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游骑哨兵,那是可是契丹骑兵中的精英,驭马功底甚深,上可立马搭弓射箭,下可沉刀迎敌,都拿一等一的军中好手,被这些家伙盯上了,只要一个不小心,变要被箭矢射个通透。
“噗——!”一声轻响,李济一愣,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一地方疼痛。
回头一看,却发现一旁的张温正扶着手臂,咬牙低声咒骂那些契丹鞑子的的可恶、该死。
此时的张倬十六人也终于解决了剩下的六骑契丹游兵跟上前来。只一人受了箭伤,伤了左臂。
看着同样伤了右臂,一脸生疼模样的张温,张倬轻笑了两声对李济说道:“公子,你看这就是能够力斩十余名胡虏,大唐军下火头兵头的风采!”
“去,少来取笑你家哥哥,若不是我随手剑不在身上,哪里能够被这破矢伤到。”
看着两人说说笑笑,李济莞尔一笑,知道这两人是怕自己担心。只是自己之前的鲁莽还真是……
看看自己身后忽然多的七匹高大骏马,李济对张温说道:“把那七人的衣服也被我拔了,留着浪费。”
张温眨巴眨巴那大眼,看着一旁愕然的张倬,再看看一丝没有说笑的李济回道:“这有伤风化礼仪,我大唐子民怎么能够做出……”
“大唐子民,难道契丹部族以前就不属于我们大唐了?而如今呢?想想我们那三百个死伤的兄弟,再想想我们每天吃的餐饭冷粥,难道你还要怜悯这些死人?”李济双眼一眯,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游牧民族,向来欺软怕硬,若是我大唐依旧繁华鼎盛,他们敢如此坏我雄城?”
李济直指饶乐城,接着又道:“因为我们的退缩、仁义,才有了万千沃土化为草原,才有了雄城良居化为灰灰。记住,敌人是不需要怜悯的!走吧,我想饶乐城外不会这有着七名探骑兵,我们一定要在日落前将他们统统清除掉。”
看着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的李济,张温张张嘴,最后道:“好!”
这一路上一行十八人,又遇到了三拨契丹游骑,全部以多欺少一一射杀。
只是,契丹人生来便从马上长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射杀,为此十八人足足有八人差点成了箭下亡魂。
草草包扎后,众人一路沿着早就没有了水迹的护城河纵马绕城一周,终于又从那残破的城门处,进了城。
张顺此时正借着天边的余晖指挥的军士设置陷阱、补堵城墙,看到一众归来的足足四十余骑,一时间愣了。
直到呲牙咧嘴的张温走到他跟前叫了声叔父。张顺这才缓过神来。
“你们走了怎么又……,这些战马……,难道说契丹人现在便封锁了整个饶乐城所有去路?”
“顺叔所言不差,所以我又逃回来了。”
半个多月前契丹骑兵便开始断断续续的阻截李济他们众人,现如今便是整个围堵饶乐城也不会有什么稀奇。
“是公子他……”张温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济打断。
“顺叔,如今我们据城死守能有几分把握?”看了看整个城门周围满布的更重木材、石材,李济又想起了那十余个饶乐城墙坍塌处。很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张顺看看天色,又看看几个人的情况这才说道:“好了,这下你们想走也走不掉了。”然后才转了一下身子,朝着一旁正在布置陷阱的军士道:“去喊马校尉过来。”
“唉,公子你这般……”
李济走到张顺近前,看看一脸坚毅却透露出丝丝无奈的张顺说道:“好了顺叔,既然契丹主定要来,我们等着便是。如今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吃一顿饱饭,然后斩杀鞑子!”
“好,我们就该如此!哈哈。”随着一声大笑,一位身材异常魁梧的中年大汉走了过来,看看稍稍有些担忧的张顺笑道:“你张大枪什么时候这般磨磨唧唧了,公子在此,我马宏就拿命来保着,难道还有什么人能过了你我的双枪不成?”
“也罢!”
