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在书房坐了一夜,本想去给祖父祖母请安的,见时间有些晚了,也就取消了。这一夜之间他想了很多,毛氏与古再丽谁也没有去打扰他。天快亮的时候,王保保从书房里出来了,直接去了万福园。
古再丽还没有起,王保保阻止了丫鬟要喊醒她的举动,摆摆手让她们退下了,坐在床头,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心里百感交集。
古再丽醒来的时候,王保保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见她醒来,露出一个温柔地笑容:“你醒了,夜里睡的还好吧?”
“还好,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呢?”古再丽披了衣服起来,嘴里不停地问道。
王保保伸手扶了古再丽下床,笑道:“想来看看你,我刚到,见你睡得香,不忍叫醒你。”
古再丽欢喜地笑了。
王保保看古再丽那笑容,没有丝毫的勉强与虚假,也笑了,搂着古再丽的腰说道:“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绝不会,任何人都休息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古再丽的身子动了一下:“你……你知道了?”
王保保点头。
古再丽小心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王保保轻轻笑了笑,握了古再丽有些凉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你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你想养着……”
“不!”古再丽阻止了王保保继续说下去,“我不想,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
王保保轻轻拍着古再丽,像哄孩子似的安抚着她。
古再丽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王保保才道:“放心吧,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古再丽想起往事,终于忍不住突然趴在王保保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王保保也想起了往事,神色不由冷了下来,眼中泛着吓人的寒光。
从万福园出来,王保保与毛氏一起去给梁王和王妃请了安,然后又去了书房。
派人去找了王徵。自己却在书房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皇上派了他檄关中四将军会师,攻打南方叛军,然皇上哪里知道叛军的势力有多大?而他面对的困难又有多少?别的先不说,只是这关中的四位将军:李思齐、张良弼、脱烈伯、孔兴等,他们都是与义父平起平坐的人,资历比他老,而爵位却没有他高,本来心中就愤愤难平,又有哪一位会真正服他,甘心受他节制的呢?
想到这里,王保保露出一丝若有若无地冷笑:“我奉召总天下兵,而镇将却不受节制,如何讨伐叛军?”
刚刚推开门的王徵下了一跳,不知哥哥何以发这么大的火?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王徵走到软榻前拉了把凳子径自坐了下来,问道。
王保保坐了起来,走到书桌前展开了地图,王徵只好跟了过去。
“皇上虽下了旨让我檄关中四军围剿叛军,但我想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先不说南方叛军势大,单就是这几位将军,只一个李思齐就不是那么好应付地,我想,还是先未雨绸缪一下吧。”
见王保保说起了公事,王徵忙躬身认真听着,遇到不明白的时不时的插上一句,直至说了一个多时辰,王保保才卷起了地图,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这几日便出发吧,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但孛罗帖木儿也不是吃素地,他虽已被处死,但肯定也有死忠于他的人,你去接收他的兵马,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你到了那里后,先不要急于发作,先摸清各人的底细再作计较。”
王徵躬身应是,想了想又说道:“那个孩子,大哥准备如何处置?”
王保保的脸拉了下来,看了王徵一眼,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由主张。”
王徵又劝道:“大哥,弟弟在多句嘴,既然我们要围剿南方叛军,这个孩子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王保保一掌拍在书桌上:“我王保保做事,凭的是真本事,不是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最好也收了那心思,否则,没得让人小看了去。”
王徵愣了一愣,他又多久没见过大哥发火了?恐怕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想想自己刚才的话,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刮子。他说那样的话,不单单是侮辱了自己,同时也侮辱了大哥。
“大哥,是弟弟的不对,弟弟说话鲁莽了,大哥不要放在心上。”王徵在为自己的行为羞愧的同时,也慌忙道歉。
王保保没再说什么,摆手让王徵退下。
训斥了王徵之后,他也冷静下来了,王徵说的没错,既然是要同南方打仗,就要做好最最坏的打算,只是,这个孩子的身份——如果他单单只是朱元璋的孩子那倒也无所谓,可是,他不能不为古再丽想想,她已经受了很多的苦了,好不容易才与她团聚,他发过誓的,绝不会让她再伤心。
刚刚出门的王徵急急又转了回来,一脸愤然地道:“大哥,张昶回来了,要见你。”
王保保挑挑眉:“谁要见我?”
“是张昶那小人,大哥,就在门房里等着,你见是不见?”王徵说道。
王保保没说见不见,只问:“你是否见过了?可知道同来的是什么人?”
王徵摇头道:“我没见过,也是听人禀报的。”
王保保淡淡地道:“你先去听听他怎么说吧,我就先不见了。”
王徵不满地道:“有什么好见的,直接轰出去不就行了?”
王保保似是没有看到王徵的不满,静静地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王徵见状,知道大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想,也就不在打扰,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王徵刚走,王思思就来了,她是来找王保保说二哥与莫辛儿的事情的。
“……大哥,他们是不很配?”
王保保看了王思思一眼:“你二哥同意了?”
王思思忙点头,笑嘻嘻地搂着王保保的胳膊,说道:“是啊是啊,二哥没什么意见的。”
王保保心下一动,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那,莫姑娘也愿意?”
王思思讪笑:“我没有问,二哥人那么好,莫姐姐肯定会同意的,二哥说等大哥你回来以后让大嫂去提。”
王保保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回头再说吧。”
王思思还欲再纠缠,王保保又道:“你先回去吧,大哥今天有事要忙,等忙完了再陪你。”
王思思知道大哥忙起正事来的样子又多认真,他能让自己进书房已经是对自己的恩宠了,想了想也就没再说什么,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