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呼延瑾瑜,也是北燕内部政治斗争的牺牲者,他原本是燕景帝的第十九个儿子,钟灵毓秀,锋华内蕴,一双忧郁深沉的双眸更具魅力,高挺鼻梁下的薄唇微抿。
母妃在宫中也颇受宠爱,景帝子嗣众多,呼延瑾瑜在众多皇子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存在。然而就这样一个优秀的皇子,居然被战败的北燕送到敌国做了质子。
当时在围城之战他带领的三千大齐精锐军队右翼接到的命令是从西门进攻,结果却突遭袭击,燕京城中的大部分主力全部集中到城西,部众死伤惨重,他也受了重伤,父亲才觉察出事情不对,定是有人故意传递消息。紧急招来谋士商讨,最后一致决议八百里加急京城‘燕京城久攻不下,粮草不足……而燕京城里的粮食却够燕军吃到明年春天,占线太长大齐消耗不起,再战下去,恐怕北燕反扑’李勋这才决定和北燕讲和。
签订义和条约,皇上犒赏三军,大军急着班师回朝,他只能一路坐马车养伤,快到京城时才穿上盔甲上马,呼延瑾瑜也是非常低调的一路坐马车被中军护在中心,所以他们只是在大军安营扎寨休息的时候远远的见过。此时呼延瑾瑜又换了大齐的月白直綴长袍,一时间他还真没没认出来。
项辙这才恍然道“原来是燕雲候,适才担心小妹心切,多有得罪还望包涵”项辙抱拳说道,呼延瑾瑜也放下聂祁姝解开她的穴道。
“世子客气,”呼延瑾瑜作为质子来到大齐,被李勋封为燕雲候,赐宅城南。并配有内侍省的众多仆妇。实际上都是皇上的眼线。
项辙派莫离去追贼人,聂祁姝这厢可以动了,也屈膝行礼道“多谢侯爷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声音爽朗又不失礼节。引得呼延瑾瑜又多看了聂祁姝几眼。
一行人误会解开,项辙就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侯爷也是来天香局的食客,不如就一起吧,也好谢过侯爷对小妹出手相救”
呼延瑾瑜犹豫了一瞬回应道“如此就打扰了”
在包间分主次坐下,席间呼延瑾瑜并不多话,符合他一贯的低调作风,不过不低调也不行,本来就是敌国送来的质子,本身已经很有话题性,再不低调些不是傻子吗?
他能在京城随意走动,并不是皇上对他有多放心,而是就两国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勋完全不用担心他会逃跑,某种程度上来讲,呼延瑾瑜是他们北燕内部斗争的牺牲品,要不然以他的相貌才学,燕景帝是不会派如此优秀的皇子去敌国当质子的。而且现在大齐强盛,只要呼延瑾瑜逃跑或者兴风作浪,大齐就有理由撕毁讲和条约再次对北燕开战。故而李勋并没有限制呼延瑾瑜的行动。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这样做反而会显得他能力不行。
但并不表明,作为大齐军中第一势力的国公府世子可以和呼延瑾瑜坐在一起相谈甚欢,好在看呼延瑾瑜的装束,是偷偷出府,侯爷府皇上的眼线应该还不知道,所以一顿饭虽然客客气气,但也颇为疏离。
直到奉命出去追贼人的呼延瑾瑜的手下察柯回来才打破了稍稍的尴尬气氛“少主,人带回来了”真不知道李勋怎么会同意他还带个这么厉害的护卫,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脚步稳健,气息内敛,虎口的老茧就是常年练剑的最好证明。
众人这才看到从察柯身后出来的莫离和被五花大绑的贼人。
莫离道“世子,此人轻功了得,要不是察柯大人相助,还真捉不到她”还好察柯之前在金禧阁见过莫离,要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误会,还捉不到人。
呼延瑾瑜道“此人就交给世子了,多谢世子款待,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项辙也客气道“是我们应该多谢侯爷才对”并吩咐莫离把人带回去审问。
出了天香居,项辙和呼延瑾瑜拱手道别,呼延瑾瑜别有深意的看了聂祁姝一眼,转身离去了。
项辙看看聂祁姝,再看看呼延瑾瑜离开的背影,露出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哥哥笑什么呢”聂祁姝明知故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大月氏果然名不虚传啊”项辙别有深意道。
聂祁姝却望着呼延瑾瑜离开的背影道“哥哥想多了,席间他虽然对我多有注视,但目光里不是爱慕,不是欲望,而是伤痛,和濡幕之情”
项辙奇道“这就奇怪了,这个北燕的十九皇子母妃尚健在,再说你这年纪和她母妃也对不上吧,他只比你小两岁”
“那就是14了?要是府忱还活着,也差不多这般大了吧”聂祁姝惆怅道。转过年聂祁姝又涨了一岁,只是弟弟永远停留在六岁了。
项辙看她想起了伤心事,忙打住刚才的话题。
就算喜欢也不要紧,说明大月氏的秘术果然名不虚传,这样对付李勋就有更大的把握了。
“走吧,妹妹还想去哪里走走?我陪你一起。”项辙转移话题道。
聂祁姝想了想道“那就去买几盏灯吧,晚上去河边放灯”
项辙看她难得活泼,就陪着聂祁姝挑了好几盏华美的河灯,日落黄昏时到了风满楼北面的房间看花船表演,此时河面上已经放了星星点点的河灯,如银河中的星火般,璀璨辉煌。
缓缓驶来的各家姬馆酒楼的花船,炫目多彩,只是聂祁姝看着船上的翩翩起舞的伶人,觉得索然无味,还不如去放河灯呢?又不好拂了项辙的面子,只得等花船表演结束。
项辙却不知道聂祁姝甚觉无聊,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嘈杂的场面,欣赏一下还行,喜欢谈不上,但是京城的郎君娘子们都喜欢三月三的花船表演,他以为聂祁姝也喜欢。
好在项辙发现聂祁姝单手托腮,貌似在欣赏,实则已经走神了,这才发现自己闹了个笑话,妹妹的想法怎能与寻常女子相提并论呢,她一向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