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敲门声响了起来,我以为翠儿回来了,赶紧回过神,叫了声“进来吧”,我没想到进来的是莫子骞,此时我并不想见他,我偏过头,没有说话。
莫子骞见我如此,声音有些无奈:“羽洛,可是在怪我”?我淡淡说道“没有”,他拉过我,将我转过来,迫使我正对着他,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他眼神深邃而忧伤,让人望不到底。
“羽洛,我知道你怪我,怪我不维护你,可是,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不处理,我有我的苦衷”,他眼神里透露着淡淡的无奈,“看着你受委屈,我心里也很难过。”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子骞,那种情况下,你那样做才是明智的,你不过是做了件该做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怪你呢。何况本就是羽洛不对,不该随便发脾气”。莫子骞见我理解,松了口气“我刚刚一直在犹豫着不敢来,我真怕你生我的气。”
他似放下一件大事,脸色也缓和下来。“怎么会呢,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只是想让我道个歉,好息事宁人,免得宰相夫人为难于我,对吧?”虽然我知道,但是我却还是难过,我在心里说了句。
他摇摇头,嘴角苦涩的一笑“羽洛,你总是这么懂事,我
。。”他欲言又止,我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出声,等着他继续。
正这时,翠儿咋咋忽忽的闯了进来,“少爷、、”她一见莫子骞也在,有些诧异道“啊,莫师傅在这啊,我,我不知道,翠儿鲁莽了。”
翠儿说罢,低着头的立在那里,一副做错事害怕被责罚的样子。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莫子骞见状,不好再说什么,我肯定莫子骞要对我说些什么,如今被翠儿打断,有些淡淡失望,莫子骞道:“翠儿,你先出去,我跟你家少爷说几句话。”
翠儿应了声,就退了出去,莫子骞转身对我说道:“羽洛,今晚我在清风亭等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有些惊讶,见他一副坚定的样子,我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笑了,定定看了看我,眼神清亮,盛满了喜悦,让人心神一震。
莫子骞走后,我呆在一边,不停的在想莫子骞,想他今天要对我说什么?翠儿进来唤了几声都没听到“少爷,你这是发什么神呢?”我一醒,“嗯,什么事?”
翠儿嘟囔着不高兴的说道:“今日午膳三皇子送你回来就不对劲,下午莫师傅来后,你就这副样子了”又凑过来,暧昧的问道:“少爷,是不是喜欢上哪一个了?”我啐了她一句:“死丫头,竟想些有的没的。”
翠儿白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自顾自的在那琢磨“莫师傅性格温润,武功又好,少年英雄;三皇子俊雅风流,又是皇子,身份高贵。各有所长,还真不好选,少爷,你说选谁好呢,哎、、少爷。。。”
我赶紧偷偷溜了,任她在后面唤着,这丫头能把人耳朵说起茧来。
等到夜深,我趁着翠儿睡着,悄悄从房门边探出头来,东张西望了半天,确定没有人了,才从房间里闪了出来。莫子骞这个死人,不知道夜间寝院里值夜不给出院子的么?害的我跟个做贼的似的。
今夜月亮正圆,挂在天空,似一块上好的玉盘,在黑幕的天空,发出皎洁的光辉。周围一片寂静,安静的松柏摇晃的影子都让人心慌,果真是做贼心虚啊。
此刻我不下十次的偷瞄守夜的小王,这厮今日不知怎的,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十足,平日里瞌睡连天,今日竟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眨都不眨一下,急的我抓狂。
我左等右等,看样子这厮今日和我杠上了,我泄气的想,我一闪身,从院前撤了回来,在院子里转了半天,此时一阵桂花的香味飘了过来,我环顾了院子周围,咧着嘴笑了,原来后院的高墙外,竟就是上次慕容祈彦带我去的那座小山头。只要翻过后墙,穿过这座小山,就能到往清风亭了。
我一阵得意,后墙足有3米多高,不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轻点脚尖,一跃而过,就急匆匆的向山那边赶去。虽然今夜月圆,月光很好,但是山上树木众多,高大的树枝挡住了月光的透入,显得有些幽暗深黑,一阵风吹来,让人寒毛都竖了起来。我偷溜出来,自是不敢提灯笼,只能耐着胆战心惊,摸着黑在树林里行走着。
正当走到快到山顶时,却隐约听见人声,吓得我差点三魂丢了六魄。待到稳住情绪,方听出是慕容祈彦的声音,但是距离太远,听不清说的什么,我环顾了四周,见前方有一处大石,趁黑小心翼翼的匍匐过去。
“就这样吧,若无事,子骞就先回了,这天行健并不安全,你我还是小心为上,以免被有心人看出破绽了。”竟是莫子骞,我暗暗吃了一惊,他与慕容祈彦平日里都不甚来往,现在居然暗地里相见?这令我有些生疑,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我竖起了耳朵。
“子骞怎如此着急走,今夜月光正好,何不你我痛饮一番,总好过我独自对饮成三人?”慕容祈彦笑道。
