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蒙蒙,远山如黛,烟波浩渺的恒湖上却只有一叶扁舟孤零零的在湖心游荡,一个身披蓑衣的男子独自垂钓于这浩渺天际之间,他已坐在这里许久了,久的天地都苍老了,鱼儿也没有一个上钩,他头戴斗笠,整个人隐于蓑衣之中,似有满腹心事。
他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了面容,那是一张饱经风霜,沧桑不已的脸。“来了?”明明这湖上并没有其他船只,却有一个妖娆女子忽然出现在这扁舟之上。那男子仍未放下鱼钩,只是斜睨了来者一眼,继续问道:“鄂侯已将雪玥扮作穆临渊带入宫中了吗?”
“一切都与主人之前所想完全吻合,鄂侯将那天被捕的天机阙弟子全部杀了,放火一把烧了毁尸灭迹,不过樊离和一个天机阙弟子逃出来了,而且没有被发现,据说当天鄂侯将一个长相身形与雪玥颇像的男子扔入了地牢,让天机阙弟子误以为雪玥又被放了回去,又偷偷放了一个人回天机阙通风报信说雪玥已死,那人是故意被放回去的…”那女子通身黑衣被湖面微风扬起,容颜虽俏丽,却不挡坚毅气势。
“还真想偷龙转凤,令林雪玥这个人人间蒸发,为他所用吗?他倒是真不害怕穆临渊忽然现身啊,打乱他的计划啊!”
“主人,难道您知道穆临渊的下落?”那黑衣女子上前一步急切追问道,似乎对这件事颇为上心。
“哈哈,还真当我是万事通晓的神仙啊,穆临渊去哪儿了我不知道,也许是想让皇上跟鄂侯的关系加速破裂,他好趁此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吧,又或者就算鄂侯找人假扮了他,也不失为一个金蝉脱壳的好机会!”身披蓑衣的男子将鱼竿放在一边,伸了一个懒腰道:“樊离去哪儿了?”
“恕属下不知,樊离向我通报自己安全后,便消失了踪影。”
“果然还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性子太刚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擅自行动?”本来看不出悲喜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估摸鄂侯将要找苏中谨要那凤鸣璧了,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凌仙知道该怎么做了,请主人放心!”
“好,仙儿,鱼儿快要上钩了,你看到了吗”被唤作主人的男子望向远方天际,淡淡说道。一叶扁舟消失在天际之中,就像这男子,来无影,去无踪,无名无姓,隐于茫茫江湖之中。
又是一夜,夜色撩人,月影朦胧,园内沁凉如水,夜半三更十分,除了护卫之外,大家早已在各自房中歇息下来,唯有苏老爷房中还有微弱的烛火,似乎还未睡下,苏中谨身着睡衣,手中捧着一个精巧玲珑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就是林雪玥日思夜想的凤鸣璧,这宝贝做工精细,剔透无暇,当真是一块美玉。
正当苏中谨沉醉其中时,颈后一凉,还未来得及呼喊求叫,便已血洒当场,他身后的黑衣人一把夺过苏中谨手中的宝盒,绝尘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苏中谨被发现横尸于自己屋内,盒内宝物赫然已被人夺走。他虽是城中富甲一方的大亨,发妻死后,却再无续弦。父亲离奇死亡,惹得苏清兮泪洒堂前,纵有家财万贯,也不敌人命宝贵。她一介女流,还未出嫁,突遭变故,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遣散了家奴,留一婢女,父亲的生意全交给了二叔打理。良久悲恸之后,换来的不是萎靡不振,反而极大的激发了苏清兮的意志,父亲究竟被何人所杀?第一个能想到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叫林雪玥的江湖术士,可他不是已被鄂侯抓走了吗?难道其中有何蹊跷是自己不知道的?不行,一定要将父亲之死查个清清楚楚,想着变又换上一身男装,带着婢女小妍出了门,此行目的地不是他处,正是鄂侯府。
这边厢鄂侯也获得线报,不由一怔,自己本想于近日去找那苏中谨要得凤鸣璧,怎么会有人抢先一步,还杀人灭口,把苏中谨给一剑封喉了?据探子来报,苏中谨身上的伤口一看便是高手刺客所为,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疑惑,这凤鸣璧究竟是何宝贝?值得人派高手来夺?
