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云舟害怕溜冰,这个秘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她八岁那年,和父亲一起搬到了另一个城市。因为比较念旧,那几个月她都不太开心,就去参加了溜冰比赛。本来只是想缓解一下心情,谁知却意外摔断了左腿。
这件事一直在她心里存着阴影,虽然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但是每当她看到有人在广场上溜冰时,心都会忍不住地揪紧。
“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看着不大对劲。”薛长风带她转了个圈,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不舒服的话……”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是吗?”他语气静谧,不再询问。
音乐在空气里缓缓流淌,薛长风的目光也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瞿云舟一直紧绷的心弦,略有些松懈。
忽然,曲风一转,音乐变成了高昂激亢的西班牙探戈曲。
瞿云舟抓住他手臂的手蓦然一紧,薛长风跟着放缓了脚步,凝视着她焦虑的眼睛,托住她后仰的身体,语气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瞿云舟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提醒,怔怔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看着他的后面。
薛长风忙转了个圈,让她的目光背对台下。
“我说吧,她一定会死得很惨。”尹莫凡一脸得意地回到杨沁身边,端起桌边被放下的酒杯,抱着肩膀饮着,“这一次,我看她怎么办?”
杨沁说,“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本事嘛。放心,该给你的我一定会给。”
这种语气,恰巧是尹莫凡平时最为厌恶的,甚至比瞿云舟的蔑视还要来得严重,她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咬牙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音乐没有一丝减缓,反而越演越烈,瞿云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
“闭上眼睛,不要去听,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薛长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尽量扶着她,不想让她当众出丑。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上的一颗小石子,泛起源源不断的涟漪,瞿云舟惊出一身冷汗,从梦魇里醒来。她不想再陷入这种困扰中,凭着一股拼劲,动作慢慢张扬起来。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前世的种种,欢乐、痛苦、执着……还有最后对生活湮灭的热情,最后都化为愤怒和不甘,恍然间,一种强烈的自信和偏执已经盖过了恐惧。
人生都可以重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抬头对薛长风绽开一个轻扬的笑脸,突然反手搭住他的手,在原地转了个大圈。舞步虽不繁杂,但是大方爽朗。抛开那层枷锁,原来她也可以挑得那么激情澎湃,薛长风有一瞬间的失神,双眼仿佛被耀眼的阳光煞住,只觉得恍然难测,看着她的目光也愈加柔和。
到了尾声时,音乐忽然又恢复到了平缓,她心有余悸地看着他,转着圈对他微笑,“薛长风,多亏你了。”
他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微笑浅淡而真诚。
一曲毕,两人赢得了满场的热烈掌声。
“怎么会这样?”尹莫凡难以置信地在台下喃喃自语。
“你这个蠢货,连这种事都办不好?我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信你的话!”杨沁丢下酒杯,冷笑而去。
“杨小姐,请等一下。”后台忽然传来一个冷肃的男音,杨沁不由停下脚步,不耐烦地扭过头,“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这里有件事,想向你和尹小姐确认一下。”林鑫西装笔挺,一脸严肃地从后台走出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一脸不安地垂着头。
杨沁和尹莫凡一看到他,脸色已经白了又白。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我有点不舒服,要马上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完她急匆匆地分开众人,就要走出门。谁知因为太过紧张,脚下高跟鞋一个趔趄,很不雅观地摔倒在地。
周围的人捂着嘴笑。
杨沁的脸变得通红,大喊道,“笑什么,笑什么?”
尹莫凡眼看事情就要败露,趁人不备就想开溜,林鑫早就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冷冷说道,“尹小姐要去哪儿,难道没有心情听听接下来的事情吗?这和你、杨小姐,都有密切的关系。”
这话一出,成功激起了众人的兴趣。
面对一双双兴味高昂的眼睛,林鑫一板一眼地说道,“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则录像,这是我从监控室里偶然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