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奔袭了半个多时辰,伴随着百十匹马匹的僵倒,众人终于循着山势看见了草谷。
略略看来,草谷的山势略显突兀,零零的黑石进出之间,沉浸在风缈雪绕的濛气中隐现,一眼看去,茫茫草原上一条屋脊似的山势连绵而断,整个山谷恰似二龙分水而出。
冷煞的北风中,‘聿聿——’的马啼音传,打破了草谷的冷寂,阵阵奔雷般的蹄声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将整个沉寂的草谷吞没。伴随着马蹄声近,盏茶光景,随着人声,从远处出来数百人马。
不久之后,人马从中开,一红腥的大氅罩着一匹雪白的战马缓缓踏出,马上端坐着一员小将。小将身高六尺,虎背蜂腰,白净净的一张脸。两道飞淡眉,一对朱凤眼下,鼻若悬胆,口若樱闭,端得一副美少郎君。
郎君头上戴滚珠帅子盔,身上披细磷青铜甲,两扇战裙分左右,外罩五彩兽秀袍,足踩花绒狼皮靴,背背黑漆力弯弓,斜插方壶狼牙箭,左手一杆大枪留。看其模样,不是李济又是那个。
再往李济的身旁看,并排三匹马上正式张温、张倬和安秀儿。随着李济一声令下,窸窣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一声声入谷的口令,众多人马终于消失在谷边。
“公子,那胡虏斥候……”张温虽然知道自家公子向来很有主见,可是一想起路上遇到的那十余名斥候探骑,就越发觉得这草谷不安全起来。
李济看看一旁若有所思的安秀儿,在看看一脸红光的张倬,笑了笑,平静的道:“张温,你现在还能舞动手中的枪么?”
张温用力舞了两下手中的铁枪,忽的发现,本来轻若无物的铁枪竟然一时间重若大石,那种僵硬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而李济,却是深深的明白,寒冷,有时候是一把无形的杀戮刀,想在大草原上活下去,就要习惯这寒冷,习惯这骑战。
一路上,李济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经历,一种沉沉的感觉埋在心底,胡虏能够纵横大草原几百年,绝不是现在的他就能征服的,什么事情也要慢慢的来。
六百余人的队伍,包括近两千匹战马,在一个时辰后,终于在草谷中安顿了下来。
在山谷的一角,一帐不算太大的帐篷之中,伴随着火炭的啵吡声,张倬大步走进了帐子。李济从凝思中微微回过神来,随口喝了一口安秀儿熬制的茶水,问道:“张倬,可是斥候的口信?”
张倬擦擦冻的通红的大手,孜孜牙道:“公子,那些鞑子招了,他们的大营就在里草谷不远的背山处,离草谷大概三十余里。胡虏骑兵一千五百,军帐八百,他们的头领乃是呼尔哈度,听闻是突吕不室韦部落的小王。”
突吕不室韦部落,李济那里知道这是什么鬼部落,不过却也知道肯定是契丹族落的一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千五百骑兵,看来和另外两支胡虏不是一起的了。李济深思了片刻。
“张温,传令下去,全有休息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我们出谷杀敌!”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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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持续了小半天的时间,满眼看来,整个草原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在一处背风的山脚下,零落着数百帐军帐,一股股酒肉的香气在其中蔓延,营内的一堆堆篝火,更为这苍茫的草原平添了几分火色。
零落的军帐,正是突吕不室韦部落的落脚之处。在一处豪华的大帐中,呼尔哈度一口灌下一尊烧酒,看看帐下满是大口喝酒大嘴吃肉的族中兄弟,挥手喝退了数名为自己添酒的唐人奴女,醒了醒神言道:“诸位兄弟,对于此次可汗下达的围剿唐匪的军令,可有什么看法?”
“区区唐朝匪兵,不过是千百人,有何可惧?”一胡虏满口的羊肉,操着古怪的口音含糊不清的说着。
“少王,那里是什么唐匪,依土呼看来,不过是幽州的一部逃兵罢了,只等酒饱,土呼代少王屠戮了便是。”一脸屠户模样的土呼作为呼尔哈度帐下最有心计的小将,丝毫不把这次耶律可汗的军令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整个草原,一直便是他们游牧民族的天下,即便是曾经大唐君皇被尊崇为天可汗,大唐军的威名轰传天下,可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有了耶律可汗,他们不仅不再为盐、茶担心,而且唐人的各种衣锦、金银应有尽有,吃完、花光,再去汉人中抢夺便是。
“不错,不错!来啊,大家吃酒,吃酒后,随我屠戮唐匪!”
呼尔哈度,作为一个从小便牧马在草原的部落王的长子,还不到十五岁便开始带领着族人抢掳唐民,如今死在他弯刀下的唐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对于唐军,他是打心眼中看不起,在他看来,唐人只不过是披上了铠甲的羔羊。而此次正借大汗的围剿军令之机,向自己的众多兄弟展示一下他的勇武。
只有杀敌陷阵,才能够证明他的勇武,才能够夺得下一任的部落王。
“少王,不好了,唐军,不,是唐匪杀过来了。”
吃的正嗨的呼尔哈度听到亲卫急切的禀报,愣了一下神,忽的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羊大腿一抛,弯刀使劲挥舞了两下,呼喝一声大步走出了军帐。
一众胡虏将帅紧跟其后。
帐外,呼尔哈度看看正在混乱中的军营,大声喝道:“所有突吕不室韦部的兄弟听好了,谁也不许乱,跨快备马整军,若是有一丝拖延尽数斩杀!”
伴随着呼尔哈度的一声声呵斥,本来混乱的营帐,渐渐有了规律。而呼尔哈度这时候才有时间来理会身后的亲卫。
“木术,快说怎么回事?”
亲卫一边吩咐下人帮呼尔哈度备马,一边回禀道:“少王,是唐匪,就在里许外,前哨已经杀了我们数队探骑斥候了。”
“岂有此理!该死,唐匪都该杀!”呼尔哈度挥舞着弯刀,哈着酒气,直接跨上了战马,呼喝一声,领着千余胡虏骑兵匆匆的冲出了营地。
就在呼尔哈度冲出营地不久,从山阴的另一侧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谁这个时候接近营地?难道是前来接军的小黄室韦部?
留守的唔辛立刻拍马迎了出来,看着远处那胡虏铁骑驰骋的模样,寻思了半饷,还是没想出来是谁在这个时候接近了自家的大营。
正寻思着,蹄声渐近,唔辛也终于看清了来骑的模样。
来骑大约有三百余骑的样子,各个身裹皮甲,手持弯刀。但确是一人双骑,尽数是契丹打扮,可以一眼看来,这些人的模样却更接近唐人。
不过,这在东北草原,因临近大唐腹地,胡人汉人经常通婚,长相接近汉人却也很是正常,不过那发饰……
“前方住马,尔等是什么人?”唔辛忽的回过神来。
“你家爷爷!”当头的模样向像的两人中的一人应了一声,催马就冲,一边冲,还一边用契丹语大声喝道:“来者,你家爷爷张倬是也!”
伴随着张倬的呼喝声,一道更快的箭矢流光划过,还不等张倬冲到这位鞑子小将身前,小将已经栽下了马匹。
见到栽倒的唔辛,张倬气的大喊一声:“我家哥哥,只能抢我功劳,儿郎们,速速随我杀入营帐,不能给胡虏留下一丝粮草,一顶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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