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御医,快!快啊!!!!”燊君近似怒吼的声音几乎要将掬心阁震塌了。
丰景初和歌离山诊过之后,说道:“娘娘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急火攻心才昏倒的。原本身体还没有完全调养好,现下又受了刺激,身体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刺激?很大的?”燊君紧缩眉头,问道:“云妃回来的路上遇见什么人了吗?”
小太监在一边吓得早就没了魂,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因为大路上人多,娘娘特意走的僻静的小路,没有遇见什么人。”
“你为什么先回来了?”
“娘娘说要自己走走,让小的先回来将饭备上。”
燊君回头跟小德子低低的交代了什么,小德子就退了出去。
刺激?又是因为自己?为什么不想看见我?燊君忘不了云哲昏厥前的眼神,像是刀剑一样的锋利,狠狠的像是要将自己劈开一样。他一抬头看见了丰景初,他凝视着床榻上的云哲,眉头紧皱,眼里尽是不舍和担心。燊君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更想将床上的人儿永远的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你们先退下吧,丰大人,你留下,朕有话想跟你说。”
丰景初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点都不避讳的看着云哲,满是心疼。
“丰大人与哲儿感情很好吧?”
“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
“朕听说云哲本是要许你为妻的是吗?”
“臣福浅。”
“丰景初,云哲现在是我的女人,现在是,以后也是,你注定得不到她的。”
“那么皇上,臣也郑重的告诉你,你要是真的在意她,就好好的对她,认真的爱她,她很容易受伤,很需要保护,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
说完俯身一拜,就走出了内殿。
“不要走......不要走......”床上的云哲忽然在梦中呼喊,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燊君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不走,我不走,哲儿,你不要吓我,醒过来好不好。都是我做错了,只要你醒过来,怎么都好”
丰景初听见身后的呼喊声心揪成了一团,“云儿,他又伤到你了吗?他做了什么能让你气急昏厥,而你为什么又不愿意醒来?”
“我要你们统统都后悔伤害过我,你们都会后悔的!”云哲指着那一大片明黄的琉璃瓦厉声怒吼。
丰景初站在她身后,大雨滂沱,浇碎的不只是人还有心
“我要你们拿命来还我的孩子......”
“云哲......”
丰景初抱住她已经分不清楚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景初,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云哲抬头怒视着天空,阴沉的颜色,倾盆的大雨
“你们要把欠我的,都还给我......”
“云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丰景初听完都震住了,怎么可能?那日他们单独的谈话间,看的出来他眼中的坚定,原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了云哲,原以为云哲今后即使没有他也会被好好保护。
“打掉自己的亲生骨肉?”丰景初怎么都不相信
“云儿,会不会是华妃故意开脱自己的罪名。”
云哲摇了摇头,“当日小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华妃,结果,是一个内监顶替了所有的罪名,而华妃只是被禁足了一月。以她的脾气,不可能不将此事再拿出来大做文章。她却选择了沉默。皇帝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每每提及此事他都避而不谈,我不愿意多想,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云哲冷笑,“我现在觉得自己真可怜。曾经还生气因为他对我避而不见,怎么会见?面对着自己亲自杀了的孩子的母亲?哈哈.......”云哲大笑起来,笑声凄凉,听得丰景初心都碎了。
“皇上,云妃娘娘今日在路上应该是遇见了华妃娘娘与香贵人。只不过,她们两人好像并没有见过云妃娘娘。”燊君心里一惊,是她说了出来吗?让她听见了?不是说过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吗?云哲真的知道那件事了?
“香贵人晋香嫔,暴毙。”
燊君心里恨不得立刻将华妃处死,可是..........
他坐在床边,轻轻梳着云哲的头发,她已经睡了五天了。这五天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眼前只有她那淡淡的笑容,忧伤的眼神,“哲儿......”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真的没有选择,我不想失去你。为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他本想将这件事一辈子深埋在心里,只用自己的所有的爱来补偿。可是她还是知道了,她会恨自己吗?若是她再也不醒,该怎么办?