“禀侯爷!苏家大小姐在门外吵闹,说要鄂侯交出林雪玥!”家仆向鄂侯禀报道。
“让她进来!”
“是!”
苏清兮一身男装打扮,满脸骄傲还未抹去,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往后的日子将经历怎样的艰辛。
鄂侯朝苏清兮漠然一笑道:“苏小姐,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多日前,本侯已将那贼子就地正法!”
“什么?他死了?”苏清兮的脸色从盛怒转为震惊,继而不知是悲是喜,竟愣在当场。
“不信?你大可以在本侯府上搜他一搜,看有没有这个人。”鄂侯轻描淡写的回复了她。
鄂侯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清兮虽不甘心,也只好悻悻而归,她颓然的向大门外走去,正当她准备踏出鄂侯府时,一个白衣胜雪的人与她撞了个满怀,她抬眸一看,正准备骂人,却不想正是自己要找之人。“好一个鄂侯,空摆一副君子仁义的样子,还说把你杀了,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一惊一乍的问话惊到了林雪玥,他倒还是往日那副宠辱不惊,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回道:“在下穆临渊,不知何时唐突了佳人,竟惹得小姐如此生气,鄂侯乃穆某的朋友,怎么会杀了我呢?”
苏清兮也被这回话给震住了,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确实觉得像又不像林雪玥,心中暗暗念道,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可世间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我不管,我问你,那个凤鸣璧是不是在你手上,我父亲是不是你派人杀的?”苏清兮气冲冲的拦住了眼前这个自称穆临渊的男子。
“真是天地良心,冤枉啊,穆某与小姐素不相识,竟被指认为凶手…”
“吵什么呢?”门口一阵喧哗,引来了管家的注意,鄂侯大步走出来对苏清兮喝道:“穆先生乃本侯府上贵客,苏小姐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本侯知道你丧父之痛,可你也不能肆意宣泄啊,你要再这样无理取闹,休要怪本侯不讲情面”
鄂侯放了一句狠话,苏清兮虽有千言万语想辩驳,却又发不出声来,最后只得无肯奈何的说了一句:“兴许是我认错人了,但本姑娘不会罢休的!”转而向身边的白衣男子说道:“你究竟是不是林雪玥,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被我查出来,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罢,便扬长而去。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凤鸣璧失窃,苏中谨被杀,这一下牵连大了,你要得究竟是何物,怎会如此抢手?”鄂侯与林雪玥入到府中,边走边问道。
林雪玥细细一想不禁暗暗念道:“看来这帮人是在我之后才打起了凤鸣璧的主意,也就是说那日与我执行任务的人之中有内鬼?可那些人已被你杀光了,怎么会?”
“说不定被抓之前就走漏风声了吧…”
林雪玥觉得自己的脑中又打上了一个结,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知道自己有夺凤鸣璧的心,也不会知晓这凤鸣璧与九龙锁的关系吧?那有何必非要杀人灭口,去夺呢?想不通,最近有诸多事情都想不通,昨日林雪玥也并未回到穆临渊家中,而是在一处偏宅暂且住着,这穆临渊家中的仆人亲信太容易识别出林雪玥的破绽了,除非装聋作哑或者装疯卖傻,不然很难骗过那一府的人。
正当林雪玥在愁思这些事情的事后,却获知苏中谨被杀,凤鸣璧被盗,只好赶往鄂侯府先去会会鄂侯。
“有什么线索吗?”林雪玥又问道。
“没有,现场很干净,应该是高手所为,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帮派的人干的…”鄂侯倒并不是很关心苏中谨之死,倒是对那宝贝略有兴趣,江湖之事他才无心过问。
真是多事之秋,匪夷所思之事一桩接一桩的袭来,林雪玥心中满是疑惑,他只是隐隐觉得,所有事件的漩涡中心指得似乎是一个人,那便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