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快快请进来!”刘庆天一把推开身侧的小妾,脸上再无半分方才的迷乱,替换上一种兴奋,“全都给我回房去!”
“是。”
几位小妾不敢多言,暗暗咬了嘴唇,理好衣服没敢逗留,掀开罗帐施施然离去。
女子进房之后,有人关紧了房门。
拉下帽帷,将御寒的披风褪下,露出了一具让人意动的娇躯,一身白纱近乎透明,倒是与这凉极的冬夜错了季节。
“杏儿姑娘!”刘庆天一把挥开了软帐,几步走到她跟前,一手搂住了纤腰,瞳孔即刻变了颜色。
北堂雪给小小花背上的犄角绑了条红绸,打了了蝴蝶结,它本就是个闲不住的,随着北堂雪在府里跑东跑西,显得也很喜气。
北堂雪那位远嫁西宁的姑母,和那位表姐来了信祝贺,言辞间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还可以,并未因西宁和大卫起了征战而被府中的人看轻,只是今年只怕不能过来探亲了,叫北堂天漠毋庸担心,特别问候了北堂雪一番,叮嘱她好生养着身子。
那位表姐则是惊叹并庆幸与北堂雪的“死而复生”,余下洋洋洒洒的一大篇,都是些咬文嚼字的问候语。北堂雪便没细看下去。
刚刚过罢了午时,宫里便来了人通知宫宴之事,每年都会去,今年却亲自遣人过来通知,让北堂天漠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来人是鹤延寿,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儿,能得他亲请,固然显得倍儿有面子,可是,这也就代表着。他的意思也不能同那个阿三阿四一样,随便就能给打发了。
果然,一口茶刚吞下。欲拒未拒的鹤延寿收了北堂家的几百两银票,便阐明了今日前来的目的:“说起来北堂小女且已有好多年都没参过宫宴了吧?”
北堂天漠眼神一闪,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笑着点头,想听他接下来是怎么说。
鹤延寿在心底叹了口气。人家想让自己闺女当太子妃的求都求不来,北堂丞相就恰恰相反,藏着掖着,想见他家闺女一面那都是难上加难!
“今日我来之前呐,良妃娘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交待老奴要让北堂小女且过去一趟,陪她说一说话。想来是想北堂小女且想的紧了,才有此一说!”
“如此还真是娘娘抬爱小女了!”
躲在花厅屏风后的北堂雪闻言撇了嘴,想她!统共没见过两回。这位良妃娘娘可真是感情丰富的很!
说起这位产下了大卫第一位皇子的良妃娘娘,在皇后仙逝之后,太子和华颜双双皆是她来照料,即使今时今日,二人见面也要喊上一句母妃。早年又接管了凤印,是同母后二字就是一字之差。
乃是后宫之中地位威望最高的一位妃子。处事得体精明,为人待人宽厚,虽是已步入韶华已逝之年,却仍是元盛帝最为宠信的女人。
鹤延寿自然是被人授了意的,且又收了北堂家的银子,话也就多了一些:“良妃娘娘自然是宅心仁厚。其实老奴一直有句话想说,就不知丞相您是愿不愿意听了。”
“呵呵,鹤公公但说无妨!”
“其实北堂小女且如今也已快到了及笄之年,相信许多事情也都能做决定了,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可北堂丞相对二小女且的宠爱咱们也都看在心里。”
喝了口茶又道:“不若让二小女且同殿下见上一见,要老奴说殿下是我看着长大的,仪表堂堂自是不必多言,为人处事也都是很好的,将来又是一国之君的地位,二小女且的身份在咱们卫国也寻不到更尊贵的了,若是二人能合得来,那岂不是天大的福气!”
“这。”
“若是合不来,自然也是不能勉强,横竖都是没坏处的事儿,北堂丞相又何必再多想呢?”
北堂天漠闻言一时怔住,皇上这次竟然是主动让了步!
不再提去年的直接赐婚,而是转而让二人认识一番,虽说实质上没什么变化,都是奔着拉拢北堂家的目的,可态度却是变了太多。
如今西宁的战事给皇上敲了警钟,如果真的错失了北堂家这个大棋,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样的让步却丝毫没让北堂天漠觉得高兴,心中的忧虑反而更深,这样一来,他根本就是找不到拒绝了理由了。
若说赐婚还可以拿身体搪塞那么一次两次,可如今,这个借口显然已经不好使了。
北堂天漠微微抬了眼,便又听鹤延寿道:“此次是百官宴,不比寻常,娘娘的意思老奴已经传达,剩下的嘛,丞相便自个儿斟酌斟酌吧!”
