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一场接一场,从从容容、淋淋淋漓地在天地间飘洒着。清晨,便有湿润清凉的风迎面扑来。那清凉,投进皮肤,吹入心怀,直抵肺腑,让人心旷神怡。
十一假期一过,早晚的温度就开始有些偏低,特别是这样的阴雨天气,大家开始穿上了长袖,小外套。还好,雨过天晴,地面一下子就干了起来。被雨点打落地的桂花在花坛的泥土上干燥着,空气中飘着花与土的复杂味道。
长假过后的课程安排更加紧凑,秋冬季的学生活动也特别多,一年一度的排球比赛又要开始了。如燕负责药学班的排球赛事宜,加上科协的一些琐事,更显忙碌。
白天忙着上课,课余除了阅览室的工作,还要组织排球队练习球,只是一连好几天,报名参加女生排球赛的只有如燕室友几个,其他的女孩儿似乎对这些比赛毫无兴趣。这可是急坏了如燕。她想了想,找霄月谈了这情况,霄月自己也表示为难,她说大家实在没意向的话就硬抓吧,拉出几个训练,直到能上场比赛为止。
如燕对于这样一事务实在是伤脑筋,随便找人,到时候训练不好,比赛失败,丢脸是小事,得罪人才是大事。再说如果找的同学没兴趣,无资质,那不是在折磨她们也是折磨自己吗?
暂时定了室友们,先把她们给训练得能发球能接球了就好。其他的人选问题,如燕要班上的组织委员,还有男生帮忙物色一些。
忙归忙,可搁在柜子里的小黄姐送谢老师的礼物,还有自己带来的些个土特产,像是占了大块的地方一样,藏在书桌下,又怕室友们发现,还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呢。如燕总是心里装着块石头一样,想赶紧把礼物给脱手!
晚上,在球场训练完毕后,如燕回到宿舍,拿起电话就打,刚拨通手机号码,她又挂了电话。时针指向九点,她不知道此时打电话是否合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紧张地搓着手,这刚刚因为练球的时候姿势不对不小心伤的手腕,已经形成了淤血,青紫色的,痛!越是痛越是想去搓揉!不过,打球受伤后经常按摩可以活血,减轻伤口疼痛。
“叮铃铃…”电话突然想了,把如燕给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喂,您好!”
“刚是你打我电话吗?”对方很平静地问,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是的,谢老师您好,我是如燕。”如燕脱口而出。
“您好,打我电话有事吗?怎么刚刚又挂断了啊?”
“嗯,有事,只是我怕您在忙,所以就挂断了,还以为没有通呢.”如燕支支吾吾地回答。
她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说:“谢老师,我从家里带了些特产给您,您啥时候方便,我可以去找你吗?”
“哦,十一长假过得还好吧?你回家了?”他没有惊喜,也没有疑问。
“嗯,是的,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您办公室吧?”
“好的,你明天来吧,我上午没课。”
“好啊,那我上午十点左右去!”
“好的,再见!”
“byby!”
整个电话下来,如燕似乎出了声汗,她长长地虚了一口气,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下心情,还算好。谢老师没有说接受也没有说反对。如燕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感情来,认为他在忙,只当是平常的问候和交流了。
如燕的手搭在电话机上,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明天是什么课?上午,哦,两节病理学,从八点半上到十一点半,中间有十五分钟休息,教学馆离行政楼大概三分钟路程,走的快的话,送个礼物应该够时间的。
如燕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是刚刚练球的运动衫,有点汗臭味,得赶紧洗澡换衣服。室友们在练完球之后说要喝珍珠奶茶,跟着盛雪儿去北门找那卖奶茶的东北小伙子了。如燕说有事才先回到宿舍了。
挑了半天的衣服,才去浴室洗澡,温热的水冲在身上,如燕感到一阵阵的放松,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时间安排得很紧,没什么时间去胡思乱想。学习,工作,训练,执勤,总之一切都是在忙碌。室友们则是除了上课,参加训练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呆阅览室看书陪如燕,晚上也不去晚自习,呆在宿舍看看书,打打牌,等着租书的顾客来,记记账,算算收入,贴贴广告纸,这小日子啊,真是舒服。
如燕有时候在想,自己何必要去参加这个竞选那个活动的,搞得身兼数职,在别人眼里,自己有能力有气魄,很风光,只有她知道,累啊!
在众人面前自己得装的很坚强,很乖,很有亲和力,不能乱发脾气,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她一贯有些强势,她自己都能感到已经遭来妒忌的眼光和言语了。也许枪打出头鸟,这句话真的没有错啊!所以这次排球赛的准备除了室友们,其他的人都不支持她,没有一个参加的。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也有些茫然,是不是想太多了。洗完澡,换上了睡裙,她坐在床上,听着收音机。
打开的是本地的电台,熟悉的叙词:“古来北雁飞,至此歇翅停回的自然奇观,给衡阳带来大雁之乡的美名…..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让这声音能够传遍到大江南北的万水千山..与你同行!
欢迎收听衡阳人们广播电台交通频道…
音乐声响起,此时的城区的路况应该很好,所以能听到完整的音乐…
如燕正闭目养神,室友们开门进来,嘴里还在聊着天,手里拿着吃食。
“如燕小姐,给你带的原味珍珠奶茶!”****儿手捧着一杯奶茶,还略带点温度。
如燕坐起身来,摘下耳机,“谢谢啦!钱放你桌上了!”
