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李勋处理完了事情,就吩咐宝盛摆驾懿仁宫,只是李勋到了懿仁宫屁股还没坐热,咸福宫黛婕妤身边的赵公公就来了。
宝盛隔着屏风也知道皇上正和懿妃你一口我一口,柔情蜜意的用着晚膳呢,筹措着到底怎么进去禀报,这要是一说不好,懿妃准得恨上他,心里不由得把黛婕妤骂的狗血淋头,忒没道德,抢人都抢到别人宫里了,还连累他们去得罪人。
看着赵二柱那恨不得鼻孔朝天的模样,呸,跟没脑子的黛婕妤一个德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啊,他可以让这个赵二柱去请皇上啊。
宝盛手中浮尘一甩,走到赵二柱面前道“赵公公,这黛婕妤肚子疼可不是小事,还得您亲自跟皇上交代明白啊”
“哎呦,那杂家可就谢谢宝公公了,回头定在婕妤娘娘面前道了您的好”
宝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那可就承您的情,在婕妤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
同样在一旁候着的松光忍不住抬头仔细看看这个赵公公,他实在好奇这么蠢的人到底长成什么样。
乾清宫大总管宝公公!那是连皇后都礼让三分的,一个小小的婕妤身边的掌事太监还大言不惭,更合况这一会儿功夫,赵二柱已经让宝盛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赵二柱跪在屏风前面掐着嗓子道“皇上,婕妤娘娘这几日一直妊娠的厉害,吃了就吐,都瘦的不成样子了,可怜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跟着遭罪,今日肚子又突然疼了起来,起初娘娘为了不让皇上担心,不让声张,只是到了晚上痛的更加厉害了,奴才斗胆请您快去看看吧”
聂祁姝脸色一黑,她今天要是让黛婕妤截走了皇上,用不着等到明天她就会成为后宫的笑柄,冷哼一声道“呀,那黛婕妤真是深明大义啊,知道不打扰皇上,不让皇上担心,那就应该继续深明大义下去啊,怎么到了现在又来打扰皇上”赵二柱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聂祁姝接着怼了回去“再说,皇上又不是太医去了有什么用,还是说黛婕妤以为怀了龙嗣就可以恃宠而骄,对皇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太后都不敢这么使唤皇上,赵二柱已经满头大汗了,没想到懿妃这样不好对付。娘娘这下踢到铁板了。
这些天黛婕妤用这招成功的在不少嫔妃那里截走了皇上,有些自满了,听说皇上今日来了懿妃这里,也没客气,打算照常截人。
李勋也知道黛婕妤是故意的,只是后宫这些年子嗣并不旺盛,除了皇后的大皇子二公主,淑妃的五皇子,就是秦妃的四公主了,对了还有刚从行宫接回来的四皇子和三公主,并且四皇子和五皇子身体都不好,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所以当黛婕妤传出有孕的消息,他是很高兴的,并且对她多有纵容。
只是被聂祁姝这么一说,他要是去了就好像真的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似得,冷着脸道“不舒服就去请太医,在这里嚎什么,是不是你们这些刁奴没有照顾好婕妤!”
赵二柱立刻跪趴在地上道“皇上明察,奴才们一项小心的伺候着娘娘”
“那还不快滚回去请太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还不解气又朝着外面道“宝盛,你是怎么当得差,去领五个板子”
“是”对于宝盛来说领板子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不能让懿妃娘娘恨上自己,以他的眼光,懿妃绝对不好惹,再说这宫里执行的小太监们谁敢真的打他,不过是拍拍灰罢了。
由于黛婕妤打岔,聂祁姝心里很不爽,晚上在床上,咬了李勋好几个牙印出来,这才作罢。
第二日,众人都知道黛婕妤在懿妃这里吃了瘪,心里拍手称好,终于有人治治她了,同时也重新审视懿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就连负责懿仁宫制衣的掌事女官都格外的恭敬,这种恭敬在看到那纯白色没有一丝杂色的白狐皮时达到了顶峰。
吕掌事年近四十服侍过两代帝王了,这后宫中的事看的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大块没有杂色上等的北极灵狐皮,可不是凡品,北极灵狐极难捕捉,只出没在寒冷的极北之地不说,还异常狡猾,它们常常和极北之地的漫天雪白融为一体,不到近处绝对发现不了,离得近了它又会迅速逃跑,据她所知今年北燕进贡的贡品当中,只有两块这样的北极灵狐皮,一块大一块小,懿妃娘娘这块很明显是大的那个。
其它的布料就更不用说了,哪一样都是最好的上品,可见是极度受宠的。
聂祁姝决定做个狐皮对襟大衣,穿出去一定很拉风。收获一堆羡慕嫉妒恨的刀子眼。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咸福宫偏殿
黛婕妤却把自己的寝殿摔打的不成样子,赵二柱就差抱住黛婕妤的大腿,阻止她了,这些器具都是登记在册的,大量的损坏是要他们自己掏银子去内侍省补上的,娘娘摔得可都是银子啊。
“贱货,害的本宫被人笑话不说,整个后宫都在节省银子,她凭什么又是北极狐皮,又是名贵料子随便用的,本宫还怀着龙子呢,你瞧瞧给本宫用的都是什么破烂”黛婕妤说完不解恨,把手边的一堆布料掀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娘娘,您可小点声,这可不能乱说”赵二柱担心到,毕竟丽妃就住隔壁呢。
黛婕妤恶狠狠道“我乱说什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聂祁姝那个贱人以前是什么身份,一个四品武官的女儿,还是克死父母的孤女凭什么骑在我头上”
赵二柱无奈道“娘娘啊,您说的都对,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说出来,那边还住着别人那”说道这个黛婕妤就更生气了,她父亲好歹也是户部三品的转运盐使,让她跟一个奴才出身的丽妃同住一宫,还是偏殿。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转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终是忍了,要是让丽妃听见了保不齐生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