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县城内,最大的广场已经搭建了戏台,戏台是个临时搭建的竹木台,后面是一板巨大的方顶大幕,挂上一幅青秀的山水画;戏台前面有一块平整的空地,可以容纳数千人;围绕着看台的是个布置精巧的方形观众席,主要是给永嘉县有头有脸的贵人坐的。戏台上面挂着一条大红横批,上书:“工部衙门不传菜肴秘法扶商扶农。
无数的百姓经过戏台,你一句我一句就传遍了整个永嘉县城。不仅城内百姓为之好奇,连大户人家也轰动了,都在紧张的期待活动那天到来。
活动当天,陈平穿上了大红官服,官服和小官帽是布店给做的,全部由大红布匹做成的,非常合身,陈平穿上后整个人都变成红色的。刘知洋等六个老头子戏称他为红孩儿。
陈平站到了戏台上,吩咐老杜去街中敲锣,告诉城中百姓,一个时辰后开始。
冯四海也非常好奇跟来看热闹,手心直冒冷汗,一幅大敌当前,紧张兮兮的样子。
听到锣声的百姓如潮水般涌来,霎时可容纳数千人的空地就站满了人。一辆辆豪华马车驶了过来,下来了一个个身着华丽、穿金戴银的贵人。
陈平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扶扶官帽,站到戏台中央,待到众贵人都坐了下来,才哈哈大笑,朝台下拱手道:
“各位永嘉县的父老乡亲,各位来宾,大家好!”
围观的众人看到台上笑嘻嘻的陈平,顿时闹开了,大家都在议论今天不是工部官吏要扶农扶商吗,怎么出来一个小毛孩,还穿得那么怪异,都不知道工部永嘉分衙今天演的是哪出戏哦?
陈平好像没看到台下百姓的异常,扬声嚷道:“快要过年了,俗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永嘉工部分衙门希望在新的一年能帮百姓、商人做些事情,所以今天才搭戏台扶商扶农扶永嘉,特别推出工部不传秘方,大家看看我手上的秘方,我手上的秘方有十张,每张秘方记有十种菜肴,两种小吃的做法,每一张秘方又不一样。共计百种菜肴,二十种小吃送给各位了。每张一百两银子,快要快得啊!!”
哈哈哈!!!!
陈平话刚讲完,台下就轰然大笑,连那些大户人家的员外此时也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台下的百姓更来劲了,纷纷指着台上的陈平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扶农,原来是骗钱的。”百姓甲大笑对百姓乙说。
百姓乙点点头,又看了台上的陈平一眼说道:“现在工部衙门都出来搞银子了。”
“一张秘方要一百两银子,怎么不会去抢啊,除了大户人家和掌柜的能掏出百两银子,咱小老百姓哪有那个钱啊。”百姓丙也接着说到。
台上的陈平不以为然道:“台下静静,工部分衙扶农扶商有两场,今天这场是扶商,下下个月才会扶农,农民不要不懂就乱吆喝,好好听听,先了解了解工部衙门在做什么,听完后如果大家觉得我们工部分衙做得不够好,那没事,下下个月就别来了。台下静静,听本官和商人说就好了,还没轮到农民呢!”
陈平此时就像个村长,就差拿个大喇叭了,冯四海也看到场面不对,也操着大嗓门帮忙安抚现场,现在冯四海只能充当这个角色了,因为他也不知道陈平要干嘛?
一些商家听到今天是扶商,都有点好奇,抛开杂念,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陈平。
陈平看到台下静了下来,才踏前一步,扬了扬手中的十张秘方对那些坐得最近的商家道:“各位,机会难得啊,本官再重复一遍,本官手里有十张秘方,每一张秘方记有十种菜肴,两种小吃的做法,每张一百两银子,当然各位全买也可以,一千银子拿来,本官就给你们,再卖之前,本官先给你们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县叫白县,白县有间卖米的店铺掌柜的,听说城里出了一个卖米很厉害的小二,叫做小王。掌柜慕名而至,以月钱十两银子请到了小王到米店卖米,小王确实聪明也很会卖米,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赚了大钱的米店掌柜乐呵呵地,直称小王很厉害,但那掌柜也很好奇啊,小王到底是怎么卖米的?怎么卖得这么好啊?直到秋天,米粮大丰收,白县很多米店的米价都下跌,那米店掌柜也想降价钱好多卖一些,毕竟各家卖的米都一样,找到小王商量,哪知小王不同意,摇摇头告诉米店掌柜的说没必要,掌柜的只好摇摇头就没再提降价了,哪知米价价钱越低,小王的高价米却又是越卖越好。”
陈平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着台下的众商人,问道:“别的米店都降下米价,小王并没有降价啊,但米却又卖得很好,各位可知道小王用了什么办法来卖米呢?”
