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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疾而终的感情

移动营业厅里人潮涌动,兰嫣和李爽在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了面见营业员的机会,这个时候就算这营业员长得再倾国倾城,笑得再花枝乱颤也已让人毫无知觉。

办理过程简单而机械,从递交身份证到新卡拿到手头尾不足五分钟,交了十五块人民币。兰嫣很纳闷的瞅着动作娴熟的营业员,既然办理效率如此之高,何以前面六个人就办了两个小时呢。

李爽拿到卡后找个了位置坐下,将手机卡装好,然后握着手机愣神,兰嫣有些莫名其妙的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问:“想什么呢?”

他下意识的回答:“你的电话号码!”

兰嫣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给什么反应才算比较正常,这个和她交往了一年多的男人居然没有记住她的电话号码!人都是需要时间冷静才不至于祸从口出的,吵架也可以参照此理。兰嫣冷静了片刻,淡淡的说:“那走吧。”

离开移动的大厅,李爽小心谨慎的看着兰嫣的反应,试探性的问:“找个地方坐坐?”兰嫣点点头,是该坐坐了。

正午的咖啡厅,萦绕着让人醉心的钢琴声和浓郁的咖啡气息,人很少感觉很舒心。咖啡厅最大的特点就是下午和晚上都有人在现场弹奏钢琴,据说都是些买不起琴的音乐系学生。店家是个风雅的生意人,不仅为他们提供了练琴的机会,还象征性的支付了薪水。此举赚尽顾客热泪,平添了对小店的好感。

九月的太阳从斜斜的玻璃窗中照进来刚刚好落在桌面上,装着柠檬水的杯子折射出斑驳的光亮洒在李爽干净整齐的牛仔裤上。每每这个时候,兰嫣都觉得李爽看起来更帅气了,和阳光一样不带一丝杂质。

服务员过来点单,李爽要了一杯蓝山,然后把单子递给兰嫣问:“要喝什么?”

兰嫣默默的推开单子,淡淡的说:“照旧吧,谢谢。”服务员会意收起单子转身走了。这家咖啡厅他们来过可能不下十次,每次李爽都拿着单子问“你喝什么?”而兰嫣也总是回答:“冰摩卡。”这个男人到底是给的爱太少,还是礼数太周到。

“我知道你很生气。”李爽很老实的说:“但你是知道的,我对数字一向不敏感。不止你的,我连我爸妈的号码也不记得。”

“记不住父母的电话号码有什么关系,他们从来都不会因此而责备你的。”兰嫣看着李爽又好像并不是在看他,眼前模糊一片。李爽自知失口,忙的跟她道歉。

关于父母的话题,一直都是兰嫣的禁忌,慢慢的竟成了心伤。安琪曾经介绍一个心理咨询师给她,帮她做催眠治疗。那咨询师在治疗前问她,可愿意将这种痛彻底放下,然后遗忘。兰嫣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过去的种种,是好是坏都属于自己,为什么要遗忘,又怎能忘得掉呢。

李爽说的没错,他对数字很麻木,每次去超市买东西结账的时候他都会说:“这么多钱,我们买什么了?”刚开始兰嫣还会告诉他哪一样东西比较贵,而哪一样今天在做特价。后来日子久了,发现他说归说,其实对价格根本不上心,兰嫣也就作罢了。

所以通常一个人的号码有11位数,让李爽记住确实不容易。不过兰嫣和李爽在同一单位上班,都入了局域网,电话号码缩短至六位数,而且前两位还是一样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爽沮丧的喝了口咖啡说:“我承认我真的记不住你的号码,但是兰嫣,你知道的,我很爱你,很在乎你。”

“李爽,问题并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李爽急急的问,看着他焦急而疑惑的表情,兰嫣突然觉得很想笑,是啊,她在乎什么他都不知道,又如何要求他做她想要的事情呢。其实说白了,还是兰嫣自己的问题。

兰嫣一直希望李爽能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记得她穿多大的衣服、多大的鞋,记得她喜欢什么颜色、哪个季节,当她在路口一家小店说‘爽,我好喜欢这条手机链,但是有点贵,不买了。’然后有一天,那条手链能静静的躺在李爽的手心里,出现在她面前。可李爽能做到吗?如果他做到了,那他还是他吗?

