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耽搁,一天又被荒废掉。而她们依然没有想出离开的办法来,各种妆容画了又洗,似乎怎么样也遮盖不住苏仙儿的天生丽质。
聪明反被逗比误,漂亮反被丑人妒。当美丽也成为一种烦恼时,有多少人在一旁羡慕嫉妒。
紫灵拿出了自己的短刀,这把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她藏在身上一直没拿出来过。鬼使神差的在此时拿出,她也不知道自己拿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看到短刀的苏仙儿却愣了。
紫灵以为苏仙儿被刀给吓到了,她赶紧的把刀装回刀鞘。想给苏仙儿解释自己并无恶意。
还没等她说话,苏仙儿已经抱着头蹲在地上,似乎看到这把刀很害怕的样子。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紫灵走近,拉起苏仙儿,和声细语地安慰她。
“秦公子,不,不要。”苏仙儿摇着头大声地喊着。
紫灵吓了一跳。不能让苏仙儿大喊大叫,除了她没有人知道苏仙儿住在这间屋子里,如果惊动了客栈其他人,势必惊动到对面的杏花阁,那样就会暴露了。紫灵用手捂住了苏仙儿的嘴,让她安静。
苏仙儿就在痛苦中昏了过去。
等苏仙儿再醒过来时,整个人都变了,她的目光里没有了呆滞。
“秦公子呢?他在哪儿?”这是苏仙儿醒来后对紫灵说的第一句话。
“啊?”这是恢复记忆了,紫灵惊奇地望着苏菲。
“我已经记起了秦公子。我知道我是谁了,我也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为秦公子,及秦府上下报仇。我要报仇。”苏仙儿很激动,双眼里冒着火花。这是紫灵没有想到的。
“你恢复了?真的恢复了吗?”紫灵小心翼翼地问,她觉得自己仇深似海,没想到苏仙儿也陷入了这样的轮回里,她也是为报仇而活时,紫灵的心痛了。
她隐藏得那么深,那么好。结果在这一刻也差点暴发。
原来苏仙儿当时喝下的毒酒并不是曼陀罗毒,而是蝙蝠血之毒。太子一直喜欢她,但他又容不下苏仙儿心中有人,为了让别人死心,她便对苏仙儿下了毒,只是想逼走秦旭,打败秦国公府。
等秦府家破人亡,边境传来秦旭双腿中箭的消息时,太子笑了。
但因为解药给的太迟,导致苏仙儿失忆了。就算苏仙儿失忆对太子也没有了往日的情份。时刻戒备,眼里全是惧怕和足足的恨意。
以为时间久了,一切会好起来,但过了好几个月后,苏仙儿对太子依旧不改。太子大怒,便给她再次喂了蝙蝠血之毒,让她再次昏睡,再醒来时她置身杏花阁。
紫灵知道秦旭的事情,但苏仙儿再次讲出来时,她的心里还是又难过了一回。
苏仙儿想出城的想法已经比紫灵还要强烈,现在的她不用紫灵劝,她已经表现的非常主动。
“哼哼!为什么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苏仙儿已经丢弃手帕,她用手掌拍在桌案上。
“上天不公,待你不公,待我又何偿公平过?”紫灵冷笔着说道。
苏仙儿转过身盯着紫灵。“还能有比我更惨的吗?”
