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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音讯全无

骄阳下的云水河泛着点点金光。望着越来越远的云水镇,沈佳田立在船舱外怅然若失。不觉中,她又要离开密山、离开云水镇了!上一次,她离开后,便没有回来过……

“小姐,吃点东西吧!”都兰端来茶水和饼饵。都兰爱笑,一笑起来嘴角就有两个讨喜的肉涡儿。这样殷勤,这样善意,往往是让人难以拒绝的。沈佳田和陈越、武闵一起长大,身边就缺少女伴。而前世好容易寻回了秦欢,却因为张澈的事让她们心生间隙!这种女孩子之间的亲昵让她颇为心动。既然都兰和那日苏暂时不会对她不利,沈佳田便略微安心。不到半天,她和都兰便熟稔起来。

沈佳田惬意地享受都兰无微不至的关怀,一方面也想拉拢这一对从来而降的仆人。那日苏说得对,与其让他们暗地里跟着她、窥探她,何不将计就计,拉拢他们为己所用呢?都兰和那日苏对她言听计从,唯有关于沈浅墨的事无论她如何追问,都得不到一句有用的话。沈佳田和二仆几番斗智斗勇,迂回婉转之下,便死了打听沈浅墨来历的心思。

“你家公子为什么帮我?”沈佳田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都兰一提到沈浅墨,蓝得发黑的眸子里便有异样的情致在流转:“奴婢跟在公子身边八年了!他刚刚到将军府时,成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后来,贺兰大将军将我送去侍候他!许是我的模样长得像泽月国人,公子竟然接纳了我……我猜公子对泽月国人一直心存善念,而小姐有可能长得像公子曾经认得的一个人!”

“都兰!”那日苏满含警告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都兰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忙着收拾沈佳田吃剩的糕饼。

沈佳田陷入了沉思。舅舅说当时沈家能保她出来已是不易了,那么沈浅墨则不可能是沈家人了。可是,他却说她的眼睛长得像她爹沈大将军!鼻子像她的娘亲褚夫人!那么,他一定是极熟悉沈家的人!他会是谁呢?为什么又成漠北的贺兰大将军的养子呢?

思虑间,那日苏将小船泊在岸边,上前恭敬请示:“小姐,我们已到晋南城了。如果你要进京的话,我们最好改走陆路!”

沈佳田回过神来,讥诮道:“你家公子不是已经说过了我要去上京么?现在又何必来请示我一番呢?”

“小姐就别为难我们做下人的了!公子知道小姐一定会去上京找你大师兄的。他本来要在云水镇等你的,可偏巧有了急事不得不先行不步。这才留下我和都兰在云水镇候着你。公子说,如果能劝得动的话,让我们劝小姐最好不要进京去。可是,小姐会听我们的么?”那日苏灿一笑,浅蓝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明净的泉水。整个人也随着他的笑而亲切起来,从他的脸上看到的全是漠北人的豪爽直率。

沈佳田不喜欢什么都被人看透的感觉。偏偏这个沈浅墨真成了料事如神的菩萨了,让她连反驳都找不到对手!她负气地想不去上京了。可考虑到武闵,她决定咽下这口气。

主仆三人上了岸,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沈佳田名份上是主子,可是衣着还不如都兰华美。再加上都兰已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而那日苏高大英武,衣着光鲜,又有与众不同的金发碧眼。众人的目光都焦着在他二人的身上了。

晋南城是泽月国东南部一个较大的城,这里地处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水路、陆路都是四通八达。故晋南城极为繁华富庶。泽月国和漠北通商多年,在泽月境内看到几个漠北人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像那日苏这样相貌出众的年青男子还是极少的。那日苏生得高大英挺,浑身上下有一股子泽月人少有的粗旷,却又因为受过良好的教化而不显粗鲁。出众的皮相加上非凡的气度,主仆三人刚刚入城,路上便有三三两两大胆的少女盯着那日苏猛瞧。

“那日苏,你娶亲了么?”沈佳田见那日苏俊脸微红,一时玩心顿起。

那日苏一怔,认真道:“还没呢!我是公子的奴仆,婚事当由公子作主……”忽地,他觉察到话没说对,又补了一句,“如今小姐是那日苏的主子,也可作主的!”

沈佳田得逞地一笑:“看看满大街的女子都盯着你看,要不要给你定下一门亲事呢?”

那日苏脸色骤变,敛气息声,垂手立于路旁:“那日苏知罪了,望小姐处罚!”

沈佳田哭笑不得,可他和都兰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都兰甚至埋怨道:“在云水镇时我就交待过你,将你的皮相收敛一点!现在可好……惹主子生气了吧?”

沈佳田尚未开口表态,那日苏已匆匆对她躬身一礼,再疾速消失在巷子深处。

“他,他去哪了?”沈佳田瞠目结舌。

都兰正色道:“小姐放心,他是去拾掇自己的仪容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公子以前教过我们,不能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误了主子的事。那日苏因为相貌的缘故让小姐你连带着受人围观,是他之过!还望小姐饶了他这次!因为我和他这次是第一次随公子来泽月国,很多规矩都不懂的!”

沈佳田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这两人还把她当成真正的主子了!正想着,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个子高高,样貌忠厚老实的青年男子站在她面前了!凭着他身上的味道,沈佳田辨出他就是那日苏!只是,那头发,那眼眸,甚至连高高的鼻梁都变塌了!

“那日苏?”沈佳田惊惊异不已。以前曾听说过易容术,不曾想会易得这么彻底!

那日苏憨憨地一笑:“小姐有何吩咐?”

沈佳田一时兴起,问起二人的特长来。一听之下,她才知道沈浅墨送给她的是两个宝!都兰是贴身丫环、保镖兼管家。那日苏武功不俗,除了保护主子外,还擅长于追踪、易容之术。

“管家?”沈佳田将都兰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疑道,“贺兰将军府的管家?”

都兰浅浅一笑:“奴婢主要是帮着公子管理手下一些银钱收支的琐事。公子名下有大将军和国主赐予他的一大批牧场,进项支出得有个人管着才成。当然,现在奴婢随了小姐,就是全心侍候小姐了。如果小姐手中也有银钱收支之类的帐务,也可让奴婢帮着管理!”

沈佳田汗颜,她从密山上下来,连一餐饭都吃不起。还让这两个做奴仆的支付她一路的开支,她哪来的银钱可以管理呢?

都兰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小姐如果想做些赚钱的营生,也是可以的!公子说过,小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的承诺让沈佳田三分惊喜,三分感动,又有几分狐疑。她决意先将这事抛在一边,转而问那日苏:“你不是擅长天追踪么?你可有探到我大师兄的行踪?”

那日苏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这个刚才我已探过了。晋南城里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痕迹!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大师兄根本没有走晋南城,甚至没有要去上京的意思。二是,你大师兄也是一个易容、反追踪的高手!他走过之后,已将他所有的痕迹都破坏、隐匿起来了!”

沈佳田皱起了眉头。褚元霜要报仇,必然会让武闵去上京。那么,就只有那日苏说的后一种可能了——武闵本身就是一个易容和反追踪的高手!可是,同在密山上四年,她怎么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洞破呢?她印象中的武闵那会半点易容之类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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