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辩解的声音传来:“我刚走到门口你就来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和娟月一起走了进来。
娟月手里捧着一碗酸梅汤,进来之后就服侍云袖喝了,而春香进来站了一会,见没什么事,就又出去了。说是去找人要个绣花样子。
娟月看着春香急忙忙的背影,皱眉低声骂了一句:“一天到晚也不见个人影,也不知道到底在忙活什么。”
云袖微微一笑,对娟月言道:“好了,别说她了。她不想干活就不干吧,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以前跟着二太太的,现在跟着我,自然是会觉得委屈的。”
娟月叹了一口气,“姑娘就是性子太好了。纵容得他们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云袖笑容不减,眼神明亮的看着娟月答道:“就是这样,才看得出谁忠心,谁不忠心啊。”
娟月想想也笑了:“这样也对。要我说,干脆姑娘找个理由把春香打发走,令买个小丫头算了。这样下去,难保这屋里的什么事情被人知道了。”
云袖摇摇头,“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想告诉谁就告诉谁,我就不信她还能闹出多大的风浪来。”
娟月没有再说这事,话锋一转后言道:“今天春香看见我收拾东西了,我也说这几日要去找我老子娘一趟。当时春香的脸色很难看,试探的问了我几句。我也没有给她什么明确的答案,只说我既然跟了姑娘,那肯定要跟姑娘一条心,姑娘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
云袖点点头,“辛苦你了。”
娟月摇摇头,只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真的要离开……”
云袖看了娟月一眼,娟月立刻就红了脸,低头不语了。云袖叹了一口气,“放心吧,如果真到了我要走的时候,我绝不会带你一起走的。你老子娘都还在,正需要你尽孝呢。”
娟月摇摇头,红着脸说了一句:“姑娘也别这样想,老太太那样喜欢姑娘,绝不会放姑娘走的。”
云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哪里说得准?”
娟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雪玉却是笑起来:“怎么,娟月姐姐怕这要是跟了我们小姐走了,就和你情郎失散了?”
娟月一下子脸上更红了起来,扭着雪玉羞恼道:“小蹄子,胡说什么。”
云袖笑着看两个丫头打闹,心里却是想——春香这会会去哪里呢?是去找二太太么?而二太太,又会如何?是不是会很高兴?
下午刚凉快下来的时候,云袖收到了一封回信,是周房送来的。云袖迫不及待的拆开,飞快的将信纸上写的内容看了一遍。
信上只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周家和杨家婚约的事情。当年,婚约的信物正是一只钗,正是老太太亲自给云袖戴上的那只钗。
看了这个之后,云袖几乎已经确定老太太的意思了——老太太已经认下了这门亲事。虽然云袖不是周房亲生的女儿,可却是义女,尤其是周房没有孩子的情况下,义女也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的。更主要的是,杨君瑞的发妻已经死了,如今只能算是续弦,而且他已经有了嫡子,所以续弦自然也就不可能要求太高。最重要的是,杨君瑞续弦,肯定是要要求对他嫡子嫡女好的。
从种种情况上来看,云袖已经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婚约也不用违背。只是,杨君瑞既然当初说了那样的话,老太太怎么也要尊重杨君瑞的意思。所以,这大概就是老太太迟迟没有说破,只是隐约表露了意思而已的原因。
倘若不是怕云袖被人看轻受了委屈和欺负,大概老太太连一点半点的意思也不会透漏出来。
只是,如今府里有了这样的闲言碎语,老太太大概近期也就会做出决定了吧?
现在,就看春香会如何在二太太跟前煽风点火,而二太太又会如何应对了。但是,一切都还在云袖的预料当中。虽然事情尚且未定,还可能会有变数,可是云袖心里至少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
只是,不知道杨君瑞是什么意思,万一杨君瑞不愿意……毕竟当初杨君瑞就在周房说起婚约的时候强烈抵触过……
云袖正思量呢,就听见外头春香说话的声音:“姑娘,晚饭是在屋里吃,还是去老太太那里陪老太太一起吃?”
云袖想了想,心里突然一动。于是笑着对春香道:“春香,我今晚去老太太那里吃。刚才家里来了信,我正好也就和老太太说了。”
春香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然而等到云袖晚上去老太太屋里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二太太和三太太也在房里。云袖微微一笑,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诧异来,照常向老太太请安之后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却没有半点要说事情的意思。
眼看着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有些隐隐不耐烦了,云袖这才说起家里来信的事情。云袖刚起了个头,就看见二太太和三太太眼睛不约而同的微微一亮,目光也落在了云袖身上。
云袖却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老太太:“义父让我问老太太好,说是过不了多久,义父打算来看看。”
老太太含笑看了二太太和三太太一眼,微微点点头:“那你替我写信告诉你父亲,明年开了春来吧,都说扬州三月春光好,那时候气候也正是宜人的时候呢。”
云袖点点头,冲着老太太微微一笑:“是,老太太。”云袖心里清楚,既然老太太说了这样的话,那么这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不会再有变数。哪怕是杨君瑞,也不会真的违逆老太太的意思。而老太太,大概也是问过杨君瑞了。
至于时间,定了这样长的时间,无非就是给周家办嫁妆的时间。
而二太太和三太太尚且还没听出其中的意思,也一个劲的附和了几句。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了,二太太忽然话锋一转看着云袖笑道:“云丫头,我听下人说,你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