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等等我!”雪珠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上来。自从有次雪珠不小心把三娘子的夜宵打翻了,小丫见她眼泪汪汪的可怜,就帮她重做一碗,之后雪珠就很爱粘着小丫。
“不要把钱拿出来!”她低声说,“上回醒珠拿钱出来数,让人讹走了呢!”
“谁讹钱?”小丫心想,还有这种状况,还是问清楚妥当。
雪珠伏在她耳边细细说了几句,她听了疑惑地说:“怎么也没有人管?”
“谁管这些事,何况也没法子分得清,只得怪自己不够机灵罢!”雪珠无奈地说,“刚才玉珠和那些人嘀嘀咕咕的,我怕她们找上你,我要赶着去回去做活,你小心些才好!”她叮嘱道。
小丫感激地谢过雪珠,她想了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人善被狗欺,欲侮人者必先自侮,如果她们敢来,自然要让她们吃些苦头才是,躲也躲不了一辈子,断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哼着小曲,步履欢快地向前走着,走着走着,见四周无人,从怀里拿出红绸小袋,从袋里拿出一把铜板,开心地用手摩了摩,又放进去,又拿些出来,抛了抛又放进去。
正玩得高兴,突然后面冲上来一个人把她撞了一撞,她几乎跌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看见前面围着的几个人。
“姐姐们!有什么事吗?”她很有礼貌地问道。
玉珠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红绸袋,惊喜地叫道:“金珠姐姐!你的钱袋果然掉在这里!”说着她把绸袋翻给大家看,并特地朝小丫扬了扬,上面赫然写着“金珠”两个墨字。
“玉珠,这正是我的。”当头一个生得比较粗壮高大的丫鬟说。
“只是怎么钱不见了?”玉珠声音夸张地叫道。
“小丫妹妹!你刚才是不是捡到这个钱袋,拿走了里面的钱?”金珠“和颜悦色”地说。
小丫似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疑惑地看着她们不做声。
“金珠姐姐,你问她当然不会承认的,还是搜搜吧!”另一个尖削脸,三角眉,有几分刻薄之相的丫鬟说道。
“银珠说得对!我看金珠姐姐还是搜搜的好。”玉珠得意地笑。
小丫终于反应过来,她双眼十分无辜地看着她们,扬扬手中自己的红绸袋,嗫嚅说道:“我只有刚领到的钱,我没捡到钱。”
“拿过来看看就清楚了。”玉珠一把抢过小丫的钱袋,哗地倒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数了起来,数完之后她把铜板装回钱袋。小丫冷眼看着,见她用来装的是金珠的红袋,心中冷笑一声,也不点破。
“让我看看。”金珠伸手接过,玉珠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金珠点点头,小丫见她打开袋口时偷偷把一些东西放进去,也装着没看见。
“你钱袋里钱的数目和金珠姐姐丢失的一样,念你年纪小,又是初犯,这次饶了你,把钱还给金珠姐姐就算了,我们也不追究,回去好好干活吧!”银珠讥笑说。
小丫看见金珠把红袋放入怀中,玉珠把空的绸袋扔回给她,三人转身扬长而去。
“啊!有人抢钱啦!”一个高分贝的声音震得树上的鸟儿扑簌簌地飞起,紧接着是一声声的惨嚎,惊得在楼内饮酒作乐的客人们都放下了酒杯。众人赶来时,只见几个丫头在地上滚作一团,撕打得衣衫破烂,发髻凌乱,面上颈上满是抓痕。
宝妈妈也带着韩妈绿珠等人匆匆地赶到,见到如此场面,韩妈大声喝道:“什么回事?还不快起来!”
地上的几人清醒过来,忙停止了厮打,分开来爬起身,垂着头没人先开口。
“到花厅去吧!”宝妈妈皱眉说道,这里围观着一大堆人,委实的不好看。
花厅中,宝妈妈坐在着梨木雕花圈椅上,面色不愉地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人。
“谁先说,究竟什么回事?”宝妈妈冷淡地说。
“小丫,你先说吧!”站在宝妈妈的身后的韩妈说。
小丫应了声:“是!”然后她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次,只是略过之前雪珠说的一段话,之后只说自己揪住她们不肯放她们走,她们就打自己,打着打着就混乱了。
她刚说完,就听到玉珠三人齐齐磕头大呼冤枉。
只听金珠说道:“奴婢刚领到月钱,正一个人走着,突然这个小丫头撞过来,我还差点跌了一跤,但我也没说她,我又走了几步,突然发觉我怀里的月钱袋不见了,我想着可能刚才掉了,就回头去找,刚好见她在地上捡起个袋子,我发现是我的,问她要回她不肯,刚巧银珠、玉珠两个妹妹来了,我们一起说她,她还耍赖,后来我气不过,抢了她手里的袋子就走,她就撒泼了,拉住我不放要打我,两个妹妹上来劝架,也被她打得全身是伤。”
金珠刚说完玉珠、银珠就忙点头表示是这样的,三人还伸出手臂扬起脸让人看,还真是深深浅浅的不少抓痕。
玉珠低声呜咽着说:“我们一向尽心地伏侍娘子们,姐妹们都相处和睦,平日里和和气气的说说笑笑,偏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自己做错了不承认,还要冤枉人。”
韩妈有点担忧地看着小丫。小丫无聊地打个呵欠,心想三人还真是够无耻的颠倒是非黑白。
宝妈妈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你们哪个说的是真的?”
金珠三人忙大声说道:“我们不敢欺骗宝妈妈。”
玉珠还说道:“我们都是宝妈妈买来的,生死都是宝妈妈的人,如有说谎,任凭妈妈发落,打死无怨。”
见她发誓得这般毒,小丫皱皱眉头,心想果然不能得罪小人,不怕连命都搭上来诬陷她。
“你这小丫头还有什么说的吗?”宝妈妈懒洋洋地说,低头看自己鲜红的蒄丹,并不看小丫一眼。
“宝妈妈,小丫想问三位姐姐几个问题,请宝妈妈恩准。”小丫声音清脆地说。
“你问吧!”宝妈妈听到她毫不畏惧的声音,不由得挑挑眉,意味深长地打量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