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雨下不停,永嘉城内的百姓早早就睡了,留下了一条条空旷的街道,此时城内最繁华的街道春明街却热闹异常,无数的文人、酒客踏雨而来,躲在一支支花伞下,尽情地调笑飘香楼的美人。
陈平今日仍然穿着大红小官袍,戴着小官帽,坐在车内不住地往外面看去,心情大好,也怀有夜里追春的喜悦。
“客官,快来啊,外面冷呢,到里面去抱个美人暖和暖和!”一群青楼女子看到陈平的驴车走了过来,顿时围了过来,陈平还没下车,就嚷嚷着要陈平快到里面抱美人。
待到陈平下车,顿时把周围的莺莺燕燕给镇住了,都掩着小嘴看着陈平,脸上都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一个打扮得“如花似玉”的半老徐娘见状也挤了过来,看到陈平倒也没太惊讶,尖叫道:“哎呀!怎能让客官在雨中等呢!客官,快快到里面去,让奴家的女儿们好好给您赔罪。”
陈平笑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老鸨,笑笑道:“本官是应约前来的,不知县令老爷吴大人可到来了?”
老鸨闻言又发出一声惊叫道:“原来您是张文林张大人啊,县老爷早来了,奴家这就带大人去。”老鸨喜悠悠接过银子,一扭身子在前头带路了。
陈平坏坏地看了老杜头一眼,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身边的莺莺燕燕笑道:“众位美人就好好招待本官的人。”
莺莺燕燕接过银子道一声好就把老杜头围住了,老杜头一惊直喊少爷少爷,可是陈平早就哈哈大笑走进了飘香楼。
一进飘香楼,迎面就看见一座座细致别雅的建筑,步行在花园内,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平时乃为众人调笑之地。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丁冬,丁冬"的水声夹杂在阵阵的欢声笑语之中,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春曲";山上峰回路转,逶迤曲折,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显得格外动人。山顶秀立着一座"雨香亭"亭中竹屏风书有四个大字-渐入佳境!
迎门的大堂,布置得金碧辉煌,给人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般的感觉,转过大堂,是几条曲折的走廊通向不同的院落和房间,它们的风格也有明显的差异,有的一片灯火辉煌,有的确有曲径通幽的感觉。
老鸨一路上娇声娇气地哄着陈平,让陈平大开眼界,骨子里都传来了一阵阵酥麻,差点忍不住要调笑这个半老徐娘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宽大别致的花楼,花楼下站有八个护卫,此时他们都朝陈平看来,老鸨出声招呼是张文林张大人来了,护卫中立即走出一人,抱拳道:“原来是张大人,我家大人早吩咐了,张大人来就直接请进,无须通报,张大人,请!!!”
陈平点点头,跟老鸨招呼一声,跟着那护卫走上了小楼。
陈平一踏入小楼二楼大厅,大厅中的六人都朝陈平望来,其中站起来一个胖子,老远就抱拳笑道:“原来是张文林张大人,鄙人马东昌,添为温州商会会长,欢迎张大人。”
温州商会会长??陈平激动地看着那胖子,笑道:“原来是马会长,小子失礼了,小子也是温州一小贩,今日得见马会长,真是小子的荣幸。”
马东昌闻言一窒,随即哈哈大笑道:“张大人客气了,如此张大人也是家人,鄙人就不见外了,来,鄙人给张大人引介几个友人。”
可怜的温州小贩陈平此时还崇拜地看着马东昌,闻也未闻。
席间一人见此,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张大人晚来了,莫是怕我等罚你酒啊。”
哈哈哈!!厅中六人闻言哈哈大笑,都看着陈平。
陈平这才回过神来,向席中五人拱手笑道:“小子却是晚来了,甘愿受罚!”
马东昌热情不减,对陈平笑道:“张大人,鄙人给你引介引介,哈哈。”
马东昌热情地把陈平带到席间,席间五人全站起来,一一见礼,陈平才知道刚才站起来的就是永嘉县的父母官吴根水,不禁汗颜直呼失礼。
七人都坐了下来,陈平端起酒来,笑道:“今日小子有幸和众位聚一席,小子刚才失礼了,自罚三杯。”
哈哈哈!席间众人都哈哈大笑,直道陈平有意思。
陈平心里也直笑,今日喝的是女儿红,这种薄酒我能喝二十斤,今日想不尽兴都难啊。
陈平喝过三杯,笑看了吴根水一眼,又转眼望向马东昌,崇拜的看着马东昌。
马东昌也感觉到陈平一直看着他,笑道:“听说张大人很有本事,不仅当官,也置办了大片的产业,真乃奇才也。”
陈平闻言傻笑道:“马会长见笑了,小子只是胡做乱搞,只是小子也添为温州商界一商贩,日后温州商会有何差遣,小子倒也想尽尽绵薄之力。”
马东昌闻言大笑道:“早知张大人是家人了,只是温州商会庙小,张大人若不弃,日后温州商会有慈善,救灾之事,鄙人定会派人通知张大人。”
陈平闻言大喜,激动道:“如此小子就谢谢马会长了,马会长可能不知道,小子在五岁时就想加入温州商会了,今日得遇良机,是小子的福分,日后还烦马会长多多支持啊。”
哈哈!!吴根水大笑道:“张大人果真是性情中人,难怪最近在城内做了善事后,百姓还念念不忘了。”
陈平闻言笑道:“前几日小子倒胡搞了,给吴大人添乱了,小子就借这酒给吴大人赔罪!”