台下商人纷纷交头接耳,都摇了摇头,围观的百姓也都低下头去想那是怎么回事?台下喧闹了一阵,才又静了下来,人人都低头苦思。
陈平静静地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约莫过了一炷香,众人也没猜到小王到底用什么方法卖米,陈平这才伸出两个指头,大声道:“小王用的方法就两个字--造势!各位就静静地听本官把故事讲完。”
陈平又缓缓接着讲故事:“米店掌柜越来越好奇,这小王咋那么厉害啊,终于有天他忍不住了,就暗地里观察小王卖米,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米店掌柜看到小王简直笨死了,称米也不会,找钱也不会,常常多给米,常常多找钱啊,可是查了账册后掌柜的却发现钱越赚越多。终于在查了三天后,米店掌柜终于忍不住了,问了小王,小王笑笑地告诉米店掌柜里面的诀窍,没人会傻得去买高价米,我卖米靠的是造势,买米人来这里买米图地不是米好而是米店的小二常常多给米,常常多找钱,来这里买米也是碰碰运气,看看小二会不会多给我米多找给我钱啊。”
陈平说完故事后再次扬扬手中的秘方道:“各位,你们知道这秘方是什么吗,就是一个势,如果一家酒家有了这秘方,到时会不会有很多人上门想尝尝依照工部分衙的不传秘方做的菜呢?所以说花一百两买的不仅仅是菜肴的做法,更重要的是买了一个势。”
台下众商家听了个明白,人人意动,一百两银子买个名号绝对值得。忍不住抬头看看坐在旁边的其他商家,看到众人都在掏交子,摩拳擦掌准备抢了,也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才放下心来。
陈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乐得众人如此,心想再加把火,激动道:“各位,本官手中的这些秘方一张就卖一百两,十张才一千两,价格低得吓-人-啊,试想,各位如果拿着这十张工部衙门的不传秘方到南京城、北京城、杭州卖的话能卖多少钱啊!我们衙门要做的绝对不仅仅是卖秘方,更多是扶商,让各位好好赚一笔,为永嘉商界做点小事,大家就再好好想想,一炷香后立卖,先要先得。”
众商家都站了起来了,纷纷掏出银子,争先恐后地靠向戏台。
陈平坐在戏台的小凳上专心地修着指甲,看都不看台下近乎疯狂的商人,旁边的冯四海看得目瞪口呆,一千两银子就要到手了?
一炷香后,陈平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台下众人立即高喊起来:
“大人,十张全卖我,这是一千两!”
“大人,卖我一张,这是一百两!”
“大人,十张全卖我,这是两千两!”
…………
陈平走到台前,看了一个老头子问道:“老员外是不是永嘉县人士啊?”
老头子闻言立即激动地点点头,说道:“老朽从小就住在永嘉县,从未离开一步。”
陈平又问道:“老员外真是永嘉县人,老员外应该知道欺骗朝廷命官的下场吧!”
老头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手里的交子递了过来,道:“老朽不敢欺瞒大人,老朽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大人,您就卖给我吧,一千两银子在这里。”
“大人,十张全卖我,这是五千两!”旁边一个胖子见状感到不妙,急忙加价道。
陈平却好像没看到那胖子举得高高的交子,接过老头子手上的交子,把十张秘方递了过去。
旁边的冯四海见状差点晕过去,想骂陈平又骂不出口,只能恨恨在心里骂陈平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