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足足半个小时,荷花精终于认命了,俗话说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大概就是他这种。
一咕噜爬起来,小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是光溜溜的,不由脸上一黑,修为没了,形象也没了,还有谁比他更惨?
脚下一钩,那张破败不堪的荷叶被抛到了空中,他闭上眼睛默念几句,荷叶上焦糊的部分开始脱落,整张荷叶还是绿色的部分被拆分成了许多小块儿,每一块又变成了一张脉络清晰的新叶在小人周围漂浮旋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聚拢来变成了一件灰绿色的肚兜套在小人身上。
荷花精拇指跟食指合拢,扯了扯身上的肚兜,嫌弃的撇了撇小嘴,这衣服没有他之前的好看,穿上之后跟个绿皮蛤蟆一样。
衣服有了,他的头发却变不回来了,只得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轰隆隆……”
正是正午时分,本是阳光明媚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希望星上空骤然聚集了许多乌云,带着万钧压力铺天盖地而来,似要将整个人世间掩盖在它的阴霾之下,浓云翻滚,如万马奔腾朝着某个中心靠拢。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雷声也越来越迫切。正在飞行的飞行器不敢在空中停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只得纷纷迫降到安全地带。
“咵嚓”
长久的准备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那厚厚的云层被撕开一条缝隙,缝里钻出一道亮极的闪电,直直的劈到希望河上。平静安详的河面从中劈出了一个大坑,水花四溅,荡起涛天水浪,冲到十丈高空再落下,水里藏着的水生物有被冲到岸上,连挣扎都没有,翻出白肚不再动弹。
“雷劫?”
荷花精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骇的看着古月,她自从被踹飞之后撞在自己靠着最后的法力维持的光罩上,就好像被粘黏住了一样,没有再落回来,竟是隔着防护罩在吸收水里的能量,不是像十年前那种疯狂的无差别的全部吸收她似乎可以讲不同的能量区分开来,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她竟然引动了雷劫。
荷花精几乎可以预料古月的结局了,不成功便成仁,要么渡劫成功化为人形,要么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一记闪电劈出之后,浓云消散,然而下一刻却以更快的速度重新聚集,黑云被紫金色霞光够勒,透出的威严之势似要辟除世间一切邪恶,污秽,却又似极光照亮那通往极乐之路。
“咵嚓。”
终于再次积蓄了力量,较之前强了十倍不只的强电破云层而出。凭直觉,荷花精知道这道雷的威力不是希望河水能够抵挡得住的了,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古月,她依然没有醒来,但是身上已经浮起了一层火红色的光罩,光罩上透出的压迫感向周围蔓延开来,带着跃跃欲试。荷花精苦笑,她身体本能防卫,无意识结成的防护罩都比自己拼尽全力弄出来的强。
“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接下来要看你的造化了。”
不再看古月,荷花精小手一挥,收起自己的防护罩,小小的身影赶在劫雷再次劈下之前钻进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莲蓬里,那是他的本源。古月顶不顶得住雷劫他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顶不住的,留在外面不单帮不上她什么,自己更是会落得神魂具灭的下场。
荷花精钻进去之后,莲蓬光芒尽敛,化为流光钻进了希望河底的淤泥里向远处遁去。
同时,第二道劫雷的光柱直捣希望河底,正中目标,笼罩在古月身上的防护罩碎裂开来,露出她火红色的身影。那气势磅礴的雷电之力刚刚触到她的身体就奇迹般的消融了,沉睡中的古月似乎感到了异样,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但终究没有醒过来。她又开始做梦了,而且沉陷在其中醒不过来。
那场景是她多年前就梦到过的,但又有些不同。一个小小的女童穿着白裙子在大宅子里跑来跑去,跑着,跑着她的背后突然伸出了一条火红的长尾巴。画面一转女童的母亲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僵硬苍白的面容就像一个死人,女童趴在床前看着,心里有些害怕和忐忑,娘亲她好像不对劲啊!女童背后站着一个垂髫童子和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们的脸上具是悲色,满脸痛苦的望着床上的女子。
“我可以帮你叫醒娘亲,但是小月要听话。”中年男子脸色几经变幻之后,终是说道。
女童听后喜笑颜开:“好,我听话,你要帮我把娘亲叫醒哦。”
然后女童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中年男子伸手往她的灵台出一抹,空中出现了一道虚影,那样子正是女童的样子,一个拖着火红色长尾的女童,正是女童的魂魄。甫一出现在空中,虚影女童神情有些懵懂,怔怔的望着中年男子。
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看清眼前的人,虚影女童放心的笑了,“娘亲醒了吗?小月……”
“啊……痛……”尖利的声音传出,下一刻却消弭干净。
只见中年男子掌心运气一团黑气,将被他抓在手中的虚影女童裹起来,
双手一合,再分开时虚影已经一分为二,其中一个是影像更为浅淡的女童,此时她的身后已经没有了尾巴,表情不再懵懂可爱,因痛苦扭曲变得狰狞,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另一个则是一只幼小的狐狸,比起女童虚影要凝实得多,样子倒是机灵讨喜。那尖利的痛呼正是狐尾女童的灵魂被强行撕裂,拆分之时发出的。
床上躺着的女童倒是豪无异样,酣然甜睡的样子。看着这一切的垂髫男童已经泪流满面:
“外公,你放过妹妹,换我来救娘亲吧,让我代替妹妹。”
“你以为是谁都可以代替得了的吗?胡闹!”中年男子满脸严肃,冷斥男童。
“为什么不行?”男童绝望的望着中年男子“我和他都是娘亲亲生的,而且,我们都是半妖,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行?”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就不怕死,也不怕痛?”
“不怕!”男孩绝望的表情转为希冀,以为还有转机,“我不怕,因为我是哥哥,是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