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昨日练剑练得太晚而受了风寒,乔小七连打了五个喷嚏才直起腰来。头一次执行如此重要任务的他,还没走出宫门就丢尽了幻虚宫的脸面。
七派大比,乃是七仙岛最隆重的修者比试,更何况此次大比尤为重要,七派之间都在想着法子给对方找别扭,乔小七的出丑便给了其余门派可趁之机。
奕剑门、十香谷还好,其他门派可没有多余的涵养,一个个忍俊不禁,生怕别人不知幻虚宫的主事人出了洋相。就连围在荷花池周围的本宫弟子,也不见有什么好脸色。
乔小七却毫不在意,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完成师尊的托付,便能正式拜入师尊门下,再不是记名弟子了。
师尊的允诺还激荡在耳边,握紧了挂在腰间的师尊的佩剑——仙剑虚妄,他朗声道:“诸位七仙岛同道,我七派长辈此刻已奔赴东海应战,我等小辈弟子亦不能堕了师长的名头。今日,必要那千岛国颜面扫地,再不敢犯我七仙岛!”
“好!”
看到人群中那猫熊哨兵在起哄,乔小七暗暗捏了把汗,心道喊出这般慷慨激昂的话还真不适应。他接着说:“七门大比的规矩想必各位师兄师姐比在下更加明白,但在下只提醒一句,此次大比与以往不同,我七派当同心协力、不得互相残杀,若哪位同道犯了规矩就别怪在下禀告师长。”
“在下言尽于此,诸位各凭本事罢。”
话音方落,拜火教十位年轻弟子转身即走,这份火急火燎的性子倒是和焰以颇为相似。花青瑶朝乔小七眨了眨眼,随后带着门下的貌美女仙翩翩而去。
剩下的门派接踵而去,乔小七瞅了眼驭兽山五人五妖的怪异组合,对围上来的幻虚宫弟子道:“事不宜迟,我们也出发吧。”
幻虚宫的十位年轻弟子当然少不了付雁诚,当下付雁诚极快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乔小七,道:“七师叔,恕雁诚多嘴。七门大比非同小可,是不是再考虑下人选?”
话锋所指众人都心知肚明,哨兵和包子立刻老大的不乐意。虽然如此,这话若是他人来说乔小七定然不悦,但出自付雁诚之口便是无心之过了。
乔小七洒然道:“雁诚别多想,宫内再找不出地仙内丹期的年轻高手了,他们两个虽入门尚浅,仗着一身皮肉也能抵得上一般凝气期。走吧。”
言罢乔小七先行,哨兵、包子跟随左右。付雁诚别无他法,使了个眼色,跟在他身边的四位年轻的幻虚宫弟子提剑跟了上去。
幻虚宫一行十人,除却三个半点法术不会的妖族,其余六人至少都有地仙内丹期修为,其中天仙者竟有两人!付雁诚不必多说,另一位却是海中青义子海安栋。依着七门大比的规矩,三十岁以下者皆可,海安栋年方二十九,算是恰巧踩在门槛上。余下五人清一色的地仙内丹期,而且还有一位老相识,虚杰徒孙云华也在其中。
剩下的幻虚宫入选弟子乔小七便不太熟知了,只是大概知道师承何人。明镜、明悦、云闲、云殇,一女三男,明显依附在付雁诚身后。
玄隐与乔小七计较出这等阵势,也是其出有因。幻虚宫派出两位天仙便会打破七派之间的平衡,难免有的门派会动歪主意,乔小七也自知与人仙混不到一处,所以哨兵和包子当带得。若不是名额有限,他恨不得把珊儿和火儿一同带上。
然而,这十人看似不亚于其他各派,是否会同仇敌忾却是个很大的问题,况且师尊的密令能不能顺利完成,初涉江湖的乔小七都没有把握。
正思索着,有宫内的留守弟子叫喊道:“付师叔看你的了!”“明镜师妹,师兄就站在这儿等你回来!”
提了提手中剑,付雁诚略作回应。那名叫明镜的女弟子扮了个鬼脸,显然心性甚是活泼。却没有人提到乔小七三人,乔小七也不以为意,幻虚宫暗地里的规矩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小七。”从一群小辈弟子的吵闹中乔小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是一袭绿衣的珊儿。火儿和明烨俱都在一旁,似乎也想说些什么。
珊儿的目光中透露着担忧,绿莹莹的衣裳却带给乔小七一丝清亮。
乔小七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直至行出宫门外,守门弟子关上了沉重的大门,他的脸色低沉了下来。
既然出了宫门,能不能把这十人都带回来,全凭天意了。
幻虚宫至冬皇墓的路程,乔小七可谓是驾轻就熟,领着众人转眼间便深入进了林子。与上次相比,林子里的杂草长得更旺,海安栋自告奋勇列在最前,替众人披荆斩棘。
前日刚下过一场小雨,行不多久,一排排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然其他六派弟子都是顺着这条路走的。
包子低下头仔细嗅闻气味,不费多长功夫,抬首道:“老大,其他各派的脚印、气味都在。不过,好像有我们不认识的人在这里停留了很久,而且没有留下脚印。”
包子的嗅觉向来不会出错,也就是说,有人曾在这里窥探,直到拜火教弟子路过时才离开。乔小七暗忖,这些窥视者定不是七派中人,否则用不着鬼鬼祟祟、连脚印也刻意掩藏。
方走出宫门就碰上诡异之事,他的心立即悬了起来,问道:“大概多少人?”
包子思索片刻,道:“十人以上。”
这么多人潜伏在此绝不会只是为了窥探,定然有所图谋。现下七派一一路过,最有可能遭到算计的就是头一个和最后一个,也就是拜火教和幻虚宫了。
尽管不清楚对方的功法境界,人数上的劣势可是确定的。为免本门落了单,乔小七立刻道:“快走,尽快追上其他门派。”
这些弟子年纪虽轻经验却不浅,乔小七的话他们立即会意,然而云华向后张望一眼,道:“太师叔,付师叔和明镜还在后头。”
乔小七向后一看,不禁苦笑。只见付雁诚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正在和明镜夸夸其谈,若不是云闲提醒着,恐怕被落了十万八千里也无知无觉。
那明镜虽是个俊俏少女,端其模样有没有十五岁都是问题,真不明白付雁诚怎会对她动了心思。乔小七捉摸着,如此误事还不如海安栋来得可靠,师尊断言雁诚不堪大用果然没错。
付雁诚讪讪笑着过来,乔小七对他说起方才所想的推断,这才有了些正经样子。小姑娘明镜,见众人都在瞅着她,红着脸一路小跑着到了最前头。
按照师尊亲自安排的阵势,出自虚策门下的明镜和最富经验的海安栋,还有嗅觉最灵敏的包子,一起打头阵。乔小七、付雁诚、哨兵在中间,其余弟子压在最后。开始乔小七还不明白为什么年纪最小的明镜要在最前,很快明镜的奇术就发挥了作用。
一股腐烂的气息飘来,离那片惊心动魄的暗沼很近了。乔小七提醒着众人小心脚下,十人便分散开来,以免沼地承受不住多人的重量。但前日的那场小雨令这条险路更加难走,即使这般小心也免不得裤脚沾些污水。
人仙对环境的忍耐力远远比不上妖族,明悦和云闲止不住的唧唧歪歪,带动得众人的心情都很烦躁。
就在众人恨不得不顾规则御剑飞去时,几乎异口同声的,包子和明镜同时道:“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