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不舍,小白才会选择不告而别,只有彻底解决了那些烦扰,才能够尽心尽力保护主人的安全,做一名称职的守护兽。
但是小白忘了,他们手背上图腾因契约而形成,一人一兽已是心灵相通,除非一方死亡才会中断。
“它在这儿?!”从千符的手中接过药碗,忍着苦涩的味道喝了几口,突然心口一颤,药碗随手丢弃溅了一地,不顾只着了单薄的衣服,赤着脚凭借心灵的呼唤,去寻找它的身影,一边找一边喊着:“小白!小白!”
小白听到那熟悉思念的声音反而慌了神,它害怕,害怕见到那双澄明的双眸,再也无法割舍这段主仆情,仓皇逃去,求助地眼神望了望身边的古太虚:“帮我!”
它无暇看到古太虚是否点了头应允与否,化作原形于山间密林仓皇而走,转眼便不见了那小小的身形。
脚踩在它刚刚离开的地方,分毫不差,但是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身旁的古太虚上前一步,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像一位亲昵的老者在劝解着子侄之辈:“它走了,它终归是要走的!”
“为什么?”南宫槿疑惑地问着,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它走而不阻拦?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情急地呼唤着他,来搭救小白的性命能够冷漠无视?他不是那样的人,一直都不是那样的人。
“哎”古太虚叹了一口气,她终归是要问的,有一些事情他也必须要交代清楚,否则当一切失去的时候唯留下遗憾:“守护兽的最高境界便是舍身,它因你而伤了心脉,你因它而舍弃了生命,守护兽的身体内流淌着主人的血,一生一世都不会背弃自己的主人。”
“那么你呢?”南宫槿知道她如今行走的道路都是古太虚走过的老路,他清楚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如何度过一层又一层的难关,但为何却不见他身边的守护兽,莫非已然死了,或从未拥有过?
“我不如你!”古太虚轻松地口吻说着这四个字,转身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看着她说道:“从即日起你不准离开凤鸣山半步,直到十六岁成人之时,并且通过我的考验,到那时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
就这样,在南宫槿悲伤不舍得情绪下,被莫名其妙的下了一个禁足令,此刻,她清楚地知道他的话并非是威吓之言,但此时的她绝对没有那个能力,脱离他的掌控去寻找她的守护兽。
六岁那年,离开的并不仅仅是她的守护兽小白,还有与她相依为命六年的叔叔,她眼中唯一的亲人,千符!
“公主,奴才有幸能被你尊称一声叔叔,但是奴才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唯皇上主子的命令是从。您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奴才相信你能够尽得前辈真传,还有赫连翊在身边保护照顾你,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违背,最后再叫您一声——槿儿!”
一滴晶莹落在了信纸之上,她流泪了,这是她印象之中来到古代第二次的流泪,第一次因为一面之缘的生母死去,这一次面对着两个亲人就这样一声不说的留书出走,她最讨厌的懦弱浮现出来了,她的身体毕竟只是个孩子,承受不住这样接连的打击。
一个温暖坚实的臂膀将她拦在怀中,不必去看那张脸庞,南宫槿也猜得到是谁,只有他能够忍受她的嚣张跋扈、小肚鸡肠,只有他在面临她的无理取闹却仍然承认错误请求她的原谅,只有他永远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或许吧,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份爱……
南宫槿不敢哭出声来,准确地说她不懂得如何尽情的哭泣,多年来的隐忍让她失去了这方面的能力,掩埋在他的肩膀之内,说出了连自己都震惊的话:“赫连翊,如果有一天你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我就杀了你!”
“我不会的”赫连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她十分的可爱,第一次在她面前喊着她的名字:“槿儿!”
光阴流转,十年后
“砰”的一声巨响,南宫槿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从别有洞天里面飞了出来,脸上脏兮兮的,仿佛经历了一场爆炸。
古太虚躲在一旁,得意地嘲笑着,这样的情形在这一个月来已经是第三次了,看着她百折不挠的可笑样子,无奈地摇着头。
“看…看…看!”南宫槿怒气冲冲,缭绕地烟雾不禁让她咳嗽起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形象宛然成了一名叫花子,脑筋一转,打算捉弄一下那个始作俑者,趁其不意,一个箭步扑了上去。
“扑”岂料,捉弄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四脚朝天趴在了地上,害得她此刻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倒退一步,躲去她攻击的古太虚,抽出一把折扇,宛若一名优哉游哉的世外侠客:“丫头,你还太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不见南宫槿有起来的意思,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仿佛昏迷了一样。古太虚感觉有些不对,收起折扇,弯下腰准备查看她究竟如何,谁知却中了南宫槿的苦肉计,看准时机,待他的手搭在身上之时,一下子紧紧扑在他的怀中,将身上的脏灰尽数转移到他的白袍之上,污迹纵横,倒像是一幅随意的泼墨画。
古太虚的脸上只有一脸的无奈,南宫槿能够如此放肆,她知道师傅是宠着她的,无论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会原谅,毕竟这是他们师徒增进感情的另类方法,一旁的赫连翊无言以对。
“仕途险恶,徒弟算计师傅。”古太虚感叹一声,南宫槿却从中听出了画外音。
松开他的身体,站在面前,有些严肃地低声说道:“师傅,不要再找借口,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够反悔哦。”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难道就不能等等嘛?”古太虚收到飞鸽传书,祁国的处境并不太平,南宫戈似乎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千符临走之前将她托付,是带着百分百的信任与恳求。
南宫槿撅着嘴巴转过身去,背着身子,手指在他面前摇摆,似乎是在表达着某种意思。
“什么?”古太虚不明就以,问道:“槿儿,你要说什么?”
南宫槿紧紧抿着嘴巴,指了指一旁呆立的赫连翊,了然于心的赫连翊上前替她解释道:“师姐说,如果师傅不履行承诺,从今天起她不再开口说一句话,她言而有信,不会像你一样的。”
“槿儿,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我不相信你那么活泼的人能够忍住不说话,你如果非要玩我就奉陪到底。”古太虚可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反正日子过得有些无聊,增添些情趣也着实不错的。
她是个急性子火辣辣的女人,这一点身边的两个男人再清楚不过,但出于赌气她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处于下风,不说话就不说话,承诺胜过一切,下山胜过开口,赫连翊不知是聪明还是了解,能够将她不伦不类的手语,完全明白了解。
立刻翻译说道:“师姐说,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小孩子脾气,她忍不了十年八年,但她的忍耐力绝对超过那不守诚信的……老头子。”
“你们两个小玩意,这老头子是你师姐想表达的,还是你想说的?”看着这师傅三个的火药味着实浓郁,眼见一场口水仗就要展开。
南宫槿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赫连翊,他礼貌又有微笑地回答道:“我师姐说,她想表达的就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就是她想表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