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北堂天漠不住的点着头,揉着北堂雪柔软的头发。
“爹,今天教我什么啊?”
“教你一个所有高手都练过的功夫!”
北堂雪闻听笑意更甚:“真的啊?什么功夫?”
“喏,那边有个茶碗,倒上一碗水,放头顶去蹲马步。”
“爹。”
“想学功夫自然要先练基本功了,不然根基不稳,学什么都学不成。”
“有没有不那么无聊的基本功?”
“方才谁说要学好武功保护爹爹来着?”
“我去拿碗。”
“再往下蹲一蹲,双手握拳,不是抱拳!放腰两边。”
“嘿!你这小滑头,这半碗水自然是任由你怎么晃也溅不出水来了!要倒满!”
“爹。开始确实是满的,可蹲着蹲着就剩半碗了。”
守在门口的小蓝听着院内的对话,笑意就没断过,望了望蓝天中浮着的云朵,门侧假山上立着几只家雀儿,叽叽喳喳的叫着,静好且安乐。
连续三日下来,北堂雪已经灭了学轻功出府的天真念头,不过也更加坚定了习武之心。
虽然蹲马步确实是个枯燥的活儿,可好在有北堂天漠和几个丫鬟陪着,加上北堂雪这不怎么正经的心性,众人说说闹闹的倒也能坚持下来。
“对了,今儿个可是灯湖节,相当热闹,小女且可要去看一看?”小蓝拿着帕子替北堂雪拭去脸庞的汗水,带着笑意问道。
“灯湖节?那是什么节?”北堂雪半天也没从记忆里翻出这灯湖节的信息来,由此可见之前的北堂小女且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了。
小蓝滞了好一会儿,近日跟小女且相处的习惯了,竟一时忘了小女且之前是从不关注这些热闹的东西的。
“小女且,每年的七月七日便是灯湖节,待到天黑之后,在城东的灯湖边会办上一场灯湖会,奴婢小的时候曾去过一次,场面很热闹的,有猜灯谜、挑灯梯、过灯桥啊,灯湖上放满了河灯,可漂亮了!去年挑灯梯的魁首可就是大少爷!”小蓝一脸神往的说着。
七月七?那不是七夕节吗?“这灯湖节可有什么传说之类的?”
“是有的,奴婢小时候曾听奴婢的娘说过,说是天上一个叫做织女的仙子下凡沐浴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放牛的男子,别人都唤他牛郎,二人之后便产生了情意,并成了亲,可最后被九天之上的王母娘娘知道了,大发雷霆便把织女带回了天庭,并拔下头上的银簪划下一条银河,挡住了追来的牛郎,只允许二人在七月七日的时候方可见上一面。奴婢觉得,他们真的太可怜了。”
这分明不就是七夕节吗,连故事的主人翁都没变,为什么在这个时空里就变成了灯湖节呢?
“那为何会取名叫做灯湖节?”北堂雪望着终于燃尽了的一炷香,小心的取下头顶的茶碗,才直起了身子,接过小蓝手中的帕子,边往石桌方向走去边问道。
小蓝替北堂雪倒上一杯凉茶,“因为当年织女便是在灯湖中洗的澡啊。故名灯湖节。”
北堂雪呆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个说法很难接受,大许是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意识。
北堂雪偷偷看向打着木桩的北堂天漠,琢磨着能不能出府凑一凑热闹,即使有随从跟着也认命了,好歹也去见识见识这热闹的灯湖节才是。
可让北堂雪没料到的是,不用自己开口,这机会便自己来了,虽然自己只是沾了北堂烨和黑珍珠的光。
“烨儿,今晚你当是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吧?”
下了朝的北堂烨,****都会到北堂天漠房中一趟,一来是请安,二来便是谈论一些当下的时局,宫里和允亲王的动静、北堂家产业的情况等等。
自北堂雪跟着北堂天漠学功夫开始,便有了三来:看一看北堂雪。
北堂烨颔首:“怎么了爹?”
北堂天漠笑了笑,给北堂烨打了一个眼神:“今日不是灯湖节吗,你晚上带珍珠和阿雪出去走一走。”
北堂烨现在听到这话,倒也不会怎么脸红了,微微蹙了蹙眉道:“爹,我说了好些回了,我待珍珠真没那种心意,您别老把心思搁这上头了。”
“你这臭小子!什么叫没那种心思?你倒是说一说,珍珠哪里配不上你了!啊?”北堂天漠一听这话,不禁又虎起了脸,指着北堂烨的鼻子骂道。
“爹!我何时说过珍珠配不上我了。”
“那今晚就陪珍珠出去!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慢慢的就有了,知道吗?”北堂天漠放软了些口气,软硬兼施的劝着。
“可。”
北堂雪早已支起了耳朵,闻言赶忙捧着凉茶走了过来,打断了北堂烨未说出口的话:“哥,就当出去走一走呗,反正呆在府里也是呆着。”
北堂烨为难的看她一眼,皱紧着俊眉,似乎在说万一自己的魅力太大,让珍珠喜欢上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北堂雪白他一眼,给他一个眼神:珍珠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想太多了!
