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琢磨着她话中的意思,没有轻易开口,只听瞿云舟缓缓说道,“现在有一个劲敌要对付我,不过他还不清楚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现在我正被他算计,这是一个圈套,却也是一个机会。我既不想让他试探出我的深浅,也不想这么白白浪费这个契机。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的话有条不紊,神态也十分从容,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能说出的。陈韵心里的震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模样。
瞿云舟继续道,“现在我在一家香水制造的企业工作,根据我的观察,这家乡企虽然表面上碌碌无为,实际上却很有潜力。只是因为目前高层过于腐败,才导致业绩持续低迷。如果能收购这家企业,对我们的合作有百利而无一害。”
“收购?”
“对。”瞿云舟答得斩钉截铁,“这家企业一直致力于裸香的研发,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前几年一直流行沉香,所以导致这家企业的营业十分不理想,但是我可以断定,今年、乃至以后的三年——裸香是亚洲香水界大致的流行趋向。”
陈韵回想了一下之前的那份香水流行趋向预测报告,很是心动。
瞿云舟一直暗暗观察她的表情,关键时刻,又加一记猛药,“如果你答应和我合作,帮我收购这家公司,我也可以帮你解决你目前遇到的难题。”
陈韵微微一颤,脸上有些难堪,“你……”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就是。我在这里提出来,不是为了奚落你,而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合作。我的心是很诚的,我想帮你,因为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陈韵彻底沉默下来。
瞿云舟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你已经脱离了之前供职的两个高级香水公司,自创品牌MA。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新一季的系列香水没有通过纪检局的检查,我说的对吗?”
“什么某些原因,根本就是他们在使绊子!”陈韵终于撕破了平淡的面具,脸上多有怒色,“想把我一直绑在他们的船上,为他们做牛做马?做梦!我要创立自己的品牌,绝不会再任由他们压榨,成为他们的附庸!”
“说得好!这才是有志气的人该说的话!”瞿云舟为她鼓掌。
陈韵居然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无形之中,她已经把瞿云舟放到了和自己平等的高度。说出藏在心里的话后,整个身体都轻了很多。和瞿云舟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进了不少。
瞿云舟笑着看着她,“他们不让你好过,难道你要就此屈服吗?”
“当然不可能!”
“那就是了。和我合作吧,我可以帮你通过这次的质量检测。”
她的语气如此驻定,陈韵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堵在喉咙口,“……你有什么办法?”
“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你搞定。”瞿云舟神秘地笑了笑,“这件事情,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不过我帮了你,你也一定要帮我——首先就是要收购这家企业。”
“只要你不骗我,我也不会辜负你。”
“这是互惠互利,祝我们合作愉快!”桌上没有酒,只能用茶代替,瞿云舟端起茶杯和她碰了碰,一饮而尽。
送走陈韵后,瞿云舟回到了住处,半个小时里都在房中踱步。当时她夸下海口,不过是为了稳住陈韵的心。至于如何通过纪检局的检测——她认识的从政的人只有薛长风和于磊。那件事后,她怎么可能去找于磊?那剩下的就只有薛长风。
可是,她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去找薛长风?
对于在乎的人,其实她也很在乎对方对她的看法。但是,如果她不能帮陈韵通过这次检测,自己就会在她心里降价。必须出示足够的筹码,否则,接下来的合作,根本不能保证她会全力以赴。
犹豫很久,她一咬牙,终于还是拨通了薛长风的电话。
只是响了一会儿,那头就接通了,通过接线传来他平和宁静的声音,“怎么了,找我有事?”
瞿云舟心里狠狠地震了一下,努力把这种负罪和难受的感觉压下,佯装开心地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电话那头静声了会儿,“……当然可以。”
“……其实,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不会又是馄饨吧?”
“当然不是。”她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语气传过去,却还是轻快,“这次请你吃正餐,一定要赏脸啊。”透过话筒,她隐隐听到纸张翻页的声音和脚步声,顿了一下,迟疑道,“你很忙吗?”
“没。”
瞿云舟快速地报了地址和时间。
“……好。”电话那头,他一手按着话筒在耳边,一手还在不断翻阅这个月的海外跨省经济合作报告,直到那头挂了电话。
林鑫在旁边听了很久,忍不住出声道,“薛少,我们晚上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批完这沓文件中的最后一份,薛长风插上笔,伸手勾下衣架上个外套套上,“那个会什么时候都能开。”
林鑫还要说什么,他已经出了门,无奈下,只好打电话给他准备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