北堂天漠应了一声,见他起了身,忙道:“来人,送鹤公公!”
鹤延寿点了头,对着北堂天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此事本就是小辈们间的私事,北堂丞相也别急着下决定,还是先问一问二小女且的好。”
毕竟,他还真的不信,这天下能有那个女子不愿嫁给太子的,正如皇上和娘娘估算的那样,只要给二人机会认识,就凭着太子那张俊脸,还不将不谙世事情窦未开的北堂小女且给迷的晕乎乎的,届时,北堂丞相还哪里有不同意的借口?
也怪北堂天漠的态度实在太坚定,这才让皇上将作战方针变为了美男计,转而在北堂雪身上下功夫。
一个伟大的帝王,想出的办法自然是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测,靠谱不靠谱,总要试了才知道。
鹤延寿这边刚走,北堂雪便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望着北堂天漠坚定的道:“爹,我要进宫。”
是的,不能一直维持这么被动的姿态了,人家好歹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好歹也得给个回应不是?
北堂天漠也知此次断不能拒,叹了口气道:“届时随机应变,切莫说错话给人留下什么把柄,你不知宫里不比家里,一句话一个动作,可都是被人盯着的。”
北堂雪点头一笑,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就是以为她有心攀权富贵,且不谙世事吗,她配合就是了!
因为进宫毕竟不是去菜市场,所以衣着方面自然不可随随便便,被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出了门。
北堂雪本还想着要不要穿它一身大红,再搞上一头金钗,以示她刻意打扮之意,但后来又想到皇上那凌厉的眼神,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且北堂小女且之前就是深居简出的主儿,打扮的太过招摇,前后反差这么的大,定是会让人起疑。
北堂府一家到的不早不晚,到宫门前便下了马车,文官下车,武官下马,是不变的规矩,以示对皇上的尊重,除却皇子公主们,五品以上官位在身的官家也可以乘轿撵入内,五品以下则是只能步行。
良辰宫。
“禀良妃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请吧。”良妃搁下茶盏,一脸笑意。
“儿臣参见母妃。”来人拱了拱手,神情淡淡,毕竟不是皇后,虽有养育之恩,却不能让储君行此大礼。
良妃点了头,遣退了了一干人等。
“皇儿,你父皇昨日可是同你交待了关于北堂小女且的事?”良妃开门见山的问道。
太子敲了敲椅把,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情,笑道:“儿臣知晓了。”
良妃在心里摇了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之前的不苟言笑变成了现在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且更是荒淫无道,东宫里的妾室数不胜数,是看见顺眼的就往宫里领,皇上竟像是没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文武百官的折子但凡是弹劾太子的,皆被驳了回去,久而久之,也就无人问津了。
不过这样也好之前的太子,总是让她看不透,觉得心里很不安生。
“北堂家小女且身子不好,性子也软,就算日后入了宫,也不会如何管制你如今正值关键时刻,必须是有北堂家的助力,你方能安枕无忧,你父皇同本宫的一番苦心,你可得明白才好。”良妃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是叫人觉得对太子跟自己亲儿子无异。
“儿臣记下了,不知大皇兄几时能到?”太子似乎不愿听她说教,转了话题。
被封了黎王远在汴州的大皇子,每年只有春节方能回京,搁在从前,是该在除夕之夜就抵京了。
一提到亲生儿子,良妃眸中即刻散发着母亲的慈爱,笑着道:“今年雪大,路上耽搁了行程,这才晚了一天,早前有人来报,是能赶在开宴之前回宫的。”
“如此便好,若是无事,儿臣就先行告辞了。”
“恩,去吧。”
太子前脚刚离了良辰宫,良妃唤了人进来。
一个蓝衣太监躬身行了进来,是一刻都不敢抬起头来乱看。
撩起衣摆跪下:“奴才参加良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了吧。”良妃端起香茶,淡淡的道。
“是,谢娘娘。”
“如何了?”
小太监的腰躬成了九十度,“回娘娘,奴才虽未见过北堂小女且,但那同北堂丞相和北堂将军一同进宫的少女,年纪长相都极是符合,想是没错了。”
良妃满意点头果然不出她所料,北堂家这回还是将人给带进宫来了。
得了赏,小太监便眉开眼笑的退了出去。
“辰恬。”
“奴婢在。”
良妃嘴角轻轻翘起,吩咐道:“去将北堂小女且请来,就说本宫想在开宴前,同她说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