“不了,这酒改日在饮。等他日功成名就,定与祈彦不醉不归。”
“子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祈彦何出此言?”莫子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她今日出不去,”慕容祈彦定定的说,“我命了小王死守了院门,今日寝院内飞不出一只苍蝇,否则我又怎敢邀子骞于此。”
我说怎么今日那小子怎么那么精神,原来是受了慕容祈彦的命令。害的我不得不翻墙,我一阵气闷,这慕容祈彦怎么就那么损。
“祈彦如此做,便是为了阻挡羽洛与我见面么?”我又是一惊。
慕容祈彦道了声:“我若没有猜错你是想告诉羽洛你的身份,是么?”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可否想过,现在告诉她,真的合适么?对她究竟是好还是坏?”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莫子骞的身份?他不就是武科状元,被提拔为都尉的有为青年么?为何他的身份,不能让我知道,他还有什么身份?还有慕容祈彦,此刻全没有平时骄纵的皇子样。
我想起,那****教我剑招时,浑厚的内力,恐怕那还不是全部功力;还有狩猎那次,平日骑术平平的他竟跑在了我与莫子骞前面,先猎了那猞猁狲一箭。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表现出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了想,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为了隐藏实力,保护自己;再就是障眼法,为了迷惑他人,让人对他放心,以为他只是个构不成威胁的人而掉以轻心。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后者,那他要防备的人是谁呢?难道是太子?难道,慕容祈彦想要争夺皇位?我被自己的猜测吓着了。
莫子骞没有回话,似在思考着什么。
入秋的夜已经有些寒冷,我裹紧身上的衣服,一时难以消化今夜所闻,夜风阵阵,吹的人直发冷,冷的我鼻子发痒,我一个没忍住“阿嚏”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谁?”慕容祈彦立即反应过来,声音冷硬,一个飞身,就来擒我。我因匍匐着太久,腿脚已经麻木,又未料到他出手如此迅速,无从抵抗,只能束手就擒。这厮之前的不济果然都是装的。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就将我擒住,一见是我,愣了。
莫子骞也回神,一脸不可置信:“羽洛,你怎在此?”
慕容祈彦放开我,我抖抖被他拉皱的衣领,有些心虚的回答:“小王看守的太严,我不想失约与你,便想翻墙前去,不想碰到了你们,就趴那听了会了。”
他二人身形均是一抖。脸色也变得凝重,我一见他们阴寒的脸,刚刚压下去的小心脏又扑通跳了起来,这俩人不会想杀人灭口吧?我警惕的盯着两人,他们一个武功高出我许多,一个深不可测,若是交手,我必死无疑。我扫了一圈,快速思考着,怎样脱身逃命。
莫子骞走上我面前,我本能的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见他眼神一痛,声音有些沉痛的质问:“羽洛,为何躲我?”
说罢,又要上前,慕容祈彦拦下他,对他摇了摇头,转而又恢复了往日的嘻哈样,问我:“小师弟,何时学会翻墙了,还偷听别人说话,可是很不乖哦。”
我见他如此,又见莫子骞似乎并没有想要杀我的意思,微微松了口气:“我又没有故意偷听,是你们选错了地点,再说了,我也没听到什么,不就是说喝酒么,带上我一个呗。”我故意说得轻松,虽然我真的没听到什么,但是就这阵势,这两人要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怪。
见他二人缓和了脸色,“刚刚三皇子不是说,师傅你打算告诉我什么吗?是什么呢?”我确信他们不会杀我,想起慕容祈彦的话,便大着胆子问了句。
慕容祈彦瓮声瓮气的低吼了句:“不是说了,叫我祈彦吗?”我白了他一眼,没搭理。
莫子骞移过脸不看我,拿起石桌上的酒坛,缓缓说:“没什么,羽洛不是要喝酒么?今日师傅就陪你喝一杯,喝完这杯,今天的事情就忘了吧。”他说罢,满了酒盅,抬起手一饮而尽。
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风轻云淡的样子,我不再勉强,笑嘻嘻的端起酒杯,“那羽洛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举杯而饮“好酒!”我心里有些难受。
莫子骞对慕容祈彦说:“赏完月了,早些回去吧,”又转头对我说,“一会跟着祈彦师兄一道回吧,子骞先行一步。”说罢也不看我,就径自下山去了。
我看着他萧索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竟觉得有些落寞。为什么他不看我一眼,为什么明明是他有话对我说,现在却只字不提,为什么他独自离去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冷清。
这样的莫子骞,是我不懂的,是我怎么也看不透的,他究竟有什么样的身世?他还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