着一方干毛巾擦拭着,眼睛不离手中的书。
垂丝半是嗔怪的道:“小姐,明日再看吧,夜里看书伤眼睛的很。”
北堂雪头也不抬的道:“再看完这一段儿。”
垂丝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帮她擦着头发。
“小姐,奴婢说句心里话,您可莫要生气的好。”
北堂雪揉了揉眼睛,在书中夹了宿根送的枫叶作为书签,搁到一旁的梨木小桌上,道:“嗯,说吧。”
“奴婢看那表小姐和吴妈,似乎都不是个好相与的,日后又要长住府里,小姐日后可莫要被她欺负了去。”
北堂雪失笑,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无非是脾气不好了一些,能坏到哪里去,也知垂丝是为了她好,笑道:“你小姐我,可不是个好欺负的!”
垂丝知她没放心上,也不便多说,她也就是一种直觉,兴许是多心了。
次日,北堂雪刚到饭厅,便听着北堂天漠的笑音连连。
“郡主常说,小姐长的很像老爷,要老奴说,也确实是!”吴妈笑着道。
堆心撇了撇嘴,咕哝道:“真不知哪里像了。”
北堂雪示意她闭嘴,抬头便见周云霓坐在北堂天漠的左侧那是她平时坐的位置。
“阿雪来了,上菜吧!”
北堂雪没去在意,坐在了北堂烨的身旁。
周云霓扫她一眼,没吭声,只缠着北堂天漠撒着娇,一张巧嘴很讨喜,逗得北堂天漠笑不拢嘴。
饭罢,北堂天漠交待着北堂雪带周云霓出去走一走,北堂雪自然不能拒绝。
周云霓长的本就是属于中上等,加上好打扮,身上穿着北堂雪的衣衫,虽是略小了一点,但也刚好衬托出了窈窕的身形,二人走在一起,一个清灵,一个娇美,一路上倒也惹的众人频频侧目。
周云霓去天衣坊置了数十套衣裙,然后又去了翡翠轩置办首饰,光是一双琉璃宝钗便花去了三百两。
北堂雪对珠宝没有这么炽热的向往,只得坐在一旁等着她。
“表妹,你看这对耳环如何,喜欢吗?我送你!”周云霓转过头,冲她摇着一对翡翠耳环。
堆心和垂丝对看一样,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她花着府里的钱,要送小姐东西?
北堂雪刚欲张口拒绝,余光还停在店外的人流之中,见一人身形熟悉,慌地转过了头,便见是有一个五旬左右,穿着土色衣衫,头带纱帽的人往正南行去。
老林头?北堂雪猛地一喜。
起了身道。”若我半个时辰未回来,便带表小姐去吃饭,在鸿运楼等我!”
垂丝应下,知她应是有事。
周云霓见北堂雪不受她的“礼”,且还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眼神微微变了变。
北堂雪这边刚刚出了翡翠轩,却被一把折扇拦住去路,“小鬼,这么急是要去哪里?”北堂雪挥开他的扇子,他身形一转。险些被北堂雪给撞上,北堂雪无奈的看他一眼,口气焦急。”我有急事,让一让。”
“有什么急事?”北堂雪抬起手,却被他握住手腕,明景山笑的明朗,“还想玩这一招。这回我可不会上当了。”
北堂雪心下急的很,见他无赖至此,蓄了力气狠狠踩了他一脚,明景山不做防备吃痛松开她的手腕,反应过来,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明景山摇头失笑。攥紧了那只方才握着她的手竟是一连三回栽在了同一个人的手里。
前方的人走的并不算快,北堂雪一路小跑,早已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苍老却不失英挺的背影,北堂雪觉得眼睛酸酸的。
知道他的身份不适宜太多人知道,这里人太多,便没上前去,先跟着再说。
兜兜转转。人越来越少,北堂雪跟着他刚转了弯。便不见了人影,眼见前方竟还是个死胡同,难不成他飞出去了?
