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此时才想到自己才八岁,索性就在堂前打起滚来,围观听案的人群一下轰动了。
“大胆张小耀,竟敢咆哮公堂,大人,此子极为可恶,简直是在胡言乱语,再这么捣乱下去的话,整个县衙,整个平阳都会被这小子搞得乌烟瘴气的”宋三气急败坏地道。
“咆哮公堂,是谁在咆哮公堂啊,大人,这宋状师可是我的状师啊,此人灭神灭鬼,处心积虑欲置我于死地。打我、污我、辱我都可以,可是这状师说咱平阳县城现在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大人,小子为您所不值啊。想咱们平阳县陈大人廉政有为、淡泊名利,鞠躬尽瘁为朝廷办事;含辛茹苦地造福百姓;绞尽脑汁地公正办案。治县、办案、剿匪、扶商、救民,无一不是为咱平阳百姓所称赞、所敬佩,想不到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大人,小子才八岁,却为大人感到十分不值啊。”陈平此时也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地为陈演义所不值。
陈演义当了十几年的县令,心思细腻,为人也颇精明,一听就知道张小耀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但看到四周百姓投来的敬佩眼光,那眼神简直要把自己给融化了,不知不觉也身子也挺起来了。
“大人,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啊,我这几年一直在外奔跑,见的事多了,今天不吐不快啊,就只说上次在林村,有个年约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只穿着一件破布衣,大冷天光着脚丫,带着两个五岁的小妹妹,两个妹妹也是衣衫不整的,说是妹妹饿了,要去林里给俩妹妹找果子野菜充饥,可怜那三个小女孩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了,村里大惊,慌忙报案。是谁立即组织上百村民前往寻找?是谁翻山越岭不吃不喝,喊得声音沙哑喉咙欲破,却连水都没喝一口?是我们平阳县的衙役啊,他们带着众人不吃不喝,连续三天,搜遍了整个平阳县,累啊痛啊,都不在乎,每每想到那三个可怜的姐妹这心就如同刀割,我们的衙役到了伤心处就忍不住抱着上百村民嗷嗷大哭。”说到这里,陈平猛地撞向宋三,双手紧紧地抓着宋三的衣襟,怒目切齿地喊:“你说,你说,难道我们平阳县不是有血有肉的县吗!不是让人热泪盈眶的县吗,你这厮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平阳百姓吗,对得起我们的父母官、对得起我们的各位衙役兄弟吗,呜呜……”小陈平就狠狠地推倒了那宋三,再解恨地踢了一脚,抱头痛哭。
堂前的众衙役此时也没管宋状师被推被踹了,个个眼睛通红,神情激动,身躯站得直直的,感动啊,丫丫的,这厮太给力了。
那捕头王振擦了把热泪:“奶奶的,咱衙役也不容易啊."
陈县令此时也满脸激动,看到痛哭的小陈平这心就软下来了,宋三这厮也太过分了,如此欺负八岁的孩子,心里大怒。围观的群众一下子炸开锅了,交头接耳,个个怒视着宋三,恨不得把宋三生吞活剥了,看衙役的表情也变了。
“玉新,你怎么啦,哈哈,原来我家的宝贝也会哭啊!”一位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李玉新主仆俩,出言调侃道。
“爹,人家不依啦,现在还取笑人家。”
“对啊,老爷,那三姐妹好可怜啊,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找到,那衙役也是好人”一旁的小书也出言道,那眼睛还红红的。
中年男人苦笑地摇摇头,环绕四周,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了,把整个县衙都围得水泄不通。带着点担心道:“新儿,跟爹先回去,人好多啊,那小鬼聪明着呢,不会有事的,爹向你保证。”
李玉新也抬头望了四周,看到周围人山人海的,那好看的秀眉也皱起来,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那中年男人离开了县衙,还不时地回头望,心里仍然担心小陈平。
大堂内,看到众人都怒视着自己,那神情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宋三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爬起身来求道:“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哪有那胆子啊,求大人明鉴。”
陈演义此时也是对宋三心生不满,昨日不是收了张家两百两银子,平常不是收了银子就放水吗?怎么今日突然变卦了,难道张家得罪了他,还是这家伙自作主张,不知道这厮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本官,陈演义越想越气,不禁勃然大怒。
啪!“本官没问你话你就给本官闭嘴。”
陈演义此时对小陈平越看越喜欢,这小家伙才八岁,就这么聪明懂事了,和声道:“堂下犯人别哭了,本官问你,你到底在出云胭脂说过什么,细细道来,若有冤屈,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小陈平此时也抬起头来,心中一乐,将出云胭脂时所说的话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周围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堂下犯人,你可有人证物证,证明你刚才所说的话”
话音刚落,堂外的百姓就有很多人举起手来,愿意作证。
“大人,我愿意作证!”
“大人,我也愿意作证!”
“大人,我也愿意为五少爷作证……………
陈演义愕然,这种情况在县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古人都不大愿意为他人作证,免得被知县大人打大板,今天却有那么多,而且大部分是妇人。陈演义此时也陷入沉思,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顺台阶下放了张小耀,可是到知府大人那边如何交代?陈大人考虑再三,终于
啪!“既有如此多的人证物证,本官自然相信犯人乃是无辜的,只是此案牵连太广,暂时押后,待本官查明真相,再断案不迟,念犯人张小耀年龄太小,身体孱弱,本官特许他可以回家,但三个月内不准离开平阳县。”说完也不看那脸色灰土的宋三,直接拿起惊堂木,
啪!“退堂!”回到厢房后,张县令擦了把冷汗,急忙吩咐下人备车马,茶也不喝一口就赶往温州府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