“你没有爱的人。然而我失去的不止是家,还有我的国。我爱的人却是灭了我的国之人。你说谁会更惨一些?”紫灵轻而淡写的将自己的痛苦笑着说给了苏仙儿,当然她不会把自己也被杀死,然后自己又被救活了,然而活着的她却是一别骷髅架子,必须每月杀人吸食精血而活的事情告诉她。那样会吓坏苏仙儿的。
苏仙儿,仰着头,哭却无声,笑也无语。
半夜,紫灵和苏仙儿的屋子里闪着微光,屋子里传来嘤嘤的哭声。
这声音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深身不自觉的能竖起寒毛。
紫灵在从榻上弹起,旁边的被子里是空的,她抬头寻找声音来源。哭声来自苏仙儿,她正在蜡烛旁边,对着铜镜哭泣。
紫灵一脚跨下榻,走到了苏仙儿身边。
“啊!”紫灵被吓了一大跳,猝不及防的惊吓让她没有温度的心脏也在加速跳动。但只是在那一瞬间,她又恢复了正常。
毕竟自己比眼前的苏仙儿恐怖多了,她没皮没肉,就是一架骷髅身子而以。血肉淋淋她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料到苏仙儿这样文弱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勇气。
苏仙儿手上拿着的那把短刀,正是自己的。
然而此时刀尖上有血珠滑落,滴在铜镜前的梳妆台上。而苏仙儿的手指缝里也流满了血。脸上也流着血,看样子是很恐怖惊悚。
“仙儿,你在做什么?怎么会这样?”紫灵急忙从苏仙儿手中抢过短刀扔在一旁。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因为美貌而成为他们寻找的对象了,这样再也没有人会在乎一个丑八怪了吧。”苏仙儿手捂着脸上的伤口,带着哭腔说。
紫灵也顾不上其它,赶紧的拿来纱布,和水给苏仙儿做了清理。还好自己本来就是个伤者,大夫开的药还有许多,消炎的,止血止痛的。拿来给苏仙儿用也是合适。
清理过后,苏仙儿脸上就是三道长长的刀伤,左右脸,额头上各一刀,看着就很疼,也只有苏仙儿,心中恨到极致的人才敢对自己的脸这样下手。
她的是外伤,应该过个三两天就会好一些。所以也不至于要命。苏仙儿的举动,让紫灵再也没有心情睡觉,她只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很怕苏仙儿再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
她的刀又锋利无比,不知深浅的乱划拉一刀,很有可能就会要了命。
“我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明天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吧。”苏仙儿平复了心情,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满头满脸缠着纱布的面孔,冷冷地声音能穿透人心。
“应该能。”紫灵应道。
“出了城,你我各自走各自的路罢。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想连累你。”苏仙儿动也不动地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紫灵对这样的苏仙儿一点也不放心。
“我要去秦国,回到秦国去,找到太子,为秦公子及秦府报仇。和他们同归于尽。”苏仙儿现在除了报仇,再也没有其它的想法了。
紫灵没有吭声,她是不可能丢下苏仙儿一个人不管的。苏仙儿本来和她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因为秦国公府的大公子,她就不得不将苏仙儿和自己绑在一起。
“或许秦公子不希望你活在痛苦里?他肯定希望你是快乐的。”紫灵想到了劝慰苏仙儿的方法,她要把秦公子和她相遇的事情告诉苏仙儿,让她还有活着的希望。
毕竟秦国势大,太子更难对付,她一个平头小民,没有任何的希望能赢得太子,报仇也只不过是多增一俱冤魂而以。
“……”苏仙儿扭过头,盯了紫灵三秒,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其实我和秦公子也相识。他离开时我就陪在身边。”紫灵心情很沉重,但她必须说出来。
“秦公子?他有没有提过我?”苏仙儿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仅和她已经很压抑了。可还是哭出了声音。
“他是上月十五没的。而他的后事也是我办的。他走时一直惦念着你,怀里揣着你的画像,对你念念不忘。我把他葬在丰城他家的后山上了。等我们离开西城,去那里可以再看看他。”
“秦公子,我好想你,仙儿好想你。”苏仙儿软软得坐到地上,抽泣着。
紫灵过去将她拉起,扶她到榻上躺着,地上太凉,再加上她脸部有伤,千万别得了破伤风可就坏事儿了。
苏仙儿坐在榻上,一直流着泪,不说话,也不回答。
紫灵知道她是清醒的,就是自己在跟自己赌气。就算苏仙儿不理人,她还是要将和秦公子相处的过程告诉苏仙儿,以慰介她的思念之情。
“她的双腿在受到毒箭后,都废了,从秦国到楚国后,一直坐在轮椅里生活,但是他依然热爱生活,每天都会记你无数遍,将你的画像挂在屋子里,揣在怀里。有他的地方就会有你的画像。然而我的到来破坏了他和老太太的安宁。老太太为了秦公子有生活的动力,非要让秦公子娶我为妻,当时我们拜堂了,但是没有任何的夫妻之实,他不会同意与我成亲,我在当时也是被抓住,所以没有办法逃避,只能先成亲。没想到成亲那天,他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他会放我走。我就知道他的心的是善良的。我困难的时候他帮我,他困难的时候让我走,怕拖累我。可是到了最后他身上毒发作,没有办法再继续活下去时,他依然选择的是面对。他就死在了我的眼前。但是我知道他死时心里是开心的,因为他脸上带着笑……”
紫灵不厌其烦地一直讲,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讲了一遍,苏仙儿显然听进去了这些话,她的哭泣已经停止了,正在安静的听她说话,偶尔的脸上还会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