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别旬日,终于能够再次回到军营,黄载兴才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捡回了一条命。然而就在他要踏进辕门的时候,魏国安提醒他说:“营中有两个麻烦的人物,末将其在是无能为力,请王爷定夺。”
麻烦人物?
黄载兴感到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使这个面对千军万马都谈笑风生的人也束手无策的呢?再说他离开军营的时候并没有类似的人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黄载兴在魏国安的带领下来到一个特殊的营帐,这个营帐没有卫兵的把守,而且与其他营帐分隔开来,里面似乎住着什么特殊的人物。正当他要进去的时候,忽然从里面飞出一件东西摔落在地上,黄载兴定睛一看,原来是餐具。
“出去!都给我出去!把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叫来!”
一名士兵提着空食盒尴尬地退出营帐,蹲在地上捡盘碗的碎片。
听声音,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脾气如此之大,连魏国安都束手无策吗?话说回来,军营重地本不应该有女人的,那么这人是谁?黄载兴疑惑地看了看魏国安,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解释。
“王爷您不要见怪,她就是陵阳公主!”
黄载兴想起来了,听杨连城说,魏国安占领黄河南堤的时候,曾经截留了一艘官船,把探亲回宫的姜妃和陵阳公主请到了军营,后来魏国安放姜妃回宫,就把陵阳公主扣为人质。本来按情理应该先解决这件事的,可是当时宫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大重大,所有人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挟持公主非同小可,难道你想把她一直扣押下去吗?”
面对黄载兴的质问,魏国安心虚胆怯地说:“末将哪敢有那种想法?不过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不想走的人是公主,她非要找我们军中最高的负责人,末将也没有办法啊!”
“负责的人不就是你吗?怎么,你躲着不见?”
“不……末将位卑职浅,公主指的大概是王爷您!”
原来如此!黄载兴大概明白这中间的情况了,对于魏国安来说,这可真是一个供不起、动不得,又请不走的人,怪不得他说这是一个麻烦人物呢!陵阳公主,是天策皇帝的独女,如今被魏国安无故扣押了十来天,一向被娇宠贯的她哪受过这种委屈?不趁机发泄一通怎么得了?说起来这陵阳公主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堂妹,实际上却是他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安抚受委屈的妹妹也是做哥哥的责任。想到这里,黄载兴撩开帐帘,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陵阳公主正在气头上,劈头就问:“你是什么人?快叫你们这里能够负责的人来!胆敢扣押公主,你们长了几个胆子?”
魏国安在旁边对陵阳公主介绍道:“公主,这是我们英王千岁!”
“英王?”
陵阳公主斜了黄载兴一眼:“胡说八道!我朝黄有藩王三十五,其中一字王十二,二字王二十三,哪来的什么英王?你当我什么都不懂吗?”
“回公主,是皇上新封的!”
黄载兴对陵阳公主说:“是真的哦!这是策封诏书和王玺!”
陵阳公主接过诏书看了一遍,知道事情假不了,便说:“原来是王兄,就是你指使这个混蛋把我和母妃扣押起来?”
黄载兴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魏国安,像他这么坚强的人居然会如此窝囊,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少不了要替他担代一些,便说:“可以这么说吧,但这其中是有内情的。”
现在的陵阳公主反倒不像原来那样动不动发脾气了,毕竟她是皇家人,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该讲礼数还是知道的。她打量着黄载兴,问道:“我记得王兄是秦王的儿子,在皇后的寿宴之上大出风头,皇后还非常欣赏你,要给你一个王爵当当,不过被父皇推掉了。怎么,父皇终于知道什么叫大方了,还是受不了皇后娘娘的枕边风不得不同意?”
黄载兴心想你哪知道这一个月来京城所发生的一切变故?自己的性命好几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要不是自己机警过人,再加上老天保佑,能不能出得了皇宫还是未知之数。但是有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对她解释一二的,于是把一些紧关节要的事情,比如天策皇帝驾崩,新皇登基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对她说了。
陵阳公主听说敬爱的父皇驾崩,顿时哭的好像一个泪人,在黄载兴面前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哭到伤心处,黄载兴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想起了伤心事。后来陵阳公主的悲伤消解了一些,黄载兴又趁机把夹杂在这两件大事之间的一些小事对她说了,其中就有他奉召入京,杨家诬蔑秦军叛乱,魏国安率军突围,占据黄河南岸等事。
“……就是这样,把你留在军营中,其实是魏国安爱护你的一片忠心,生怕到时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大水淹了洛阳城,你就不明不白地死在黄宫里。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到底他有什么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唉?这人还挺有本事的,那个连父皇都无可奈何的大将军,居然还在他的手上栽过跟头,真是出人意料啊!”
陵阳公主看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魏国安,越看越觉得顺眼了。本来嘛,当初那么粗暴地把她扣为人质,敢于这么做的人,竟是一个有所为有担当的英雄,她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英雄人物所做的情全部都是超出常人思考的,挟持公主这样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她站起身来,走到魏国安的面前,叫道:“魏国安……”
“末将在,公主!”
陵阳公主弯下腰去,在耳边小声地说:“你扣押我的这件事,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我会找机会把你扣押在公主府,至于期限嘛……”
魏国安大惊:“公……公主……末将不……不敢……”
“走,回宫去喽!”
陵阳公主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黄载兴立刻召集人手列队送行,虽然是亲妹妹,毕竟名份是公主,朝廷的礼仪不可偏废。送走公主之后,黄载兴私下里向魏国安问道:“公主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
黄载兴瞪着他问道:“当真没什么的话,怎么会吓成那样……不过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再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
魏国安讪讪地笑道:“哈,不会出什么事吧?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和王爷无关了……”
黄载兴看着魏国安,虽然觉得形迹可疑,只要于大局无关,他也懒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