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天宇觉醒记忆之后的第一夜,这一晚他思绪如潮,辗转反侧许久,直到天明时才睡去。
次日,当他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在家里洗漱一番,草草地吃了些东西后,他就出门往市区里去了。
昨晚他仔细查看了身体情况,正如同前世记忆所察觉的那样,他确定自己幼时曾被人暗中下手,被废掉了天门穴和巨阙穴,导致先天气血不足,最多只能活到十八岁。现在,距离他十八岁生日还有不足半年时间,他必须要争分夺秒地与死神赛跑。
他现在最迫切的愿望就是开始修炼,只要能够达到炼体期四重境界,就能够以灵气调养身体,修复坏死的穴位。
只可惜,地球上灵气匮乏到极点,他暂时还不能修炼,而且他现在的身体虚弱不堪,接近油尽灯枯了,必须要用补品调养,补充足够的生机和气血以续命。
可是任何一种补品都很贵,他现在只有两千块钱,根本买不起。于是,赚到更多的钱来购买补品,就成了当前的头等大事。
他只是个学生,又无一技之长,根本没什么赚钱的门路,如果说他最擅长什么,那毫无疑问就只有制符。
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先尝试炼制符咒,只要能炼制出一些神奇的符咒,他就可以利用符咒的力量来调理身体,补充生机。最不济,把他炼制的符咒卖出去,也能换到足够的钱来买补品,补充气血和生机。
一说起符咒,他自然而然想到了道士,在他印象里,襄江市的江岸大道上有个居士斋,那里面的道士在襄江市很有名气。
居士斋的主人字号无为居士,据说道术非常高深,取名、测字、看风水、阴阳、画符驱邪,祛病消灾无不精通。
陆天宇心里正在暗暗猜想,地球上灵气匮乏成这样,那道士们画的符也不知管不管用?
虽然他曾是天才符师,可这里是地球,灵气和资源匮乏到极点,与前世的修真世界无法相提并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成功画出符咒来。
既然知道有道士会画符,他当然要去看看,他要确定地球上到底能不能画符,然后才好实行他以符咒赚钱的计划。
上午十点钟左右,陆天宇来到了北城郊区的江岸大道,正漫步走在林荫大道上。
江岸大道位于襄江边,环境清幽,几乎大半个襄江市的富豪们,都在这里买了别墅置办了产业。
居士斋就位于江岸大道的中段,是一座面积中等的别墅,门前栽种着一片柳林,大门口还有两个保安在把守,院内则停放着十几辆豪华的私家车。
一看这副情景,陆天宇就不难想到,这家居士斋的生意非常火爆,由此可见那无为居士,或许真有几分道行。
门口保安问清他的来意,得知他要求见无为居士这才放行,他穿过小院,很快来到别墅一楼的大厅里。
大厅里摆着好几张桌子,许多大腹便便的男人和衣着华贵的女人们正在饮茶闲聊,应该都是等着求见无为居士的。
陆天宇一进门,立刻就有两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迎上来,满脸微笑地询问他是测字,取名,还是看风水之类的。
然而,当陆天宇告诉他们,自己只是随便看看而已,那两个年轻道士立刻就垮着脸不再理会他,转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看这两个家伙趾高气昂的样子,想必那个无为居士还挺厉害的。”
陆天宇不跟年轻道士计较,自顾自地打量着大厅,不知不觉就转到一条安静的走廊上,看到某个房间门外,正有一对儿中年夫妇在等候,他便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他朝屋内一看,就发现这房间正是无为居士给人测字算命画符咒的地方。
无为居士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体型和面孔都很瘦,一双眼睛却很晶亮。现在,他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前是一张几案,再前面又是两个蒲团,有个大腹便便的大鼻子中年男人坐在蒲团上,正在听无为居士为他讲解。
无为居士讲解了一阵之后,就拿起几案上的毛笔,在朱砂盒里滚了几滚,拿过几张黄裱纸,“刷刷刷”地画下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号和弧线。
这就是所谓的画符咒?陆天宇顿时愣住了。
在陆天宇的记忆中,合格的符师都有炼制灵符的法宝,就算是最低级的制符学徒,也会用雕灵小刀在软白玉、软黄玉上练习画符咒,绝对不像无为居士这样在黄裱纸上乱画一通。
一分钟不到,无为居士就画了三张符咒,然后拿着符咒,闭着眼睛,口中低声叨念了一些常人听不懂的咒语,这才睁开眼,微笑地将符咒交给面前的大鼻子中年男人。
“好了,陈先生,贫道已经为你画了三张护身符,而且都已经开光显灵了。只要你将这些护身符随身携带,保证你今年内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血光之灾也会化解。”
大鼻子中年男人顿时大喜,连忙接过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公文包里,然后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恭敬地交给无为居士:“多谢居士的神笔灵符,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居士收下。”
无为居士假意推脱一番,才笑眯眯地收下信封。
陆天宇站在门外,亲眼目睹这一切,脸上挂着浓浓的失望和不屑。
以他的符道造诣,当然看得出来,无为居士这根本不是在画符,完全是在糊弄人。原本他以为无为居士是同道中人,现在看来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让他非常失望。
让陆天宇震惊的是,无为居士就随意地在符纸上画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号,就糊弄住了那个陈先生,几分钟就挣了一大笔钱。以那个信封的厚度来看,里面至少装着五六万块钱。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只是鬼画符一样地画了几张假符咒,就挣了六万块钱,这简直比抢钱都快!
