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孟菲斯城,”玛丽安淡淡说道:“地精们愿意放弃攻城,你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下孟菲斯。”
“真是慷他人之慨,”索斯冷笑一声:“区区一个下孟菲斯城,你以为打不下来吗?”
地精们倾尽精锐也没有拿下激流堡,和帝国军野战更是一败涂地。这样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可能阻止帝国军队将他们脆弱的下孟菲斯包围圈彻底粉碎。
实际上,索斯一直怀疑地精们对下孟菲斯城的包围力度,他一直认为地精们没有力量将下孟菲斯攻陷,这也是他之前拒绝增援下孟菲斯的主要理由之一。
“我们没有后路了,”郎多思真诚地说:“昔日的奴隶品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他们不愿意再次成为奴隶了。我们愿意为了自由付出任何代价。”
“那真是祝贺你们了,种族意识终于觉醒了吗?”索斯讽刺道:“然后回去吧,准备好刀枪,为你们可贵的自由拼尽全力。”
玛丽安不说话了,索斯这种明显的不配合行为让她非常不适应。
达芙妮财团和以索斯为代表的帝国走私分子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两者都是为了个人利益不顾一切的奸商集团。实际上,索斯在离开德尔尼堡前刚刚把一批德尔尼堡人储备的军火卖给了达芙妮财团,而达芙妮财团则把这些武器交给了金雀花南方的分裂主义者。
索斯不是真正的爱国者,达芙妮财团也不是民权斗士,两者都是十足十的黑心商人。双方僵持不下无非是交易不够公平谈不拢。
“说句实话,”索斯摇了摇头:“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们议和呢?狼和羊之间会有所谓的合约吗?话说这么多,我不和你们议和就是因为你们太弱了,不具备和我交易的本钱,你们的所有东西都是我想拿就拿的,我为什么要议和?”
这就是典型的强盗逻辑,如果我用刀就能抢过来,我为什么要和你老老实实地做生意?所以汉唐的和亲是成功的,因为汉武唐宗有实力把场子搬回来,所以澶渊之盟是成功的,因为宋朝的神臂弩射死了契丹大将萧挞凛,寇老西能把宋真宗逼上澶州城。城下之盟就是愚蠢的,我既然可以攻到你城下,为什么不能拿更多的东西?郎多思所谓的筹码,在索斯眼里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既然注定是我的东西,我又何必从你手上换回自己的东西?
“如果说你不愿意做这种交易的话,那你开个价吧。”郎多思说:“我们手上肯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金银珠宝,雕塑绘画,”郎多思接着有气无力地说:“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您大可以开个价,我们只求议和,在下孟菲斯平原接近荒野的地方给我们一块土地就好了。”
郎多思如此降低身段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地精的存粮已经不多,主力部队在激流堡战后士气已经降至低点。几个地精首领纷纷抢夺花脸泰泽的部下,内部纷争不断,不可能再把力气使到一起了。现在的地精们不是简单的强盗集团,他们在郎多思的带领下有自己的纲领,他们除了成年的地精战士之外还有老幼妇孺。如果这个时候退到缺乏食物,野兽密布的荒野,郎多思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幸存下来。
地精的****可以说是郎多思一手挑起来的,让所有的地精在属于自己的国度里生活也是他的夙愿。他知道要想建立地精的国家一定会有牺牲,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看到老幼妇孺就这样倒在下孟菲斯城下和荒原上。
玛丽安倒是有点不痛快,按照她心中的剧本,郎多思手上的财富都是他们达芙妮财团的囊中之物。这个脑袋发热的地精要是把财富喂给了索斯这个奸商,他们财团赚什么?
“我没有兴趣,”索斯摇了摇头:“我自然希望财富,但是这种沾满了同胞鲜血的钱,我是不会碰的。”
满嘴放炮,你手上沾满同胞鲜血的钱还少吗?玛丽安心头十分不快。
“那格鲁曼你知道吗,”虽然索斯的态度十分差劲,但是玛丽安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你很快就会面对一支被现代武器武装起来的地精军队了。”
“是吗?”索斯嘴巴依旧不饶人:“那恭喜你了,发了一笔小财吗?”