吴根水笑着摆摆手,也举起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却瞄了马东昌一眼。
马东昌会意,右脚碰了碰坐在旁边的施衍秋,施衍秋愕然,不解的看向马东昌,看到马东昌正朝他努努眼,明白过来,端起酒杯敬陈平,笑道:
“今日能和张大人同处一席,实是幸事,鄙人敬张大人一杯。”
陈平知道此人是温州有名的布商,也是永嘉县有名的富豪,不敢怠慢,忙端起酒来回敬,饮罢笑道:“施大东家客气了。”
施衍秋放下酒杯,却愁眉苦脸叹道:“哎,鄙人大祸临头,这东家二字………
陈平闻言奇道:“大祸临头?”
吴根水却接着道:“施掌柜的得罪了当朝的梁明梁公公,如今我等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太监??陈平一惊,来到大明朝还是第一次听到太监,看着施衍秋深感同情,也觉此事棘手。
旁边的马东昌也热情地说起了施家祸事的来龙去脉:“施家有一公子叫施玉郎长得风流倜傥,与一个村姑心儿相爱,但是施玉郎却始乱忠弃,抛了心儿,重重伤害了心儿。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心儿却成了梁公公的四妾,所以……
马东昌没讲完就叹道:“我等温州商会也竭力帮忙说情,想不到事情却越发越不可收拾。”
身为马东昌的粉丝陈平感动道:“马会长有情有义小子佩服,马会长已尽力就别再自责了。”
马东昌闻言抬头看了陈平一眼,又叹道:“鄙人无能,也一直忙着做生意,倒让我们温州商会的施衍秋施东家受委屈了。”
陈平哪容马东昌自责,摆摆手安慰道:“马会长忙着做生意,也是情有可原,小子听过一句名言,原话之意是一个十全九美的商人比一个十全十美的商人经商更厉害,也更称得上是商人!”
席间的四位商人闻言都大奇,连吴根水和施衍秋也好奇地追问。
陈平道:“商人就是一种美德,商人这个词包含了买卖、金钱、地位,所以十全九美的商人也可以说是十全十美。”
马东昌却皱眉道:“鄙人越听越模糊了,张大人之意?”
陈平笑道:“十全九美的商人比起十全十美的商人少了一德,这一德却大多是,过多追求利益,过多追求商机或者可以说为了金钱地位阴谋手段无用不极,但是十全九美的商人没错,因为他们是商人,商人就是为谋求金钱,地位、买卖而生的。马会长既忙做生意,就没人能怪你。”
马东昌才醒悟过来道:“张大人之意是十全九美的商人有一个美德就是商字,而十全十美的商人过多追求完美,却少了一个商字,所以论起做生意做买卖,不完美的商人比完美的商人还要厉害。”
吴根水也听了明白,大赞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张东家的小小年纪就做成了大买卖。”
陈平谦虚地摇摇头,直呼吴大人过奖了。
马东昌也开口大赞,右腿却又碰了一下施衍秋。
施衍秋明白过来,起身对陈平拱手笑道:“张大人才貌双全,智计百出,不知可有良策救施某一家?”
陈平一惊,也站起身来,道:“施大东家客气了,不若施大东家说说这梁公公如何对付施家,小子也好和在座各位商议商议,看看小子能否尽点绵薄之力。”
施衍秋感激地看了陈平一眼,坐下就开口道:“去年九月,梁公公的下人王水根上门道,在我们施府地下发现矿脉,要我等全家立即搬走。可怜我施家哪经过这等事,托人询问,才知道是心儿那贱人成了梁公公的小妾,要报复施家,向梁公公吹枕边风,梁公公才会对付我施家。来者不善啊,我府中上下人人出动,四处花银子打点,可一年来花了无数的银钱,却一点用都没有,到今天,已经有十一间施家布店被挖,我施府也被挖了一半。”
一边的吴根水见施衍秋说完立刻接口道:“施东家的生意在温州城分布极广,本官想帮助,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平呆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么回事,想自己前世开大排档时,这种事情见多了,出口哭笑不得道:“原来是些许小事啊,小子倒有一策。”
施衍秋闻言喜出望外,立即像抓住救命草,激动道:“张大人已有良策救我施家。”
陈平却问道:“施大东家可有报官,上告?”
施衍秋点了点头,苦笑道:“报官,上告有用吗?”
吴根水在旁边吓了一跳,冷汗直流,难不成张小耀这小子要施家去上告,施家上告那自己也难逃其疚,想不到陈平却笑道:“如果施家没报官,没犯了这大忌,那就更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