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口吻,让她很难直视他,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让她难以逃开。
“云舟其实是一个很平静的人,只是有时候过于偏执。”他的口吻也很平常,似乎在和她聊着家常,手在她的发梢处轻轻拨弄了几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管以后碰到什么事情,都保持冷静,可以吗?”
她又想起自己有时候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面上又有红霞。
一个人的性格,总是很难改变,他也没有期望她的改变,只是看着她脸上的别扭神色,心里又忍不住发笑。
许慧玲和夏瑾要傍晚才回来,他们一起去了城东山区看凤凰木。都说凤凰木总是象征着离别,瞿云舟却觉得不符。站在山脚下望去,漫山遍野是一片火红色,是这个季节里最后的艳丽。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她没有见过这种树木,更别提这种一眼望去满眼都是的胜景了。盛夏之后,繁华落尽,流淌在心里的,是一种淡淡的却难以忘怀的回忆,就像她心里的梦想一样。
“上来。”薛长风把手递给她。
瞿云舟犹豫一下,还是就着他的手爬上山坡,和他一起在一棵树下坐下来。背靠着粗粝的树干,两人肩挨着肩,有凉风在身边吹过。深秋的时候,区别于夏季的燥热,也别于冬季的森冷,让人身心放松。
瞿云舟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偏激,越来越累,她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有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钻牛角尖,最后弄得自己不舒服,别人也不舒服。
晚上的时候,夏瑾和许慧玲一起回来,脸色都有些凝重。
瞿云舟还没有问一句,夏瑾就一个人回了房间,甩上门。
“这是怎么了?”虽然平时夏瑾也发一些小脾气,但是这一次,明显有些不大对劲。
许慧玲在沙发里坐下来,点了一根烟,瞿云舟想拦她,却见她摇着手,又吸了一口,“云舟,今天我们去见了罗家的人。”
“罗家的人?”她的脑海中浮现前世临死前见到的那对夫妇。许慧玲从来不用“罗家的人”来形容罗玉庭,所以,是那对夫妇?
不管是前世的遭遇,还是和许慧玲的关系使然,她对那对夫妇都没有什么好感。
“是他们。”许慧玲冷笑了一声,“阿瑾是我的,这么多年了,都是我在抚养他,凭什么让他们夺去?不可能的!”
“你先不要激动,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慧玲又吸了口烟,靠在沙发里,“他们想要回阿瑾。”
这样的要求,许慧玲怎么可能答应?瞿云舟可以理解夏瑾刚才的脸色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绝不会答应的。”许慧玲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瞿云舟按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只是见了个面吗?你有没有把事情都告诉阿瑾?”
“你以为我想告诉他吗?他们两个太卑鄙了!”
如果是罗氏夫妇刻意把他们找去,然后设计告诉了夏瑾实情,那么,的确有些卑劣了。对于夏瑾的情况,瞿云舟有些担心。
晚上的时候,她接到了罗玉庭的电话。
“阿瑾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焦急。
因为罗氏夫妇的原因,瞿云舟对他也没有好气,“问你爸妈去!”
“这件事是他们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吧?云舟,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就是看不惯你父母的某些作为。当年你父亲怎么对许姐的,现在又想怎么样?既然已经撇清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戳她的痛脚?很有趣吗?真的要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夺走,才心满意足?哪怕他曾经有一点喜欢过她,也不会这么做。”
“云舟……”
“还有你母亲,那就更让我无语了。抢了自己妹妹的男人就算了,现在还来抢她的孩子,是来秀下限的吗?”
“云舟!”罗玉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平和,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和小姨的关系很好,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诋毁我父母吧?虽然他们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小姨就全部对吗?夏瑾本来就是我亲弟弟,他应该回到我们身边。”
“送你们两个字——做梦!”一时气愤,她直接这么说了,过了会儿,才找回自己平静的声音,“其实他们已经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了,何必还来抢阿瑾?许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何必赶尽杀绝?”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罗玉庭也有些力不从心,“……这样吧,找个机会再谈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