“那批武器是你卖给我们的。”玛丽安的笑意更加明显了:“那批德尔尼堡政府库存的产品。”
“果然,和你们打交道没有任何好处。”
令玛丽安惊讶的是索斯的表情居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德尔尼堡政府的库存武器大多数是高卢产的,”索斯胸有成竹地说:“地精们持有高卢产的武器完全可以充费说明地精叛乱背后有高卢人的影子。”
“总会有人怀疑到你的,”玛丽安说:“你认为我们在你们帝国内部没有代言人吗?”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不用辨认真伪,听听就够了的。
高卢军官的谦虚,帝国文官的操守,撒克逊船长的理智,还有金雀花商人的诚信。
索斯对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所以他毫不怀疑帝国的文官会不会义正言辞的调查他是否存在盗卖武器的罪行。只要给足够的钱,他们会调查索斯是不是提前把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贩卖给了兽人。
“我总是低估自己金雀花合作伙伴的下限,”索斯笑了笑:“不过你真的认为我把库存武器卖给你们真的是我个人行为吗?”
“那么说帝国在试图制造金雀花内乱了。”玛丽安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是这样吗,格鲁曼将军。”
在玛丽安看来,索斯之所以说贩卖武器不是他个人行为,无疑是因为他可以利用权势让帝国的其他部门为他承担责任,海军,陆军,甚至还有国防部那个神秘第四司。不过如果索斯真的这么干的话就说明帝国在蓄意制造金雀花内乱。
举世皆敌寂寞如雪的帝国是不在乎金雀花这个几乎没有陆军的国家盯上自己的,但是索斯就不一样了。
如果金雀花政界认为索斯是帝国人搞乱金雀花局势的一个棋子,那么索斯就要损失一大笔钱了。
玛丽安知道索斯最讨厌什么,这个不像居鲁士人的帝国将军最恨的就是赔钱。
“人的贪欲要有度,”索斯颇有感慨地说,“欲壑难填最后就会让欲壑成为自己的埋骨地。”
玛丽安心头一喜,以她和索斯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位帝国贵族开始吟诵那些规劝遏制欲望的古老谚语就意味着他要服软了。
“给你们说句实话,”
郎多思此时惊奇地发现这位油盐不进的格鲁曼将军竟然有些伤感。
“这一战后我就被强制退役了,”索斯叹了口气:“放你们一条生路也可以,粮食我给你,下孟菲斯我要拿回来。”
郎多思听不懂索斯前面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后面的他听懂了。求了半天的交易就这样什么都不用花费的达成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
郎多思兴奋地问道:“什么要求,粮食在哪里?”
玛丽安不禁叹了口气,这个郎多思太沉不住气了。
“帮我杀人。”
“谁?”
索斯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说:“我不会直接把粮食给你,这是我未来的行军计划,我要你帮我把贵族们的私军干掉,你要的粮食在他们手里,敢不敢拿?”
郎多思想了一下,接过索斯手里的行军计划。
他还想接着说什么,但是索斯已经说话了。
“现在不是招待两位的时候,还请两位离开吧。现在这交易做不做掌握在你们手里了。”
话说到这个程度,郎多思两人也必须离开了。
临走时郎多思忽然问道:“我能信任阁下吗?”
“你可以问问玛丽安,”索斯笑着回答道:“你问她敢不敢信我,你再问问你自己,你敢信我吗?”
郎多思也不答话,掀开帐帘,潇洒地走进夜色中。
“太年轻,太简单了。”莫西里斯的声音忽然从帐篷里响起来:“先生为什么不让我按照计划动手留下他们两人。”
“我还有很长时间的生意要做,”索斯冷笑一声:“不能坏了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