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儿和林子也在议论这事。她说，我都听说了，你很勇敢，闯到区委大楼去了，闯进区委书记办公室去了，还嚷嚷着人家要是不帮你解决村民纠纷，就把人家撤了。她说，你也太大胆了，那种地方你也敢闯，区委书记你也敢撤人家的职。那时候，你以为自己是谁？是书记市长啊？手里握着尚方宝剑啊？
“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要还有其他选择，也不会那么干！”林子拉了她一把，让她离自己更近一点，说：“我怀疑，那些村民是大少爷教唆的，是专门冲着我来的，否则，怎么会在我上任那天就闹事。而且，我打电话给大少爷，他管都不管。”
这时候，他们在海边散步。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吃了饭，林子总驾着跑车兜一会风，然后到海边来散散步。
相比之下，林子倒喜欢在户外与菊花儿在一起。
在家里，菊花儿总穿着睡衣，总让他看着那两只小白猪在睡衣里拱来拱去，拱得他心里一刻也不能安静。在户外，她就要换上外出的衣服，或穿连衣裙或穿一套松宽飘曳的衫裙，再把扎在脑后的长长披散开来，让晚风一吹，让她身上的幽香四溢，他便会有一种貌似与女朋友散步聊天谈恋爱的感觉。
有时候，他问自己，谈恋爱是不是也这样？
他们除了没有恋人那种亲热的举动外，其他一切似乎都一样吧？
菊花儿说：“你在跟大少爷作对？”
林子说：“我也不是不想躲，但时间不允许。我不是要尽快取得了老爷子信任吗？如果，这次一无是处，碌碌无为，老爷子会怎么看我？他会觉得我还不行，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磨练。我只能破釜沉舟。”
“你以为你真是二少爷了，真想在张家混一席之地了。”
林子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不懂你可以说啊！可以让我懂啊！”
这时候，有一对情侣从后面追赶着跑上来，林子忙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就看那对情侣在前面不远处嬉闹，那女的可能跑不动了，就蹲在地上，那男的追上去，把她抱起来，说，看你还跑，看你还往哪里跑！女的说，不跑了，不跑了。人却软软地倒在那男的身上。男的就紧紧地抱住女的，两人一点不把林子和菊花儿当回事，很响很有滋味地亲起来。
菊花儿看了林子一眼，他涨红着脸绕开他们，离开湿沙滩往干沙滩走。干沙滩陷脚，一不小心沙子就会流进鞋子里，没走几步，林子就坐下来脱鞋倒里面的沙。菊花儿在他面前蹲下来，说：“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说到哪了？”
“你说我不明白啊！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大少爷作对啊！”
“其实，我不是真要跟他作对！”林子说，“我根本斗不过大少爷。真正的二少爷是怎么死的？阻击手打死的，他躲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一枪就要了他的命。大少爷完全还可以再买那个阻击手对付我，只是时机没到。所以，我要趁大少爷还没有真正动手，干出一两件轰轰烈烈的事，让老爷子对我放心，放手放权让我去干事。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携款潜逃。越快就越安全，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菊花儿说：“你就不怕大少爷恼羞成怒，提前行动？”
林子条件反射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看什么？”
“如果，那个阻击手藏在什么地方？你认为，最可能藏在哪？”
菊花儿也四处张望，说：“我怎么知道？”
林子指着远处早已亮起来的灯光说，可以藏在那边的屋顶上。又指着他们身后不远的一片树林说，也可以藏在树林子里。他又说，那片礁石也不错，趴在那块石头顶上，这一边海滩都在视野内。
菊花儿说：“你别说了好不好？”
林子笑了笑，说：“真要是那样，也只能像你男朋友那个真正的二少爷说的那样，命该如此。”
菊花儿似乎在发抖，说：“这里人太少，以后别到这来了。”
林子说：“人多也没用，就是被射中了，谁也不知道子弹是从哪射来的？等警察赶来，查到子弹射来的方位，那阻击手早就消失了。”
“你后悔过吗？”
“后悔有什么用？”林子说，“只要我努力过就够了。”
菊花儿横了他一眼，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林子便笑了起来，说：“不用担心，还没那么可怕，至少目前不会那么可怕，我们现在是前途一片光明。老爷子已经跟我说了，那个项目由我全权负责。”
“你是说很快就有机会了？”
“好像是吧！”
“你刚才是吓我！”
“不吓吓你怎么行？以为呆在家里好吃好住就什么都有了。”
菊花儿就推了他一把，也没防备，被她推了个头仰天，菊花儿便“咯咯”笑地跑起，林子并没追，看着她跑得长发和衫裙飘扬，心里生发出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见林子没有追，菊花儿又走了回来。
“你好像一点不高兴。”
“越是看到曙光越要沉得住气。”
“你这是什么逻辑？”
林子说：“你也要沉住气，不要忘乎所以，更不能让人看出你有什么不正常。”
“谁会看出来？我现在几乎就像被软禁，白天，只能跟那些佣人说说话，偶尔跟琴姐去逛逛街。”
“琴姐也要防着点。”
“不会吧？”
林子就定定地看着她。
她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没跟琴姐说过我们的事吧？”
“我会跟她说什么？要说也是说我跟真正二少爷的事。”
“这也不能说。”林子说，“我和真正的二少爷性格脾气都不一样，有时候，可以从你说的事里比较出我和他的某些差异。”
“就算我无意说漏点什么，琴姐应该也不会乱说。她不是那种口疏的人。”
“你怎么知道？琴姐有可能是老爷子的耳目，也有可能是大少爷的耳目，不管是谁的耳目，知道实情对我们都不利。”
“你不会又吓我吧？”
“这次是说真的。以后，还是少说为妙。”林子说，“时间应该不久了，还是忍一忍。”
菊花儿连连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