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珣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还未到老夫人面前便因陶仪对自己的事浑不在意,而大肆咆哮。挣脱唐蔫然的怀抱,直冲上去对着陶仪的腿弯儿就是一记。陶仪身子一晃,绿荣忙扶着,强撑着未倒下去,还镇定神色道“绿荣咱们回去。”
绿荣有些为难地往后看了大家一眼,被道道幽怨的目光射伤,到底还是扶着陶仪回东院儿了。
唐沛微微一笑,紧跟着进去。唐蔫然无法,也拉着唐珣一并进去。
唐府东院里一派平静,只陶仪坐着喝着茶。唐珣突然冲进来,拍掉她手中的茶碗。
茶碗被拍飞出去,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陶仪终是再按奈不住脾气,顿时黑了脸。
陶仪自来唐家从未这样对唐珣黑过脸,唐珣惊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知自己捅了篓子,惹怒了这个女人,转身欲跑。
“唐珣,你如果是个男人就给我站住。你自认不是男人跑便是。”陶仪一句激将话顿时让唐珣愣在原地不移动半分。
此时正沛与唐蔫然相继走进来。
唐珣顿时泪眼朦胧,扑进唐蔫然怀里“姑姑,姑姑……这个坏女人要打我。刚才还吓唬我,说如果我不自去老夫人那里认罪,但要用这碗的碎片割破我的喉咙。我不依,想逃她就说我不是男人,是孬种,爹爹也是。”说着说着就越发的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自唐正珞去后,这唐珣便成了唐蔫然心尖尖上的肉,那里能让人这般虐待,也不管事实到底是如何,只要唐珣受了一点点委屈,她定不让那人好过。
先安慰了唐珣一阵“姑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说罢将唐珣交给维清,一步步逼近陶仪“你怎可这般对待一个孩子。”
陶仪正在傻眼当中,完全没想到唐珣变脸竟这样快!听到唐蔫然的威逼质问,猛地一颤,方清明过来。此时她是百口莫辩,什么话也不说,坐回椅上命人把地上茶碗的残骸收拾干净,再奉上新茶。
唐蔫然没想会被这样忽视,心中怒火顿时烧得更旺,两步过去胳膊一挥,巴掌就要落在陶仪脸上,一旁的绿荣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息怒,夫人并未那样做,也未说过那样的话。”她是从始自终站在一旁的人,事情所有经过她看得一清二楚。
唐蔫然的手顿住,看了绿荣一眼,绿荣自小与她长大,虽不是她的贴身丫鬟,倒也从小玩到大,她是个什么秉性的人,她心里十分清楚。只是珣儿不可能说假话!
陶仪见绿荣跪在地上,心里难受,并不准备再继续三缄其口“绿荣你起来。”先扶起绿荣,才对唐蔫然盈盈施拜“陶仪生在小门小户家,并不知大家族里的规矩。脾性也野了一些,我这耳朵也会选择性的听事儿,如果三小姐说的是实话陶仪定记在心里,如果三小姐说的不过是谬言,那么陶仪的耳朵就会全听不见。”陶仪说完又是一拜“失礼了。”
唐蔫然先是被陶仪对唐珣的事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给气着了,再就是她素来视唐珣如珍宝,方才他泪眼汪汪的在面前诉苦,她心里一疼,顿时就没了理智。
此时方清醒过来。
唐珣见被戳穿,顿时羞得脸通红,正欲拔腿逃开,被唐蔫然一把抓住“过来,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唐珣不肯,他才不要跟这个恶毒的克夫女道歉。只可惜他人小力薄,在唐蔫然面前不过是胳膊拧大腿,没有半点胜算。
陶仪乐呵呵地看着吃瘪的唐珣,幸灾乐祸地催促“快些过来给我道歉啊,声音要响亮哦。”显然一副欠揍的表情。
唐蔫然突然生出一种错觉,自己这位年轻的嫂嫂,有时候比真正的孩子更孩子。
等陶仪乐够了,也不再为难唐珣了,只问他“你父母的牌位可是前儿夜里,你放上去的?”唐珣本还要挣扎,但见自己所做的事情被一言道破,顿时安静下来。
“那牌位的钱你是从那里得来的?是用老夫人给我的那只翡翠绿玉手镯换来的吧。”陶仪说的这些都是唐珣暗地里去做的。这回子竟被她一一说了出来,虽窘,但仍不放弃反驳的机会,凶神恶煞地道“你找人监视我!”
陶仪根本不理他的怒喝,继续道“你在你父亲坟上做了什么手脚?”唐珣这回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陶仪并不打算放过他“你沛叔叔回来那晚,你就是去你爹爹坟茔了吧!你是故意晚归,想让我吃板子是不是?”唐珣再无话可驳,这些竟都被她一一洞察,只怪自己做得不够缜密。
“说吧,祠堂里的牌位是不是你放的?”
唐珣恶狠狠的瞪着陶仪,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顿时红云乍现,吱吱唔唔地道“是……是又如何?”“我前面的是全说中了是不是!”
“知道就知道,啰嗦什么!”唐珣的脸越发的红了,可爱中倒有三分铮铮男子的气势,敢做敢当。
“那西院里姨娘小产的事儿与你可有干系?”陶仪带着隐隐的希望,如果不是他做的,她一定会帮他的。
如果是他做的,陶仪决定要推他一把,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毕竟十岁稚龄,就晓得害人性命,若待长大成人定不知能做出什么丧尺天良的事情来。
唐珣一听陶仪末了的一句话,顿时勃然大怒“是我做的,我供认不诲,但这莫名其妙的罪名少往我头上扣。”
唐蔫然亦在一旁道“珣儿自是顽劣了些,却是个好孩子,也许前面在你跟前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到底是因他丧父之痛,才做出过激行为。且都是针对于你,他与西房里并不仇怨,何必去惹这一身罪孽?”
“既你说不是你做的,便不是你做的,我想凭你这稚气小娃,也使不出这么有智慧的手段。”说罢还鄙视地看了唐珣一眼。
唐珣顿时吃瘪,一双眼里怒火熊熊燃烧,要把陶仪焚化。
“既然不是我们做的,与我们无甚干系,顶多不过是唐珣乱放父母牌位在祠堂里,搅祖安宁。大不了挨两下板子,罚跪一个晚上,并不是什么大错。既如此又何必在这苦苦纠结呢?我们只需要告诉众人我们是清白的即可。”
“说得容易做着难,咱们空口白牙,如何说解,谁人肯信!”此事关系到唐珣,维清在一旁甚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