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璘喜骤良久女苏息及晓方能言乃说府君感
君而活我命璘德曰府君何人也终不省悟遂纳为
室感其异也将归长沙后三年德璘当调选欲谋醴
陵令韦氏曰不过作巴陵耳德璘曰子何以知韦氏
曰向者水府君言是吾邑之明宰洞庭乃属巴陵此
可验矣德璘志之选果得巴陵令及至巴陵县使人
迎韦氏舟楫至洞庭侧值逆风不进德璘使佣篙工
者五人而迎之内一老叟挽舟若不为意韦氏怒而
唾之叟回顾曰我昔水府活汝性命不以为德今反
生怒韦氏乃悟恐悸召叟登船拜而进酒果叩头曰
吾之父母当在水府可省觐否曰可须臾舟楫似没
于波然无所苦俄到往时之水府大小倚舟号恸访
其父母父母居止俨然第舍与人世无异韦氏询其
所须父母曰所溺之物皆能至此但无火化所食惟
菱芡耳持白金器数事而遗女曰吾此无用处可以
赠尔不得久停促其相别韦氏遂哀恸别其父母叟
以笔大书韦氏巾曰昔日江头菱芡人蒙君数饮松
醪春活君家室以为报珍重长沙郑德璘书讫叟遂
为仆侍数百辈自舟迎归府舍俄顷舟却出于湖畔
一舟之人咸有所睹德璘详诗意方悟水府老叟乃
昔日鬻菱芡者岁余有秀才崔希周投诗卷于德璘
内有江上夜拾得芙蓉诗即韦氏所投德璘红笺诗
也德璘疑诗乃诘希周对曰数年前泊轻舟于鄂渚
江上月明时当未寝有微物触舟芳馨袭鼻取而视
之乃一束芙蓉也因而制诗既成讽咏良久敢以实
对德璘叹曰命也然后更不敢越洞庭德璘官至刺
史
南唐书徐温传知诲温第三子也先娶吴功臣吕师
道女非嫡出知诲常切齿因醉刺杀之后吕氏数为
厉知诲恶之请僧诵经为陈因果僧亦见吕氏曰吾
不解此志在报冤尔及镇江西岁余吕氏不复见知
诲喜甚有家人自淮南回于江心遇彩舟有妇人渐
迩视之乃吕氏也招家人曰为我谢相公善自爱我
今他适矣因遗绣履曰相公谓尔不信以此示之家
人至江西首语其事以履示知诲知诲熟视未毕辄
见吕氏在侧曰尔谓我真不来耶顷刻知诲暴卒
异闻总录京兆韦安道早出至慈惠里有兵仗如帝
者之卫有飞伞玲珑下如玉女之饰有后骑一宫监
指里之西门曰公自此去当知矣安道如其言扣户
有朱衣吏出曰后土夫人相候已久引至一大城城
西乃黄河汾水其北有大门卫从罗立殿中微闻有
环佩之声宫监赞曰夫人与公冥数合为匹偶引入
对坐须臾进馔乐人奏双合凤曲于是傧相引安道
入帐合囗成亲夫人尚处子也翌日夫人愿见舅姑
安道二亲见之惊愕舍人使安道致词请去之夫人
曰舅姑有命敢不从明日夫人被法服居大殿召天
下国王悉至最后一人云是大罗天女视之乃天后
也夫人向天后言曰乞与安道钱五百万官五品而
归
韦子卿举孝廉至华阴庙饮酣游三女院见其姝丽
曰我擢第回当娶三娘子为妻其春登第归次渭北
见一黄衣人曰大王遣命子卿愕然俄见车马憧憧
美丽夫人金章紫绶酬对既毕择日就礼后二十日
韦曰可返矣妻曰我乃神女固非君匹君到宋州刺
史必嫁女与君但娶之勿泄吾事事露两不相益子
卿至宋州刺史果与议亲遂娶之神女尝访子卿曰
君新获佳俪不可得新忘故后刺史女抱疾治疗不
效有道士妙解符禁曰韦郎身有妖气此女所患自
韦而得以符摄子卿鞫之具述本末道士飞黑符追
神女曰罪虽非汝缘为神鬼敢通生路因惩责之乃
杖五下后逾月刺史女卒子卿忽见神女曰嘱君勿
泄惧祸相及今果如言神女叱左右曰不与死手更