北堂雪心下懊悔不及八成是他察觉到有人跟踪他,误以为自己是图谋不轨之人,所以才把她甩掉的。
北堂雪失望的跺了跺脚:“早知如此,方才我就该在大街上直接。”
“呵呵,丫头,你想在大街上如何啊?”
北堂雪闻得这熟悉的声音,心下一喜回过头,见取下纱帽的老林头正笑望着自己,忙欣喜的喊道:“林叔!”
林希渭笑呵呵的道:“终于是肯开口了?”
北堂雪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走近道:“那时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才瞒着林叔的,林叔你看上我如今已经坦白的份儿上,对我从轻发落吧。”
“你这丫头。”林希渭见北堂雪这副狡黠的模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更显得温和了一些,道:“此处不适合谈话,我们找一间僻静些的客栈。”
“我知道有处人极少的客栈,我带林叔过去。”
林希渭点点头道:“恩,你在前面带路,我远远跟着就是。”说完便又戴上了那黑纱帽。
“哟,北。姑娘!您来了啊!”小二笑的无比诌媚的迎了上来。
北堂雪一时被他这嘴脸和他口中的北堂姑娘给怔住了:“你。你如何得知我姓北堂了?”
小二一副我了解的模样道:“我家大师傅啊,都跟我说了!”
北堂雪不曾想这小二与宿根的关系竟不一般,看来还是个信得过的人,笑问着道:“都与你说了,你倒是说说他都与你说什么了?”
北堂雪边打量着一如既往空旷的大堂,一边找了位子坐下。
小二见无人才道:“我家大师傅说,嘿嘿,您就要成这家客栈的老板娘了。”
北堂雪一噎这人还真是口无遮拦。
小二见有人过来,立马噤了声,“客官,您这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这是我远房的亲戚。林大叔。”
小二笑的更是乐呵:“那赶紧里面儿请!”
林希渭隔着黑纱望去对自己笑的丝毫没有防范之意的北堂雪,更是添了几分笃定。
“林叔,您怎么来了王城?”
林希渭刚坐下摘下纱帽,北堂雪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璐璐那丫头没与你说我要来?”
北堂雪望了小二一眼,小二点了点头关了客栈的门,随后自己又去了后院。
北堂雪这才道:“那****与璐璐遇到了歹人,后来便失散了,我也一直未寻着她。”
林希渭有些意外,随即笑道:“你放心,璐璐现在也无事,想必也是记挂着你的。”
北堂雪听得璐璐无事,想也知道他此次必定是来找璐璐的,“那璐璐现在何处?”
“丫头,你爹。可是北堂天漠?”老林头不答反问。
北堂雪只稍稍犹豫了片刻:“是的。”
她不是不知道老林头身份可疑,但她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林希渭顿了许久。眼神有些激动:“好,好。好”
北堂雪见状疑惑:“林叔,您莫不是认识我爹?”
“认识。”林希渭的神情,比之前多了几分复杂,看不出确切的情绪来。
北堂雪虽然不知林希渭与自己的爹爹有什么过往,但也猜到再深些的事情,不是自己该多问的。
“丫头,有些事情并非林叔不愿与你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小。知道的太多,并无好处,你只要知道林叔不是会害你的人。就够了。”这个丫头,与她娘亲一样聪明,自己这样说她应当会理解的。
北堂雪坦然一笑:“阿雪相信林叔是个好人,林叔,等你想说的时候。可莫要忘了头一个告诉我。”
老林头满眼欣慰:“好丫头。”
“林叔,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璐璐?”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见到她便会告诉她的,什么时候她来这里,找人去府里支会你一声,你看可好?”
北堂雪忙不迭的点头:“好,林叔您把这个交给璐璐。到时让人带着这个去北堂府,就会有人通知我了。”北堂雪解下腰间一枚玉佩递给老林头道。
这玉佩与先前北堂烨给璐璐的那枚,相差无几。都是上好的白玉,上头的花纹都是相差无几,唯一的差别便是,玉的背面各自刻了二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