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陆府内,陆元伯正在大厅之中垂手而立。在他面前,是一位精神矍铄的五十多岁老者,一副悠闲的样子,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家主,学堂甲字号的名单还空缺一人。族内弟子都关心此事,已有不少族人前来询问是否今年就只是定下九个名额?“陆元伯开口道,在他面前的那人正是陆家家主陆元程
“呵呵!元伯,你别这样站着找个位置坐下。“陆元程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亲切的看着陆元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完全没有那一统西蜀的之人应有的霸气存在。
“自从一年前官府换了人,我们陆家的日子不是很好受了。这几天我忙着应付官府的阳明先生,虽然与你见了几次,但也未曾与你深谈过如今族内的情况,倒是我的疏忽!“陆元程缓缓说道,话语之中有一股平和之气存在。
陆元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有些局促。每当单独面对陆元程的时候,即便陆元程什么也不说,他心中都有些局促不安的情绪,就变得有些沉默。
“族内一切可安好?在外历练的那些弟子是否都回来了?下一批往外历练的弟子名单可曾确定了?可有族人与官府起了冲突?………“陆元程漫不经心的问出了一大堆问题,都是一些族内的琐碎细事。
这些都是陆元伯如今负责之事,他都一一做了回答。
陆元程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这些细节都被处理的不错了,先夸奖了陆元伯一句:“你办事认真,这便对了,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只是我昨日遇到陆逾常,他见到我有些生气。他说我们陆家如今腐烂透顶了。这历练学堂的事,全都是假的,在族内有些关系便进甲乙字号学堂了,若是没有关系,便只有进丙丁字号学堂的份了。“
对于这事,陆元伯没想到那陆逾常竟然直接找上家主,但他心中有数,回道:“陆家历练的评定,都是族内长老们共同评定的,未有过作假之事。陆逾常怨恨也是有理由的,他那孙儿在玉陵城历年,守着那么一个好的地方却只知道整天吃玩,三年来无所事事。所以他孙子被评定道丁字号学堂,心中怨念的很!“
“历练是历练,历练很差让评定不好倒也无可厚非。但那陆逾常反复强调,说今年族内有人违背众长老之意,强行更改了族内弟子的结果?“陆元程摇了摇头。
“绝无此事!“
陆元程便将手旁的一份资料扔给了陆元伯,让他看看。陆元伯拿起那张纸来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来,只见上面写着此次陆家有人更改族内弟子历练结果的说明。那说明把这事说的清清楚楚,人证物证皆都著名了。
而那份东西,所说执意篡改之人,正是陆元伯他自己!
“我是为了陆家好!“陆元伯镇定下来,他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家主,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当初,记录历练结果的一共有七位长老,他更改结果的时候全都叫来,而且叮嘱过。
但,还是有人泄露了此事。
“哎,元伯啊!“陆元程叹了口气,教育起陆元伯来,”你做事认真,这是好事。但你性子太直,做事不计较办法。即便是我,这陆家里面的长老我也无法一一控制。你只是把他们叫到一起,用后备家主的名义,如何能让他们信服?所以,这事必定会泄露出去。这事泄露出去,不仅你更改此结果的目的暴露,所做之事白费了,更会让你失信于陆家之人,威信全无。日后,你即便是成为了家主,也无法统御他们!“
听到这话,陆元伯稍稍松了口气,他听出了陆元程话里的意思。这些长老们,他已经替自己解决了,连带陆逾常以后也不会再提起此事了。
“这事,我替你解决了。但我已经老了,时间不多,你总得找到自己解决的办法,得有统御的手段和行事的手段!不然你无论做什么,结果都会与你所想相去甚远。就像刚才,你想要为陆客欢讨得最后一个名额,让长老们改了结果,再这般催促我也是无用。你当初就,借着我的名义让其他长老们定下来,他们也不敢泄露了。然后你再用长老们集体商议的结果来告诉我,木已成舟,这陆客欢应该进去。“陆元程耐心的给陆元伯解释起来,甚至为他构思了每一步应该如何做,才能达到这效果。
陆元伯沉默不语。
“这方法,估计你也是想到做,只是你不敢做!“
陆元伯点了点头,这个法子,他也是想过。但一想到未曾让家主同意,便不敢来做此事了。
“所以,我才需要培养陆客欢,他能帮我!当初你要我去清羽镇观察他,我回来便给你做了评定,他将来是有能力继任陆家家主之位。还有我的管家,管家对他的评定比我还要高,甚至愿意为了他未完成的事业留在清羽镇。可是,你听到这一切,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陆元伯却是把自己的顾虑和想法说了出来。
“你看好他我理解,你想要培养他我也理解。你为了保护他,把他甲字天号的评定改为甲字人号的评定,我也理解。只是,你忘了祠堂的那卦象里的那两句话,稍有差错,我们陆家便在西蜀无立足之地了!你能保证,他就是那个能彻底振兴陆家之人!“
“我相信他是陆客欢!“陆元伯执拗的说道。
陆元程笑了笑,对于陆元伯的执拗倒也无所谓。他顺手从一旁抽出一叠纸来,递给陆元伯看。
那里面记载了两部分的内容:
一部分是陆客欢离开时清羽镇的全部资料,在陆元伯动身去清羽镇之后,陆元程就派了武者装去那,将一切记录了下来。整个清羽新镇的构架,当初陆客欢构建清羽新镇事做过哪些事,以及这清羽新镇目前的武者们是什么样的情形等等
另外一部分,则是陆客欢回来凌阳城所做的一切,每天在凌阳城内闲逛,见过哪些人,跟哪些人打过招呼。每天晚上在陆客欢屋子里聚集的人都说了些什么。特别是陆承宗与陆客欢的事情,也记载的很详细,一直到今天早晨这两人准备去尘绪楼中为止。
在这部分资料中,特别之处,就是陆客欢之前在墙上写的哪些东西都被完完全全记录了下来。
陆元伯将这些东西翻看完,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便有翻看了一遍,除开抄录陆客欢墙上的那些奇怪词语外,其余都无可琢磨之处。
“这些东西看来,陆客欢的身份并无可疑之处!“
陆元程看到他还是未能理解道自己的意图,微微叹了口气,一股失望之情显露出来。陆元伯还是太老实,不适合考虑这些权谋之事。他叹道:“我们若是喜欢一个人,很正常,族内的弟子我都很喜欢。但我们若是要相信一个人,决不是见了一两面看到对方所做之事就轻信了他。你若是要信任陆客欢,至少得刚才这般将一切调查个仔细,至少在暗地里观察他一段时间。将你看到的,猜到的,全都梳理一遍,这才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
“哎,你这般毫无根据的轻信于人,日后如何执掌陆家?“
这一通话语,说的陆元伯有些惭愧。他细细响起来,陆元程所说之事,都是正确的。之事对他而言,要做到这些,实在是有些困难,心中多少会有些抵触,因为这与他的道实在是违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