待何时从者拽子卿捶扑之其夜遂卒
饶州刺史齐推女适湖州参军韦会长庆三年韦以
妻方娠将赴调乃送归鄱阳遂登上国十一月妻方
诞之夕齐氏忽见一人长丈余金甲仗钺怒曰我梁
朝陈将军也久居此室汝是何人敢此秽触举钺将
杀之齐氏叫乞曰俗眼有限不知将军在此比来承
教乞容移去将军曰不移当死左右悉闻齐氏哀诉
之声惊起来视即齐氏汗流浃背精神恍然绕而问
之徐言所见及明侍婢白于使君请居他室使君素
正直执无鬼之论不听至其夜三更将军又到大怒
曰前者不知理当相恕知而不去岂可复容跳来将
用钺齐氏哀乞曰使君性强不从所请我一女子敢
拒神明容至天明不待命而移去此更不移甘于万
死将军者拗怒而去未曙令侍者洒扫他室移榻其
中方将运辇使君公退问其故侍者以告使君大怒
杖之数十曰产蓐虚羸正气不足妖由之兴岂足遽
信女泣以请终亦不许入夜自寝其前以身为援堂
中添人加烛以安之夜分闻齐氏惊痛之声开门入
视则头破死矣使君哀恨之极倍百常情以为引刀
自残不足以谢其女乃殡于异室遣健步者报韦会
韦以文籍小差为天官所黜异道求复凶讣不逢去
饶州百余里忽见一女人仪容行步酷似齐氏乃呼
其仆而指之曰汝见彼人乎何似吾妻也仆曰夫人
刺史爱女何以行此乃人有相类耳韦审观之愈是
跃马而近其人乃入门斜掩其扉又意其他人也乃
不下马过回而视之齐氏自门出呼曰韦君忍不相
顾韦遽下马视之乃其妻也惊问其故具言陈将军
之事因泣曰妾诚愚陋幸奉巾栉言词情礼未尝获
罪于君子方欲竭节闺门终于白首而枉为狂鬼所
杀自检命籍当有二十八年今有一事可以自救君
能相哀乎悲恨之深言不尽意韦曰夫妻之情义均
一体鹣鹣比翼队队比目断无单然此身更将何往
苟有岐头汤火能入但生死异路幽晦难知如何可
竭诚愿闻其计曰此村东数里有草堂田先生者领
村童教授此人奇怪不可遽言君能去马步行及门
趋谒若拜上官然垂泣诉冤彼必大怒乃至诟骂屈
辱捶击拖拽秽唾必尽教授之事然后见哀即妾必
还矣先生之貌固不称焉冥晦之事幸无忽也于是
同行韦牵马授之齐氏笑曰今妾此身已非旧日君
虽乘马亦难相及事甚迫切君无推辞韦鞭马随之
往往不及行数里遥见道北草堂齐氏指曰先生居
也救心诚坚万苦莫退渠有陵辱妾必得还无忽忿
容遂令永隔勉之从此辞矣挥涕而去数步间忽不
见韦收泪诣草堂未到数百步去马公服使仆人执
谒前引到堂前学徒曰先生转食未归韦端笏以候
良久一人戴破巾曳木履而来形状丑秽之极问其
门人曰先生也命仆呈谒韦趋走迎拜先生答拜曰
某村翁求食于牧竖官人何忽如此甚令人惊韦拱
诉曰妻齐氏享年未半枉为梁朝陈将军所杀伏乞
放归终其残禄因地哭拜先生曰某乃村墅鄙愚
门人相竞尚不能断况冥晦间事乎官人莫风狂否
火急须去勿恣妖言不顾而入韦拜于囗前曰实诉
深冤幸垂哀宥先生顾其徒曰此人风疾来此相喧
众可拽出又复入汝共唾之村童数十竞来唾面其
秽可知韦亦不敢拭唾欢然复拜言诚恳切先生曰
吾闻风狂之人打亦不痛诸生为吾痛击之无所支
败面耳村童复来群击痛不可堪韦执笏拱立任其
挥击击罢又前哀乞又囗其徒推倒把脚拽出放而
复入者三先生谓其徒曰此人乃实知吾有术故此
相访汝今归吾当救之耳众童既散谓韦曰官人真
有心丈夫也为妻之冤甘心屈辱感君诚恳当为检
寻因命入房房中铺一净席席上有案置香一炉炉
前又铺席坐定见黄衫人引向北行数百里入城郭
