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京城风雨已歇,雨过天晴,几道彩虹挂在半空之中,迤逦万丈。
林凡坐在院中,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旧书,静静看着,半晌才放下,目光漠漠,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上官青云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目光低垂,看似在欣赏茶盏中的青芽沉浮,实际上注意力都放在林凡身上。
“这就是全部的资料了?”
林凡问道,有些不满意,上官青云带来的有关于林简薇的资料记载,虽然比起之前他听说的要详细一些,但更多的关于林简薇的来历,师承却是全都不清楚,而关于林简薇之后的下落,也只是一句乘鹤而去,飘然无踪,云深不知处。
至于更多的,也只是隐约提到有人似乎在渤海之滨见到过疑似林简薇的人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所有能够找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这还是因为陛下同意,我在内书房里找了两天才整理出来的。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详细的看到关于这位林简薇林无敌的资料,原来她也是西川府的人,还和林平之太守有着关系。”
上官青云轻声说着,看了林凡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道:“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乡。也难怪你会想查一查她的资料。”
林凡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青云,知道他想要试探什么,没有理会,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
上官青云知道林凡是要端茶送客了,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忍住,站起身来,道:“也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忙。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过两天是大朝会,陛下准备在那天见你。你准备一下,等会儿会有礼房的人过来。”
“我知道你是不拘小节的人,不过君前失仪还是有些不好。”
林凡点点头,颇为感慨道:“我知道。这可是进士殿试的待遇,想不到我竟然也能得到。只是靠的不是文笔才气,而是我的拳头。世事难料,还真是半点不由人。”
上官青云不知道林凡这话有几分能信,只好笑了笑,又和林凡说了几句关于大朝会的事情,这才告辞离开。
“大朝会么?”
林凡继续喝茶,低喃一声,知道自己此次入京的结果,应该都在两日之后的大朝会上了。至于结果如何,林凡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哪怕是要扭转当今皇帝的想法。
比起两日之后的大朝会,林凡更加在意手上这份关于林简薇的资料,再次摊开,细细看着,试图从那只言片语的蛛丝马迹中找到林简薇可能的下落。
两天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凌晨三点左右,林凡刚刚完成一轮修行,睁开眼就看到两天前过来的礼房太监,宫女捧着他的官服,一脸急色的等在院外了。
“到时间了吗?”
林凡问道。
“是的。大人,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好,我知道了。那就沐浴更衣吧。”
林凡点点头,也没有耽搁,沐浴更衣,穿上中郎将的衣服,玄衣黑靴,威风凛凛,英气挺拔,出了门,上了轿,向着皇宫而去。
穿过朱雀大街的时候,黑蒙蒙的天色里就忽然多了许多提着灯笼的光影,车水马龙,好像菜市场一般,这是同样赶着去参加大朝会的官员,软轿,马车,但更多的还是穿着官服徒步向着皇宫而去的人。
林凡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又放下,没有在意,只是闭上眼继续静修,不长的一段路,走走停停花了些时间,估摸着应该要到皇城边上了,忽然有人撞了一下轿子,一个颠簸之间,林凡眉头一皱,睁开眼来,看着膝上多出来的纸团。
慢慢打开纸团,林凡的目光顿时一寒,纸团中包着块玉佩,他认得,是他之前送给林晓的那块,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块玉佩,林凡叹了口气,捏着玉佩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放眼望去,哪里还能够找到那个丢纸团来的人,林凡目光漠漠,面无表情,然后就看到不远处一架软轿上,一个白面长须的阴柔男人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把玩着一块玉佩,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顿时颇为得意的笑了起来。
林凡面无表情,伸手拉过一旁的小太监,问:“他是谁?”
“他是胜公。”
“哦,原来他就是东方胜。”
林凡目光一寒,沉吟一下,大步走了过去,这一下动作就在安静等待着宫门打开的人群中分外惹眼,许多人不觉将目光望了过来,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就是林凡?这么年轻?”
“果然是年少英雄,这么年轻就是一品官了。”
“可惜还是年少轻狂,不懂得隐忍,得罪了东方胜……”
“嘘,快看,他这是要去找东方胜,不会是想动手吧?”
“不可能吧。马上就是大朝会了,他敢吗?”
“这些习武中人有什么不敢的。嘿嘿,有好戏看了。要是敢对东方胜动手,这辈子也算是到此为止了吧。”
……
对这些窃窃私语,林凡充耳不闻,目光漠漠,凝视着东方胜,步步向前。
东方胜眉头跳了跳,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玉佩,心中也是有些打鼓,生怕林凡这个愣头青当真是无法无天,直接对他出手。
哪怕杀不了他,传出去,他也要颜面大失。
不过东方胜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摊开手掌,让林凡可以看清楚他掌心中的玉佩,那块玉佩与林凡手中这块样式相仿,应该是一对。
林凡当初买了一对玉佩,一块给了林晓,而另一块却是林王氏收着的。
看见林凡的脚步似乎慢了起来,东方胜脸上就浮起一抹讥诮,伸手一翻,将玉佩收好,在脖子上轻轻比划一下,然后就大笑起来,无视林凡,直接向着皇宫走去。
“宫门开了。”
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守在门前的官员们就立刻拥挤着,鱼贯而入,林凡和东方胜立刻就被人群分割开来。
林凡面无表情,目光漠漠,看着东方胜一马当先走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