“哲儿,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他害怕的抓住她的手,太怕失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成了自己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人,忘不掉,甩不开,搂着别的女人,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被下了咒一样。她昏厥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好像都停止跳动一样,害怕失去,害怕她再也不会醒来,
“哲儿......”
“皇上,云妃娘娘醒了。”小德子低低的伏在耳边说道。燊君心里一亮,扔下一堂朝臣直奔掬心阁。
“皇上,娘娘说了她不见你。”内殿外跪了一大堆人,求着燊君不要进去。
“朕是皇帝,谁能拦着朕?”
“皇上,奴婢们知道您心疼娘娘,就是因为心疼才求您别进去了,您进去只会让娘娘病上加病的。”雨燕都要哭出来了。
“朕必须要陪着她,朕不能不管她,让开!”燊君怒吼。
门忽然打开了,云哲一袭白衣,赤着脚,发髻松散的站在门前,“哲儿”燊君急忙上前。
“皇上看见了?臣妾没死,请回吧!”
云哲转身进屋锁上了门,一院子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云妃再怎么得宠,这样生生拨了皇帝的面子,眼前的王能不震怒吗?燊君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向门去,门碎了,燊君手上鲜血顺流而下,他转身离开了掬心阁。
又是冬天到了,掬心阁出奇的沉寂。云哲与皇帝冷战了三个多月,这段时间里后宫的女人似乎被皇帝宠幸了一遍,皇帝每天像是计划好了似的排着序的宠幸那些人。
这个冬天的雪下的特别早。云哲一身素色锦缎的棉衣,一件白色的披风静静的伫立在雪中。丰景初站在远处看着,这身影是冷峻漠然的,可是心中在滴血啊!云哲......
丰景初主动承担起照顾云哲的责任,入冬之后云哲的身体更加的虚弱,就只是在园子里走动一会就会全身都冰凉。丰景初想着能做点特别的药膳,在吃的上也下点功夫一起调养兴许能好的快一些。
“云儿,我今天下厨,给你做菜吃。”
云哲抬头望了望,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不一会,从那个小小的厨房里面就飘出了浓浓的香味来。
“小姐,我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啊!”
丰景初正准备将菜端上的时候,膳房的一个小太监忽然喊道,“等一等,还有这个,要把这个放进去”
丰景初接过一个纸包,疑惑的看了看他。“这是什么?”
“娘娘每天的膳食里都必须放的,这是皇上交代的。”
云哲闻到了膳房的香味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小太监的话,丰景初点点头,将纸包里的粉末洒在了菜中。忽然他嗅到了药粉中的一股香味不禁皱了皱眉头,将菜端了出去。
傍晚丰景初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好像有什么心事要说,却欲言又止。
他将云哲带进内殿,确定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跟云哲说,“我回去查了一下这个香味,与膳食中的香料有相似的味道,却不完全一样。膳食的香料味重,且后味也是香浓;这个虽然很香,可是后味发苦还有点刺鼻的涩,”他停住了,云哲在他脸上察觉到事情不对,“你说吧!我能接受。”云哲淡淡的说道。
“这是防止受孕的药粉。”
此时朝堂之上,边国派使者前来,朝廷内外皆大欢喜,只有龙椅上的那个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清国云氏来到我边国之后为我国的子民做了很多好事,这次更是为我国君筹谋抵御了边江水的返潮,我国陛下特送来结盟书,愿与清国世代修好,永无干戈。”
云哲给父亲送过一封信,提出让自己的叔叔云启东去邻国--边国。边国是以游牧为主,虽然野心勃勃只是因为本国的生活不能稳定。云哲让云启东带着一部分的工匠去边国寻求机会帮助边国,一方面可以开拓云家在边国的疆土,另一方面可以借此像朝廷展示云家的恭顺,让皇帝免除赶尽杀绝之心。
只是没有想到,云启东去边国的消息传到了内廷,居然被曲解为意图举兵谋反,还正好赶在云哲怀孕的时候。
燊君无语,这是惩罚吗?让我今生注定得不到她的心吗?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捉弄我?一定要让她知道?为什么又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