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欠别人。”他淡淡地看着她,摊开手扬眉一笑,“手下的人也一样。”
好傲!
瞿云舟笑了,瞟了李曼一眼,“她是你养的狗吗?”
杜维微微怔住,没有料到会接到这样犀利的回答,可是面前女孩明明笑得很温婉,他忽然觉得,似乎这次来中国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回头对李曼微微一笑,“曼,你听到了吗?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比你更懂语言的艺术。”
李曼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看着瞿云舟。
瞿云舟侧过脸,抬头把脸上的伤痕给她看。这个举动,无疑是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李曼已经快要爆发了,杜维在旁边竖着拇指笑起来,“Bien!”
Bien?
好?
瞿云舟也笑起来,忽然有些同情李曼,还真是够过分的!这样的法国人也少见!
“香水我会赔的。”瞿云舟这样说。
“这是当然。”杜维说。
真是抠门!她还没跟他们要精神损失费呢!瞿云舟有些无奈,“那请问Dewey先生,你要我赔多少?”
“就像曼说的那样,这款香精的原料十分珍贵,萃取的工艺要求也很高。”他伸出手,给她比了个数字。
瞿云舟呼出一口气,“先生,这是趁机敲诈吗?”
“难道这款香水不值这个价吗?”
看到他一脸的挑衅,瞿云舟就是心里不舒服,不由说,“用乳香和茉莉也同样可以,根本不用那么昂贵的原料,也不用那么复杂的调配工艺。”
“哈?”李曼大笑,唇边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简直是信口开河,你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懂什么是调香?居然也敢在Dewey面前班门弄斧!”
瞿云舟说,“别人讲话的时候不要打断,这样很不礼貌。”
“你!”李曼气得说不出来。
杜维到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没有因为她的年纪而产生轻视的心理,只是说道,“空口的白话,我是不会信的。”
“我会让你信的,不是只有巴黎才有出色的调香师。”她也被激起了几分意气,仰头和他对视。
“好啊,也许我会信。”
杜维的房间在三楼的总统套房,瞿云舟进去后,立刻被这种浪漫的紫色氛围所感染了。一个临时居住的房间而已,也被他布置地像个调香工作室,一应的调香工具,齐全地不能再齐全。
她走到一个陈列架前,看着其中一瓶浅绿色的香水,忍不住取了下来,打开盖子,惊呼出声,“Miss Dior?”
她的惊讶,不是因为香水的名贵,而是因为——这是Dior在1947年推出的一款新式香水的原液,一种植物性绿色西普香水,任何一个调香师都不可能不认得这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香水。
这款香水已经在市面上断货了,他居然有?
“你喜欢的话,也可以送给你。”杜维笑得无所谓。
瞿云舟却不太相信,把香水瓶小心地放回去,“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相信这种好事。况且,这也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杜维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一双凤眼流转着说不出的光芒,半晌,笑道,“能一眼认出这款香水,可见你也是个调香师或者是个出色的香水爱好者,难道不明白这款香水的价值?”
“杜维先生,我想,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承认这款香水很名贵,对于每一个热爱香水的调香师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收藏。但是,我并不需要从你这里得到它。只要我想要,我随时可以得到。”
“这不可能。”杜维笑得格外自信,走到架子前捧下这款香水,在掌心赏玩,深情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哪怕是再有钱,再有势力,也不可能得到它。这款香水现存的只有三瓶,一瓶在英国皇室,一瓶在罗浮宫的陈列馆,还有一瓶就在我手上。你有什么本事,能凭空再变出一瓶?”
瞿云舟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轻蔑,而是不卑不亢地说,“就凭我能调制。”
杜维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犀利地看着她,“50年前的一场大火,这款香水的配方已经烧毁,当时的调香师也丧生于大火中,业界多少大师都不敢说自己能完美地调制出这款香水。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不愧是Dior的高级调香师,的确气势逼人。在他面前,一般人很难抬得起头来。
在那一瞬间,瞿云舟也有想逃开的念头,但是最后,她没有逃避他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在沸腾,驻定地看着他,“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