闾里喧闹一如都会又如北有小城城中楼殿巍峨
若王居卫士执兵立者坐者各数百人及门门吏通
曰前湖州参军韦某乘通而入直北正殿九间堂中
一间卷帘设囗案有紫衣人南面坐者韦入向坐而
拜起视之乃田先生也韦复诉冤左右近西通状韦
乃趋近西廊又有授笔砚者执为诉词韦问当卫者
曰王也吏收状上殿王判曰追陈将军仍检状过判
状出瞬息间通曰捉陈将军到衣甲仗钺如齐氏言
王责曰何故枉杀平人将军曰自居此室已数百岁
而齐擅秽再宥不移忿而杀之罪当万死王判曰明
晦异路理不相干久幽之鬼横占人室不相自省仍
杀无辜可决一百配流东海之南案吏过状曰齐氏
禄命实有二十八年王命呼阿齐问阳禄未尽理合
却回今将放归意欲愿否齐氏曰诚愿却回王判曰
付案勒回案吏咨曰齐氏宅舍破坏回无所归王曰
差人修补吏曰事事皆隳修补不及王曰必须放归
出门商量状过顷复入曰唯有放生魂去此外无计
王曰魂与生人事有何异曰所以有异者唯年满当
死之日病笃而无尸耳他并同王召韦曰生魂只有
此异韦拜请之遂令齐氏同归各拜而出黄衫人复
引南行既出其城若行崖谷足跌而坠开目即复跪
在案前先生者亦据案而坐先生曰此事甚秘非君
诚恳不可致也然贤夫人未葬尚瘗旧房宜飞书葬
之到即无苦慎勿言于郡苟微露于人将不利于使
君尔贤阁只在门前便可同去韦拜谢而出其妻已
在马前矣此时却为生人不复轻健韦掷其衣驮令
妻乘马自跨卫从之且飞书于郡请葬其柩使君始
闻韦之将到也设馆施繐帐以待之及得书惊骇殊
不信然强葬之而命其子以肩舆迓焉见之益闷多
方以问不言其实其夏醉韦以酒迫问之不觉具述
使君闻而恶焉俄而得疾数月而卒韦潜使人觇田
先生亦不知所以齐氏饮食生育无异于常但肩舆
之夫不觉其有人也余闻之已久或未深信太和二
年秋富平尉宋坚尘因坐中言及奇事客有鄜王府
参军张奇者即韦之外弟具言斯事无差旧闻且曰
齐嫂见在自归后已往拜之精神容饰殊胜旧日冥
吏之理于幽晦也岂虚言哉
大观中京师医官耿愚买一侍婢丽而黠逾年矣尝
立于门外小儿过焉认以为母眷恋不忍去婢亦拊
怜之儿归告其父曰吾母乃在某家时其母死既祥
矣父未以为信试往殡所视之似为盗所发不见尸
还家携儿谒耿氏之邻密访婢姓氏真厥妻也即佯
为贩鬻者徘徊道上伺其出而见之妻呼使前与叙
别意继以泣语人曰此为吾夫小者吾子也耿闻之
怒诟责之曰去年买汝时汝无本夫有约契牙侩可
验何敢尔夫诉诸开封迹所从来婢昏然不省忆但
云因行至一桥迷路为牙媪引去迫于饥馁故自鬻
牙媪亦言实遇之于广备桥求归就食遂鬻以偿欠
京尹不暇究始末命夫以余直偿耿氏而取其妻耿
氏不伏夫又诉于御史台整会未竟复失妇人讼乃
已不一年耿愚死家亦衰替
干道戊子岁房州司理汪尹师有男年将弱冠习举
子业宿于外舍讲学勤苦尝至夜半乃寐忽得疾饮
食尽废不复观书而茹庸不肯言经月而死久之其
乳母亦暴亡三年复苏云前政交代之室女死于此
吾儿盖与之相遇今遂为夫妇乐胜人间欲取我往
如平生看视我责之曰郎君幽婚情同鱼水岂不念
父母追悼乎我若复留谁与供过儿感泣无语我始
得归
括异志资圣寺在海盐县西本普明院旧记晋将军
戴威舍宅为寺司徒王询建为光兴寺天僖二年赐
今名寺有宝塔极高峻层层用四方灯点照东海行
舟者皆望此为标的焉功为甚宏有海滨业户与兄
弟泛舟入洋口接鲜风涛骤恶舟楫悉坏俱溺于海