“哦,客气什么,本姑娘今天心情好,请你喝啦!”
“是吗?”如燕呵呵地笑。
笑玉凑过脸来,“你不知道啊,盛雪儿今天的心情当然是好啦!”说着朝如燕猛眨着眼睛。
如燕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么好啊,恭喜哦!”
雪儿红着脸拉着笑玉就想拳脚相加,笑玉是一边笑着一边躲,“心虚了吧,承认得了,我又不是瞎编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雪儿的事情,雪儿虽然有些腼腆,害羞,但是一下子就乖乖地全部招供了!
那东北小伙子叫朱中鸿,他第一眼就看上了盛雪儿,对雪儿是穷追不舍,而雪儿算是对他二见钟情,就短短的几次见面,几次珍珠奶茶的交易,他们的感情就升温了,只是雪儿还没有答应说做他女朋友。
如燕听着,觉得挺好的,他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啊。
希萍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门镜那里照照,接着话说:“那小朱说,以后要我们常常去喝奶茶,饮料什么的,给我们免费喝,雪儿不答应,他就给我们办了VIP卡,说喝奶茶买一送一的!”
“哇,好一个财大气粗!好大方啊!”
“我们是沾雪儿的光了!”如燕嘿嘿地笑着,门牙全部露了出来。
“你们都别说了,八字没一撇呢,我们只是有很多的话想说,他就住在蓝楼,离我们宿舍不远。”
雪儿说着,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表情,如燕是感觉得到的。
原来,雪儿老是说要把书社交给希萍打理,一到晚上就说要去图书馆,原来是找着机会去见小朱的。书架上的一些新到的旧书估计也是从小朱那里搜刮来的。只是这些天如燕忙的天昏地暗,没怎么去问而已。
如燕看着雪儿那甜蜜的样子,心里却有些酸酸的。也许在别人眼里,她被当成了女强人类型的,或者是那种没有淑女形象的。她起床穿上拖鞋去柜子里找明天穿的衣服,并拿出书包,把礼品袋和特产装好。
明天穿啥衣服,如燕貌似从没这么为难过,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如燕也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想留长发,想打扮自己了,难道这证明自己慢慢朝着女人的路线发展了?
她拿出新买的红色外套,里面搭浅色的V领T恤,裤子就选牛仔裤吧,现在喇叭裤已经过时了。
王冰冰看着如燕在比试衣服,觉得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你也要出去吗?”
“没有啊,我想看看明天穿什么?”
“有什么好事?要见什么重要人物吗?”
“没有,很平常啊,随便选件衣服穿穿,看看自己也像个女孩儿了!”如燕笑着掩饰。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脑海里一直在想象自己穿着新衣服见到谢老师的样子,还有在背着台词,该怎么说,还有他的样子,他的话语,如燕都已经帮他想好了。
第二天上午,秋高气爽,天气转凉,穿上外套刚刚好,不冷不热。第一节课下课铃一响,如燕就背着书包朝行政楼跑去,走得有些快,感到有些热,出汗了,如燕没办法,只好把外套脱了,穿着中袖的T恤,在风中奔跑。
终于到了行政楼,如燕上楼找到了这间办公室,敲门,请进,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女老师,如燕吓了一大跳:“您好,请问这是是谢老师办公室吗?”
那女老师不慌不忙地说:“是啊,你找他?他刚刚出去有事了!”
“啊?”如燕顿时像被泼了瓢冷水
“你找他有事啊,我可以帮你转告。”
“哦,没事,不好意思,打搅你了!”如燕笑了笑,心里充满了疑问和委屈。
还约好了的,还说好十点的,还提前预约了的,还这样对我?
如燕在心里涌起了无名状的火气,但是她又转念一想,也许是他真的临时有事啊,她只好背着沉沉的包包,出了行政楼,心想下次她再也不要对他说去他办公室找他了!第一次去就被放鸽子了!真是有点郁闷啊!
害得她背着这么大个包包去教室上课,真是恼火啊!
心里又开始怨恨起来,数落着谢老师。她仔细地想想,也许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如燕低头走到了行政楼门前的花坛,刚好与迎面而来的谢晓老师撞了个正着,“呵,这么大气,谁惹你了!”
如燕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撞到墙了,抬起头来才知道就是自己在心里怨着的谢老师,她又破涕为笑地望着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撞到您了!”
如燕开始样子应该很狼狈吧,她嘟着嘴,嘴里不停地碎碎念,低着头看着地板,两手拉着书包的背带。
谢老师的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刚刚打过电话的样子,脸上满是笑容。
“给,这是您的东西!”如燕尽管感情来了个大转弯,但是仍然嘟着嘴巴,表情严肃。
“看,是我惹你了,刚刚是有点事,所以你没有找到我啊!”他忙着笑着解释,
如燕的气早就消了,只是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与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自己不可以有非分之想,期待他对自己好。
“嗯,这是我从家里给您带来的特产,小小心意,希望您收下。”如燕谦卑地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个包装好了的袋子。
谢老师很认真地接过东西,嘴里说着谢谢,说有心了,有劳了之类的话,如燕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我该去上课了!再见!”
如燕很快地与他说“再见”,转过身,走了,眼睛里全是泪水,鼻子里酸楚着,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会想哭呢?难道喜欢上他了?难道时时事事都想得到他的关注和宠爱?难道?
如燕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泪,笑了笑,又蹦蹦跳跳地跑回了教室,她决定很快地忘掉这件事,最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