看到如此豪气的二人,李济顿时感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大个青年,现如今竟然需要两位中年大叔誓死相护,那里能够不臊得慌。
“马叔、张叔,契丹人也不是万能的,难道我们就真的不能守住这残城?我看也未必。”穷极思动,面对空前的强敌,李济忽的想起了自己在特战兵时的一些老本行。
只是这年头,一没好铁、二没车床、三没好火药,很显然做个连发手枪之类的那完全是扯淡,不过能够防御马匹的东西可是不少。
而眼前,李济第一个便想到了能够很好防范马匹冲撞的铁蒺藜。
只是这时候去哪里找铁蒺藜,可是没有铁的还没有木质的蒺藜吗?想当年李济看那些抗日题材的电影,那长长的铁围栏后面不全是半人高下的木质三角蒺藜么。
想到便做,现在一分一秒都是血命,李济直接说道:“顺叔、宏叔我想到了一种很好的拒马,只要有木头便成。”
“公子……”张顺言道。
马宏却是看着李济主定的模样,也不说什么,直接向身前不远的一名军士喝道:“去,传令!将熊卫和虎卫给我召集起来,速速前来此地。”
熊卫和虎卫,也就是两团的人。团在唐朝是校尉管辖的军称。
一般来说,唐朝军士分为:府、团、旅、队、火。每火10人,设火长;每队5火共50人,设队正;每旅2队共100人,设旅帅;每团2旅共200人,设校尉;并分上、中、下府三府,每府也因各自的兵种用途管辖的团数不太一定。
只是,到了唐朝末期,那里还有一团只两旅的规模,就像张顺和马宏二人,虽然只是两个校尉,却足足管辖两千五百名军士。由此,也可以看出中原各地征兵吃粮的情况了。
足足半柱香的光景两团卫共三百余人才集合到了东城门前。
看着眼前有些疲惫的众军士,马宏冷哼了一声,却无甚子言语。而一旁的李济见状,却心思一动沉声说道:“众大唐儿郎将士,我便是李济,也和你们一样,因为我们同样都有家、有妻、甚至有些人还有儿女在幽州,可是我们却被赶出了家门,而现在呢,更是被一群生活在野蛮国度的胡虏追杀,为了我们想回的家,为了我们能够活着,为了我们以后能够看见自己的儿孙成人,向着城外千百蛮子说,我大唐儿郎是无敌的,契丹胡虏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杀一双……”
听到李济如此大气的话语,张顺猛然一惊,随后便微微一笑,拦下了想要说些什么的马宏等人。
“我们愧对手中的刀枪,愧对那些死去的将士!”李济看看这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丝怒火的众将士,忽的一转声音又道:“可是,我还是要说,契丹人就在城外,他们吹奏着牛角,呼喝着我们的亲人,拿着弯刀想来收取我们的人头,收取我们的一切。我死不足惜,可是你们要想想你们自己,你们还有家,还有希望,难道我们熊熊两千大唐儿郎还怕外面那些骑着驴子的游牧么,难道我们手中的刀、弓还没有那些契丹人的弯刀锋利?想回家么?想吃饱喝足看媳妇么?那就拿起手中的横刀,背起强弓,和我一起宰了那些契丹狗吧!”
眼前的近四百将士听了李济的呼喝,神色虽然依旧有些麻木,但是李济依旧从他们的那表情和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希冀之光。李济很清楚,这些深处乱世的人,是多么的希望有田、有粮有儿女在身旁!可是现在自己给不了,所以只能望梅止渴。
有希望,才会有干劲!李济深信。
“大家听我号令,都去城中找寻树木,不管是木桩还是大梁,只要是木头都要,每跟木头砍至三尺长下然后堆积在城门前便是。”李济很快便发出了命令。
看着缓缓行去的众将士,李济矗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对张顺说道:“顺叔,你来看。”说着,李济拿起了脚边的一块碎石在地上画了起来。
很快一种古怪的三棱锥—四脚样式的木蒺藜便出现在李济手中。
看着地上古古怪怪的拒马,马宏啧啧了几声说道:“公子,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个木匠感兴趣了?”
“呃,临时想起,临时想起。顺叔我们将士士气弱,很难用刀、枪抵挡鞑子的大马冲锋战阵,若是有了这些拒马,我们在据城而守,想来也要容易的多。”“鞑子?”张顺不解的问道。难道这时候还没有鞑子的叫法?在李济自己的认知里,向来北方的游牧民族便被称为鞑子的,不管蒙古人、鞑靼人还是女真伸直后来的满清也被称为鞑子。“我习惯叫北虏人为鞑子,顺叔,你说若是我们真的能够拦阻胡虏的铁骑冲锋,是不是守城便多几分把握?”李济赶忙转移视线。
“哈哈,公子也会打仗了。”
“咳咳,马叔,你看我们今晚上加餐怎么样?”李济看看一旁若有所思的张顺,反过头来立马又堵住了马宏的嘴巴。
现在的自己当然会打仗,只是另一个李济就难说了。
“加餐?可是我们米粮所剩不多了,便是这般每天半饱,也不过能挨半月,若是加餐……”马宏虽然对这拒马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对于军事后勤还是很上心的。
“马叔,没关系,我们今晚吃马肉,诺,我带回来了二十余匹健马,都吃了。”
“公子,这可不行,马匹可是好东西,我们要是都吃了,拿啥子来托运粮草辎重这些东西。”马宏摇晃着那满脸钢针胡须的大脑袋,死活不肯吃马。
“放心了,马叔,既然二十匹我们能够逮回来,那么两百匹,两千匹一样能够,整个草原辽阔何止万里,契丹人、回纥、西奚有的是马、牛、羊,有的是粮食!我们要的只是把它们变成我们的。马叔你说呢?”
看着眼前这个无比自信的李济,马宏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被称为大唐枪神的家伙,那个老家伙一样的自信,一样的勇猛,一样的无敌。
“好。就叫我们把它们全部抢过来,吃,今晚我们一定要吃的饱饱的,然后狂刀饮血契丹奴。”
看着哈哈大笑的马宏,张顺微微一笑,看看李济,又看看马宏,对着张温兄弟二人道:“我大唐军士便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