“爽,也许我们应该冷静一下。”这话说出口原本应该很解气才对,兰嫣如今却一点舒心的感觉都没有。

李爽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你是说,分手吗?”

兰嫣笑笑:“不,只是冷静。分手是不能回头的,冷静却可以让我们更加清晰的认识自己,你说呢?我们走吧。”

李爽推开咖啡厅的门先走了出去,然后便松了手,若不是已经清楚了解这样的他,恐怕这时候兰嫣又该被门给撞上了。这个男人堪称四好,不抽、不赌、不喝、不嫖,天天报到,早上一个电话说你早,睡前一个电话说晚安,如今却让兰嫣不知说什么才好。

兰嫣快步走到了公交车站,搭上了去安琪宿舍的公车。她和安琪工作后没多久便不再住在一起了,一是各自单位都有宿舍,尽管条件一般,租金却很便宜,每月能省不少钱。二是单位的宿舍都是单间,对于各自需要恋爱的她们比较方便。若是住在一起,难不成一三五、二四六的有人出去睡马路吗。

“你在干嘛?”兰嫣在车上拨通了安琪的电话。

“写教案呢?”

“去找你。”

“来吧。”

虽然已经过了中秋,南方的天却仍是个火炉,热辣辣的让人垂头丧气。安琪一身白色真丝睡衣,靠在美人沙发上慵懒地翻着一本不知名的书,见兰嫣进来头也不抬一下。她们都把各自的家门钥匙放在对方身上一把,免得哪天谁丢了钥匙还要满大街找开锁师傅。凉凉的空调让兰嫣倍感轻松,把包往沙发上一丢,大喇喇的躺在那儿也不做声。

过了半响,安琪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递给兰嫣,自己却拿了一罐王老吉。“你是不是有心事?”

“你就不怕我骨质疏松、不孕不育什么的。”兰嫣坐起来接过可乐笑骂她。

“你少给我左右言其他,给你王老吉你喝么?”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若是不回答她,估计晚饭都没着落。

“是啊,有一点点小郁闷。今天陪李爽去补卡,才知道他不记得我的电话号码,甚至连短号也不记得。后来我们好好聊了聊,发现其实他并非我内心希望的另一半,虽然他真的是个好人,所以我提出希望彼此可以冷静一段时间。”

安琪收起了笑容,严肃的问:“仅仅是因为他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而让你心灰意冷吗?”安琪站起来走到窗口向远方眺望,眼神有些迷离:“兰嫣,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若不接你的电话,就代表他真的有事在忙。而你我却注定没有这样的运气遇到这个男人了。”

“为什么?”兰嫣被安琪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安琪噗哧一声就笑了,笑容很甜美,白白的牙齿在午后特别晃眼。“因为,那个是爸爸。话说回来,你倒是很难伺候啊,又要天天哄着你,又要无微不至照顾你,这是在找老公吗?只是在找你心里那个从来没出现过的男人而已!”

有安琪在,兰嫣的心就不会那么痛,这就叫比较效应吧。“错!我只是想找一个男朋友!二十几岁的女人要学会谈恋爱,三十几岁的女人要学会爱,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兰嫣,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换个城市生活会不会好些?”安琪突然问,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希望你快乐,咱们都快乐!”

兰嫣给了安琪一拳,好笑的说:“吓死人了你,矫情的很!换个城市也不难,过几天就换去北京。住上七天之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喜欢这儿多一点,还是北京多一点。”

提起北京,安琪马上来了兴致,拿出地图、攻略、行程表就拉着兰嫣开始研究起来,忙的不亦乐乎。刚刚的一切不愉快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兰嫣心里知道,和李爽,已经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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