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仪有些尴尬,打发绿荣回去拿一块不紧着用的巾子,绿荣向来唯命是从,退身去了。陶仪见四下无人,只问唐沛“不知我今日突然作急病,是为什么?”
“不过是普通的过敏罢了。”唐沛说上两句重话,就开始喘得厉害。陶仪看他喘得快要断气的样子,心里直撇嘴,演得可真像!
打第一次见到他,陶仪就不觉得他是真病,不过是打出来的幌子罢了。
“可我身体一向很好,从来不会对什么东西过敏,况且……我今日又未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今儿的饮食也与往日无异,却不知为何过敏?”陶仪完全不理会他现在咳得肝都快出来的模样。
唐沛一直咳,咳得陶仪上了火气,但又不想直接戳他的诡计,只继续忍耐。
好容易平息下来“你应是被一种树上的虫子爬过,那树本略带毒性,那早又依附树而生,自是毒上加毒,你可是从树下路过过?”唐沛作西施捧心状,恹恹欲晕。
陶仪细想了一回,自己确实没有从树下走过,只是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时,李氏身旁的妈妈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又猛地撞了她一回。难道是那时候?“许是吧,到底有没有从树下走过我记得也不太清楚了,如是这样便好,只是不知你处可还有今日给我的药膏?若是日后我再过敏,自己擦一擦便好,也不必劳烦你了。”
想想今日自个儿肿得不成样子,在他面前丑态百出,心里就暗暗的不爽,如果可以,真想给他戴上眼罩,什么也看不到。
“今日那一盒不是很多吗?”
“很多吗?已经全部用光了。”
“那药很难配,待我他日配好了再给你吧。你还有其它什么事儿吗?”唐沛脸部的肌肉偶有抽搐。
“其它事已经没有了,那叨扰了。”说罢转身离开。
陶仪已到门口,唐沛忽然将她叫住,陶仪回头看着他“你……你明日最好不要出门~”说着突然站起往内室里去了。
陶仪只觉得莫名,明日最好不要出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又察觉到什么了吗?陶仪本想问个清楚,但又见他急急地入了内室,便不再追问,自回院子去了。半道上正巧遇到取了帕子来的绿荣,“夫人,您回来了。”
“嗯,我们回去吧,今日也没什么事儿了,你早些让厨房里准备晚饭,我累得慌,早些吃了饭,去给老夫人请过安便睡了。”
“方才老太太房里来人传话了,说是夫人不必过去请安了。”绿荣扶着陶仪往回走。
陶仪错开两步,不着痕迹地微型绿荣的搀扶。
让人扶着,总让陶仪有一种十分无能的错觉。
“怎么突然就不让我去了?可听说是为什么么?”
“老夫人知道夫人突然得了这么个怪病,让夫人在房间里好生休养,不要到处乱跑。”
第二日陶仪起了个大早,绿荣早早地变进来服侍她收拾,陶仪一回头,绿荣一阵尖叫,吓了个半死。陶仪报怨“一大早的,你做什么?遇见鬼了吗?”说着就要去戳绿荣的额头,没想绿荣吓得连连后退,不让她碰。
“绿荣,你做什么,我又不吃你!”绿荣后背已经抵着墙壁,退无可退,这时也才稍镇定下来,指着陶仪的脸惊讶失措“你……夫人……你……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陶仪抚上自己的脸蛋,也只在抬手的那一瞬间,瞧见自己平日素净光滑的一双手,此时翻着层层的皮,有的已经自动脱落,有的则只翘起一些边角,有的则是一处掉了两三层。
陶仪被自己的手吓着,失声尖叫。猛地扑向镜前,不平整的铜镜里映射出陶仪原本光滑的脸已经大变样,惨烈程度比起手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怎么回事儿?”陶仪虽然并非十分在乎自己的长相,但被毁容成这样着实让人接受不了。“我的脸……为何会毁容!”
顿时整个东院里沸腾起来,皆赶至陶仪房门看其所以。只外院唐沛的院子里毫无动静。
唐蔫然最先冲进陶仪的房间,一瞧见陶仪的模样,亦是吓了一跳,好在事先做了心理准备,没有立刻冲出来。不过也不敢靠近陶仪。
只远远的站着,“还愣着做什么,还是赶紧去请大夫?”也里也甚是奇怪,如何这一晚上整个人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的。
陶仪毁容的消息不径而走,不时整个东院里都闹得沸沸扬扬。前一日推了陶仪一把的妈妈规规整整地半躬着腰站在李季面前。李季此时面露微笑,看向妈妈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许赞扬。
“你昨日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是一只虫罢了。”李季很好奇,什么虫竟能让陶仪一夜之间面目全非。
“其实这虫本无什么,只要她得被救治得当,根本就是无关痛痒,只怕是她病急乱投医,乱使了药,才自毁容貌的。”李季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哼!”
唐正业一听陶仪被毁容,顿时三魂失了六魄一般,也顾不得是在老夫人面前请安,急急忙忙地就直奔西院而去。
一进院子就被维清拦在房外。“好大胆子的贱婢,竟敢拦我的路,你不想活了么?”
维清卟嗵一声跪在地上“爷,不是我不让您进去,而是夫人受了刺激,谁也不见,我怕放您进去会伤了你。不如先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你稍后再进去探望如何?”唐正业虽冷静下来,但仍要往里闯。
唐蔫然正从房间里出来,冷着面“正业哥哥这是在闹什么脾气呢?我的亲嫂嫂病了,自有我照理,正业哥哥一个外院男丁,怎能轻易进入寡妇房内?若是传出去真是笑话死人了。”唐正业忌惮唐蔫然夫家的势力,又是自己失分寸在先,自不敢分辨。
只十分不愿地退到前厅内侯着。
唐蔫然对身边的贴身丫鬟吩咐了几句,那丫鬟便在陶仪房门前守着,而唐蔫然自个儿焦急地往前院去。
唐沛关门闭户,门前连个守门的小厮也无。唐蔫然敲了好几下门,唐沛才衣衫不整,病怏怏地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