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传捷,镇远将军大胜,而其不受朝廷追功,立誓永守北疆,再不回归中土。南方江湖门派争斗也只是零零落落的最后几场争斗,东瀛剑客也大都匿迹无音,白虎门并入漩焰宫,原先门主白虎及其胞姐不知所去,现任门主方直十五华年无铭不再管门中之事。但东边瀛族依旧杀伐,久攻不下。自此,大蓠一并天下的命数只剩最后一步。
东海茫川,被咒法阻隔到似乎无穷,其实脚步踏进去就是一方天地。樱花飞瓣,一大片一大片的花野,满满的全是微粉,大自然的颜色总是最柔和而美好的,覆着那抹红,落月看到了不远处美丽的菱形叶树,顺着柔风轻轻摇晃,花雨叶帘里,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圣皇……”轻柔的话从落月唇里溢出,看着逐渐走近的人,许久以前的往事原来并没有忘。
东瀛的隐王就是欲界天的圣皇,难怪难怪,东瀛攻不破,剑客杀不光。人能和神斗么?人能和天斗么?
比女子还细的眉睫,精致得不似人类的眼眸,唇线弧度完美,浅浅的粉很薄。嘴皮薄的人很无情,人视鼻,鼻视心,落月最后盯着来人高挺的鼻。
“习落月?或许该叫你红莲圣君……千年未见,你可好?”混沌千年的岁月,并没有混淆着记忆,反倒越来越清晰,这一千年,每日每刻提醒着自己,有朝一日,要恢复所有的修为,要将那无情无心的红莲圣君缚住,再也不得离分。
“你做这一切……又何苦?”涅磐重生的扶桑,遥望千年的眸眼,“皇,往事已随风……”
神抵的面容是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的,扶桑只是这样站着,一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青丝缕缕分散,像最上层的丝绸,柔顺得像水,“这经脉,以前为你而断,你却从不肯将一丝情分分我。你教我,怎么心甘?”
莲本无心,天界佛莲更是天生无欲无求,这样洁净的事物,受不得一丝污秽。自欲界天反乱无常,佛祖移这朵红莲,只求得净化九宵欲界。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着红裳的小小女子,极艳的颜色却让人异常舒心,无现在的邪气,也无现在的绝望,纯纯净净的样子让人不顾一切沉浸在那样的笑颜里。私自动了情孽的欲界天主,被天神断了经脉扔在地上,还记得墨黑的发散在满地的血上,手不能动,脚不能行,唯有那双美到极致的眼,死死看着身前那抹红,白玉的赤足,环佩的金铃,还有面上,始终不有一丝****的剪水双眸。
红莲圣君,你当真是无心无情至此么?为了你义无返顾的人,得不到你万分之一的情分么?如果这样,我也不会怨了,也甘愿受那雷霆电火偿还了这万不该的亵渎。可为何,你对那凡人却情深意重到这番?千年前下了凡尘,卸了红裳;五百年前降蚕魔,熄了圣火;如今,连心也碎到虚无。到底那个人有什么好,值得这样的人这样的动情,不顾不可动情的佛戒,不顾生生的苦痛。自此,九层天内再无至纯之物,昔日红莲圣君被罚赎罪……
“红莲圣君,你教我,怎么甘愿?”又是一声历问,圣皇的面上是扭曲的狰狞,美惑不可方物的人即便是气极也是这般好看,他不甘愿,应得不甘啊。
“本君无法教你。”冷顿的面容,莲本无心,为了一人绽放莲心后,致深致爱,也对旁人更加绝情。
似乎是早就知道有如此一答,欲界的王自嘲的笑,美艳的让人迷惑,“那我教你。”又走近了两步,四唇几乎贴在一起,落月眼皮都不动不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眸,桃花眼里是冷冷的拒绝很不屑。
“敢碰本君,撕了你。”由着唇齿泄出来,甚至说话的热气都能喷到脸上,圣皇心一漏拍,早已在气魄上输了,低下头来,几乎要埋在落月颈窝里,“习氏落月啊……”霸道的皇,除了天界天上的佛祖天神,不曾向任何人低头,咬着牙的那声话,圣皇将自己降到最低面前的人也不会看一眼。红莲的君者,天地至纯,欲界的王就由着这样一个人,混沌了千年。
“圣皇,牡丹花神的肉身呢?”
“她亡咒你想必也知道是什么,”整顿了心情,再抬头,圣皇笑着退了一步,那双美目也看不清里面的波澜了,“本皇不会让你死,本皇不会让你在离开。即便是死,也要留在本皇身边。”狰狞的面孔,扭曲了千年的爱恋,无法得到,便是禁锢。算好了天数算好了这次的机缘,他只要留得习落月一个身躯在旁边。
“笑话,”红黛绛衣的女子微微仰头笑了声,平视着圣凰的时候点了点自己的唇,“看这里。”着魔般看着那张唇,张合间舌尖隐现,在白色的牙上扫过,她在说“本君要埋在什么地方由你决定么?欲界斗不过天界,你永远斗不过我……”
那样妖孽那样蛊惑,红莲的圣者看着眼前的男子被惑住了心脉般,这就是欲界的王,是曾经武霸天下的神,是天地间最美最美的人,是让牡丹花神死心塌地倾心相许的人,忽然又大声的笑了。这一笑,把男子的魂又拉回来了,她又在说,“牡丹喜欢上谁你知道么?她爱上了我的夫君,哈哈,但我夫君只看我一个,她气不过连死了都要拆散我们!”她疯了,被这世道逼疯了,“圣皇,你可曾有人对你一心一意?牡丹的肉身被你亲手烧了,你身边连一个人都没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