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敏感的察觉到,自从将小箱子送给了老太太之后,老太太对她的态度突然就有所不同来。虽然一样的热情一样的亲昵,但是明显多了很多不同来。可是具体多了什么不同,云袖却又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让云袖有些不明就里,于是下意识的就减少了去老太太屋里的次数。除了早上赶去看看孩子们之外,她其他时间就开始去外头查看铺子什么的。周房的铺面的确还剩下许多,只是大多数却都还有很长的租期。偶尔几家也都有续约的意思。
慢慢的云袖就琢磨出味来——周房果然不是让她来做生意的,纯粹就是为了支开她罢了。明白了这个之后,她也就不那样急了,只想着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和项目就再看看。
抽回了心思之后,云袖便又将重心放在了如何融入杨家的事情上。老太太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同了,但是其他人却没有任何的改变,这让她更加的肯定——老太太之所以突然改变了,肯定是和那个小箱子里的东西有关。
云袖突然想起雪岭的生日快要到了,于是就打算着给雪岭做一件衣裳。只是随即又想——她现在应该是不知道雪岭的生日的。想了想,她让崔嬷嬷捡了一盒子刚做好的芙蓉糕包好,然后就带着雪玉去拜访二太太。
二太太如今管家自然是很忙,不过看了云袖来了忙起身迎上来,一面示意管事婆子们去外头候着一面笑道:“我瞧瞧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怎么就把贵客给吹来了?”
云袖也笑着:“二太太这话可是取笑我了。”说着亲昵的拉起了二太太的手,半真半假的打趣道:“我呀听说二太太屋里有许多好东西,所以特地来开开眼界呢。”
二太太拿起帕子掩着唇笑了一气,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得意,就连嘴里也不自谦:“既然云丫头你都这样说了,那做婶子的一定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来给你瞧瞧。”
云袖忍不住将眉头一挑——看来二太太掌家的时候,替自己谋了不少的好处。不过面上却是平静的拉着二太太说笑起来:“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二太太?不过我瞧着二太太您这屋里的摆设物件就知道二太太眼光定是极好的。”
二太太被如此捧了一番,顿时也是眉开眼笑,不过嘴上还是自谦道:“哪里哪里?不过是随便摆弄罢了。”
云袖铁了心的要二太太捧一捧,当下瞪大眼睛惊诧道:“二太太您随便摆弄都比常人好上十倍,眼光自然是不消说的。看来我还要多和二太太走动走动,哪怕是学些皮毛也好。二太太以后可别嫌我烦,我以后可是要多来的。”
二太太笑容更盛,脸上的得意也更加的明显起来:“那感情好,我正愁没有人陪着我解闷说话呢。云丫头你可是别嫌我烦才好。”
云袖目光闪了闪,突然开口言道:“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求二太太帮忙呢。”说着笑盈盈的看着二太太,带些羞涩的言道:“我来苏州也这么久了,也四处转了转。苏州卖的东西果然是比其他地方好的,我想挑些东西给我义母他们捎回去。二太太就劳烦一趟,去替我选选可好?”
二太太本来听说云袖要她帮忙,眉头已经微微皱了皱,不过听说只是帮忙挑东西当下又笑了开来:“索性我许久也没有出去逛过,不如今日就陪你去逛逛。”
云袖听了立刻笑起来:“那可多谢二太太了。”
二太太一挥手,颇有些豪气的笑道:“这算什么?哪里就值得你道谢了?”
于是云袖立刻吩咐崔嬷嬷去门子上说一声,备好马车就出门去。而她等着二太太换了衣裳收拾妥帖了,这才慢慢一起并肩朝着侧门走去。
二太太今天打扮得颇为费心,那通身的穿戴莫不是好东西,看上去就贵气逼人端的富贵。而相比之下云袖就显得有些寒酸了,虽然衣服用料也是极好,可是毕竟太素淡了。加上想着出门也不用太过招摇身上的首饰也不是那样显眼,所以陡然就被二太太压了下去。
二太太看着云袖,似乎不经意的提点了一句:“云丫头你还年轻不明白,这人靠衣装佛要金装,你这样素净的打扮在家里尚且合适,可是出门的时候却应该多费心穿些鲜亮的衣裳。一会我待你去挑些首饰头面,回头再去仓库里寻几匹鲜妍的布料给你好好做几身衣裳。”
云袖点点头,并不点破二太太话里的意思,有些羞涩的笑着低下头去:“二太太说的是。看来我果真要跟二太太好好学学。”
二太太对云袖的态度似很满意,当下又拉着她在衣服首饰上说了半天。
云袖只是含笑听着,并不插话任由二太太说了个高兴。
其实云袖不是没有二太太说的那些东西,只是存心不想太过招摇罢了。周房虽然现今不如杨家了,可是只从那些铺面上看久知道周房的产业也不小。周房虽然一心要送她离开,可是至少银钱这些上没有亏待她半点。
二太太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笑了起来:“云丫头,我听说你义父以前和我们杨家差不多呢。后来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才突然不做生意回了老家去养老了。”
云袖点点头,低声言道:“我义父也是这样说的。”
二太太又等了好一阵子见云袖实在是没有说的了,才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听说你这次来苏州是做生意?不知本钱带够了没有?”
云袖看了二太太一眼。二太太脸色一变,随即又笑道:“若是银子没带够,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一些。”
云袖笑起来,“银子倒是带够了。出来的时候义父给了我许多银票。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要做什么罢了。若是二太太有什么好建议,不若给我也介绍介绍?”
二太太的笑容陡然灿烂起来:“好。”随即又拉着云袖开始介绍风土人情,态度比方才还要热情不少。
云袖依旧是顺从的听着,和二太太配合得极好。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是有些讥讽起来——二太太果然还是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