北堂烨眯了眯眼,半信半疑的望着北堂雪。
北堂雪冲他微微点头,复又可怜的看向北堂烨:我在府里都快闷疯了,你就当做做好事,答应爹成吗?
北堂烨犹豫了一会儿,对着北堂天漠道:“爹,就听您的。”
兄妹俩挤眉弄眼的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北堂天漠,心中虽是狐疑,但北堂烨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在北堂雪渴切的盼望下,火红的太阳终是耐不住她过于急切的眼光,落入了西山。
北堂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就是服刑期满,即将出狱的囚犯没什么差别。
北堂天漠和向师海望着载着三人的马车渐渐远去,老怀欣慰的相视一笑。
“唉。人老了,整日可就看着这些小崽子过咯!”北堂天漠笑着摇头,身上镀了一层余昏的暖色。
“可不是,只要他们好好的,咱们做父母的也就没什么不高兴的了。”向师海难得也露出一脸的慈爱。
然而马车中的气氛可没这么和谐了,安静的不可思议。
自打北堂天漠和向师海二人企图把北堂烨和珍珠促成一对,二人平日里能避开对方就绝不碰面,免得徒增尴尬。
若不是出府的机会不多,且这灯湖会又新奇的很,估计向珍珠说什么都不会同北堂烨一起出来的。
北堂烨端端正正的坐在北堂雪和向珍珠的对面,眉头似乎怎么都舒不开那般,利落的薄唇抿成一个冷漠的弧度,面部线条由于绷得很紧,而显出了几分沉重感。
北堂雪觉着若是他不是自己的亲哥哥的话,她一准儿会以为这是个沉默寡言的忧郁型美男子。
而向珍珠更绝,干脆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一角装睡。
也不知是由于赶车的三满今日心情不是甚好,还是因为赶往灯湖的马车太多,以至于车速有些不稳,忽快忽慢甚是颠簸。
马车中时不时便会发出,车板与黑珍珠的头撞击所发出的声响,而黑珍珠只是皱一皱眉,吭也不吭一声。
北堂雪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不由地满头黑线。
心道在马车里这样也就罢了,若是待会儿到了灯湖,自己一左一右立着个直挺挺的哑巴,那场景未免就有些毁兴致了。
北堂雪觉得今日自己虽是以配角的身份出来的,可这机会也稀缺的紧,可不能让这两个人就这么给毁了。
“哥,我听小蓝说,去年的挑灯梯你可是夺了魁的,这挑灯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北堂烨早就觉得维持这个表情委实是太困难,如今听得北堂雪开口,脸部便即刻缓和了下来,扯了扯有些发酸的嘴角笑着道:“这挑灯梯正如其名那样,不过是一个入云梯顶部挂着一盏灯笼,参赛者不可通过轻功等方式,只可凭借着个人的能力攀爬上去,并过程中不可采用刀剑暗器伤人,最先摘得灯笼便是魁首。”
“那你今年可还要参加?”
“你有所不知,这挑灯梯可不是你想参加便参加的。”
北堂雪不解,“那便是有要求的?可你去年既是得了魁首,那定是符合参赛要求了,难道今年就参加不得了?这可说不通。”
北堂烨笑着摇头:“要求倒是没有,谁都可以参加,可过不过得了前试就得看运气了。”
“还要前试?”
“恩,这前试叫做寻花灯,必须过了这寻花灯才能获得参与挑灯梯的资格,参赛的男子需事先到灯官那里报名,截止名额为一百人。而若是有意参与寻花灯的女子们也需要猜对灯谜方能参与进来,而这灯谜也是一百盏,猜对便能拿走此灯,直到灯谜全被猜对之后,这寻花灯才正式开始。”
北堂雪了然点头:“这倒是一环扣一环,挺有意思的,可若是始终没人能猜对某盏灯的灯谜,凑不齐一百个女子,那难不成就干耗着不成啊?”
北堂烨嗤笑了几声:“这种情况从古至今倒还未曾有过,我们大卫国的女子,总不至于此般不济,且既是已娱乐为主,这灯谜难不到哪里去。”
“那我岂不是没什么机会参加这寻花灯什么的了!”向珍珠闻听还要猜什么灯谜才能参加,有些沉不住气了。
“可算醒了啊。”
向珍珠看着北堂雪干笑几声,错开话题道:“我都未听过什么灯谜,定是猜不对的了。”
北堂烨摇了摇头:“那也不一定,这灯谜并不算难,许多姑娘都是不识字的,猜对的却也不在话下。”
向黑珍珠这才微微放了些心:“那这寻花灯又是什么规矩?怎么个寻法儿?”
北堂烨耐心的解释着:“待名额皆满了之后,男女便需被黑布条给蒙住双眼,男子站在东面,女子挑灯相对立在百步开外的距离,待灯官敲了锣,一炷香为限,便可开始走动,不管是正在参赛的还是围观的人,都不许发出任何声响提示,当男子寻到花灯后,若是确定便是这个花灯的话,便可扯下黑布条二人一同退出场外,若对方是位女子且花灯完好,这位男子方可被列入挑灯梯的名单。过时还未寻得灯的,或是其它情况没通过的,一律不得参与挑灯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