而死其家日夕号泣一夕梦其夫归曰我未出海时
先梦神告曰来日有风波之厄不可往吾不信遂死
于此初坠海时弹指随波已去数百里神欲救我不
可及今在海潮鬼部中极苦每日潮上皆我辈推拥
而来他佛事祭享皆为诸鬼夺去我不可得独有资
圣塔灯功德浩大耳其妻因鬻家资入寺设灯愿次
夕又梦夫来谢云今得升一等矣
三山曾先生陟尝寓馆于陈氏七载音信不通夏月
青衿俱歇独处一室有道人自称吴山人谓之曰子
思乡之切何不少归陟曰水陆三千里几时得到道
人剪纸为马令合眼上马以水噀之其疾如风祝曰
汝归不可久留须臾到家门户如旧妻令入浴易新
衣陟曰我便去妻曰纔归便去何不念父母妻子乎
陟便上马而行所骑马足折惊寤乃身在书馆中随
身衣服皆新制者道人亦不见惟留一药篮中有一
诗云一骑如龙送客归银鬃绿耳步相随佳人未许
轻分别不是仙翁岂得知
玉照新志王盘安国合肥人政和中为郎京师其子
妇有身访乳婢女侩云有一人丈夫死未久自求售
身安国以三万得之又三年安国自国子司业丐外
得守宛陵挈家之官舟次泗州一男子喝于轿前云
乳婢之夫也求索其妻安国惊骇欲究其详忽不见
归语乳婢亦愕然无说至夜乳婢忽窜去遍索不可
得诘旦舟尾乃见尸浮于水面
东坡杂记世有附语者多婢妾贱人否则衰病不久
当死者也其声音举止皆类死者又能知人密事然
理皆非也意有其鬼能为是耶昔人有远行者欲观
其妻于己厚薄取金钗藏之壁中忘以语之既行而
病且死以告其仆既而不死忽闻空中声真其夫也
曰吾已死以为不信金钗在某所妻取得之遂发丧
其后夫归妻乃反以为鬼也
清尊录政和初冀州客次中或言某官之家有异事
语未毕而某官者至因自言某妻生一男一女而死
某既再娶矣一日亡妻忽空中有声如小儿吹叫子
状二三日辄一至某问之曰君亦有形乎曰有之即
现形如生平又能感泣然近人辄引去常相距十许
步因谓曰昔为夫妇今忍不相亲于是相与坐堂中
某起执其手则坚冷如冰铁妻勃然掣手去后五日
乃复来愠曰前日遽惊我何耶某再三谢之竟不可
近久之后妻忽梦其先祖云汝夫前妻为怪乃阴府
失收耳今已召捕且获后数日果绝
虎荟晋孝武太元五年谯郡谯县袁双家贫客作暮
还家道逢一女年十五六姿容端正即与双为妇五
六年后家资甚丰后生二男至十岁家乃巨富后里
有新死者葬埋妇往墓所脱衣及脱钏挂树便变形
作虎发冢曳棺出墓外取死人食之食饱之后还变
作人有见之者语其婿卿妇非人恐将相害双闻之
不信如此经时复有死者辄复如此人后将其婿共
看遂见此事后乃越县过墟环食死人
申屠澄者贞元九年自黄衣调补濮州什邡尉之官
至贞符县东十里许遇风雪大寒马不能进路傍有
茅舍中有烟火甚温煦澄往就之有老父妪及处女
环火而坐其女年方十四五虽蓬发垢衣而雪肤花
脸举止妍媚父妪见澄来遽起曰客冲寒雪请前就
火澄坐良久天色已暝风雪又至澄曰西去县尚远
请假宿于此父妪曰苟不以蓬室为陋敢不承命澄
随解鞍施素帱焉其女见客止宿乃修华饰翠自帷
箔间复出而闲丽之态尤过初时有顷妪自外挈酒
壶至于火前暖酒谓澄曰以君冒寒且进一杯以御
凝冽因揖让曰始自主人翁当巡澄当婪尾澄因曰
坐上尚欠小娘子父妪皆笑曰田舍家所育岂可备
宾主女即回眸斜睨曰酒岂足贵谓人不预饮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