陆天宇心里正感到震惊,耳边却有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请让一下,如果你是来求见无为居士的,那你就去排队等着吧,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你可不能插队。”
陆天宇扭头一看,就发现一对儿中年夫妇正望着他,说话的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这对儿中年夫妇在门口已经等了很久,眼看着排在前边的大鼻子男人完事了,正要轮到他们,却被陆天宇挡在了门口。
这对儿夫妻看上去神色凝重,忧心忡忡,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陆天宇不由地心生恻隐,下意识地开口提醒他们不要上当受骗:“叔叔阿姨,这个无为居士是个大骗子,根本就不是符咒师,你们千万别相信他。”
然而,善意的提醒却得不到应有的感激。陆天宇的话音刚落,这对儿夫妇的脸色就变了,男人的脸色变得凝重,凝视着陆天宇说道:“小伙子,无为居士可是得道高人,他的名声在襄江市上层社会流传甚广,你这样诋毁他是要得罪人的。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你不是来捣乱的,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陆天宇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劝告,反而对无为居士如此尊敬,有点视若神明的味道,不由地觉得好笑,顿时就嗤笑起来。
“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而已,就让你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上当受骗,双手把钱财奉上,真是滑稽可笑。”
与此同时,大鼻子陈先生刚走出门口,就听到了陆天宇的话。他顿时就止住脚步,转过身来面色不善地望着陆天宇,伸手拎着他的衣领子就朝外走,还不忘喝骂道:“哪来的小兔崽子?你刚才说谁滑稽可笑?”
“你这小瘪三是来捣乱的吧?你敢说无为居士是骗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保安,保安过来,这里有个小瘪三在捣乱,你们赶紧把他给我扔出去。”
大厅里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随时待命,听到大鼻子陈先生的呼喊之后,立刻蹬蹬蹬地跑过来,两人不由分说就架住了陆天宇,在大厅里众人戏谑的眼神中,把他拖出去扔到了门外边。
站在居士斋的大门外,望着大厅里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们,陆天宇心中冷笑不已:“哼,都是一群蠢货,你们宁愿花天价买一个骗子的破烂黄纸,却不相信我这个制符大师,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郁闷归郁闷,但陆天宇也明白,富人们越是有钱就越怕死,就愈发的迷信,才给了无为居士这种骗子创造出赚大钱的机会,这个现状不是他能够扭转的。
离开了居士斋,他坐在公交车上,心里正在考虑着事情。
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有天机门这个强大靠山,他根本不缺制符的材料和资源,所用的材料都是最上等的。但现在不同,地球上灵气匮乏,制符材料和资源更是稀少,就连制符学徒们用来练习画符的软黄玉和软白玉,价格都昂贵的离谱。
他现在的处境很落魄,浑身上下的财产也只有两千块钱,这还是他从奖学金里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这点钱连一块硬币大小的软白玉都买不起,更别提买制符材料了。
“地球跟修真界不同,资源匮乏到极点,所谓穷极生变,我只能变通一下方法。在修真界的时候,制符学徒们画符咒,用的都是软白玉、软黄玉,我现在根本买不起。不如,我也学学那个无为居士,以黄裱纸来画符咒,材料成本就要低得多了。”
“以我的符道造诣,在黄裱纸上画符咒,应该也不是难事,无非就是多费些手脚罢了。”
打定了主意,陆天宇就来到百货大市场,在大街小巷里穿行,采购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