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俊吐吐舌头,其实这跟皇宫的饭菜真是无法比,只是这家伙怎么会觉得饭菜香呢!“昨晚寒烟小姐没有用最好的饭菜招待你?大清早的你就拉我来这里下馆子?我就说呢,搞了半天是有人在这里出现呢!”
寒烟真实的身份,是龙辰宵安插在这里的一个棋子。
七年前,皇帝龙紫炎知晓了那玉佩中的秘密,甚至留了很多高手暗中见识李馨月,却始终也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反倒是流云十八骑的出现,直接就除掉这些暗中的眼线不说,还帮着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流云十八骑若是长久留在这云蚕镇,也只是大材小用,龙辰宵已经做好打算,必须换个人留在这里,时刻留意云蚕镇的动静,而寒烟的存在便显得格外有必要。
龙辰宵默不作声,他呆呆地看着方才馨月用过的碗筷,然后起身带着吕子俊离开,“回去准备下,我们该回天龙寺了”。
那一边,馨月带着杨逍远到了衙门,师爷一见到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你还好意思来?”
杨逍远苦着一张脸,“师爷,这蚕茧会出事,我也不曾料到啊!我家大小姐,现在人在哪里啊?师爷能否通融通融,我家二小姐想见见她的姐姐呢!”
“你想见是吧?”师爷二话不说,喊了一大帮的衙役,每个人手里一把扫帚,“将这两人扫出衙门!”
杨逍远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师爷,却被馨月拉着匆匆离开了衙门。
“岂有此理,那老家伙!”一路上还在生气的杨逍远,对师爷是恨之入骨。因为如果不是白氏和他,自己的父亲根本不会死。
馨月其实早在杨逍远见到师爷的时候就发觉了他的冲动,所以才急忙带着他离开。
回到李府,她和杨逍远分开后就径自去了白氏的房间。
白氏的遗骸已经下葬,但令堂还未撤,依旧是摆设在大堂,馨月确实根本就不曾去看过一眼。她在白氏的房里,从梳妆台到抽屉,从柜子到床下,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最终只是找到了母亲樱容死前留下的那个发簪。
“怪事!怎么没有镯子?还有项链呢!东西到哪里去了!”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又反复找了几遍,却始终毫无收获,“三样遗物只剩下两样,莫非……难道是……”
她的心中一冷,赶紧冲出房门,往大堂飞奔而去。
灵堂里,几个家丁正跪在地上,小心地烧着纸钱,见馨月过来,赶紧俯身行礼。
她不理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只是管自己走到白氏的遗体边。果然,那条金项链就在白氏的脖子上戴着,“该死的女人,死了都要戴着我娘的项链!”她在心中狠狠地想着,脑袋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你们都下去吧!今天下午我给大娘守灵!”
家丁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多年来被夫人欺压凌虐的二小姐,竟然主动愿意为她守灵一个下午?实在是太心地善良了!还有个别侍女,竟然被她感动地开始抹泪,“都下去吧!”人都出去后,馨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项链从白氏的脖子上取了下来,她还翻看了这个女人的四肢,却并未发现那个镯子,心中纳闷不已。
她拿起家丁们用来剪纸钱的那把剪刀,将白氏的前额头发全部都剪断后洒在其脸上,接着又剪下了一些布幔,然后夹杂了一些灰烬,揉成一团,塞进了白氏的嘴里,“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生前你就牙尖嘴利,死后肯定还会到阎王面前搬弄是非!我养父和我娘,那么善良的人,绝对不能在你下了阴间后还被你欺负!我叫你长发罩面,糟糠堵嘴,让你没脸见鬼,无嘴可说!”
做完这些,她小心将项链放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裳里,离开了灵堂,同时吩咐下去,她要洗个热水澡,让人准备浴桶。
白氏还在世的时候,馨月想要洗个热水澡,那简直是奢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养蚕,她的身上都带着浓烈的蚕儿气息,而且白氏根本不会让她享受这种待遇。
夏天的时候,她就自己跳到山上的小溪里打湿衣裳,趁着采桑叶的时候让风吹干,就当是洗个澡了。
冬天的时候就惨了,到处都是冷冰冰的,根本没地方洗澡。
当下人们将准备好的浴桶送进房里后,馨月脱掉红衣,小心将肚兜放好后,跳进了水里。
静静地泡在洒满了玫瑰花瓣的浴桶里,她的思绪仍旧是回到了七年前生父李世健过世的那一天。
肚兜上半个“樱”字,是红线所绣,时至今日依旧鲜红如血,似乎承载着一段非常久远的记忆。
记得李世健死的那天,自己也不分青红皂白关进大牢,等她从牢房出来,曾经在深夜独自坐在祖父的房外,失声痛哭。
那一夜,她一宿没睡,一直在想着祖父死前的模样,最后才觉得有异。白氏死后,她便摸进祖父死时的那个房间,虽然也已经久未打扫,却不妨碍她在床头发现了一个暗格柜子。
里面放了一张画像,还有一封信,是留给她的。
画像上是个女子,看着像是母亲樱容年轻时候的模样。画布一角,一块小布料上的半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应该是个半个字,被笔直地从中间分开了,应该是她母亲自己绣上去的,不知道另外一般的字在什么地方呢!
画像上除了一个她娘的画像,就是这半个字,还有半个红字的印章,她已经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字。
为了避免画像的存在会引来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凶手,她忍痛躲在自己的房里将那幅画像烧了,唯独留下了半个字和半个印章,然后她将这两块布缝到了自己的肚兜上。
直觉告诉她,这个绣在上面的半个字,还有模糊的印章,说不定将来会大有用处,更说不准能帮助她找到关于母亲樱容的身世。
反正不管能带来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东西肯定是非常重要,不然母亲也不可能会交给养父保管,以免被白氏夺了去。
有时候,馨月经常会在遗憾,若是自己出生的当晚,养父正好在家,母亲也许就不会死,今天的自己也许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然而,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