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沉沉睡睡,反复好久,似乎是睁不开眼睛,又好像总是睡不醒。眼前模模糊糊,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又似乎见到了好多人,好多不同寻常的事物。
浑浑噩噩中,萧珩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了他的脑袋上,萧珩瞬间清醒了过来。映入他眼前的却是一个不满囚笼的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
萧珩摇摇头,想要更清醒些,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段青云的沧桑的脸,“段掌门,怎么是你?这……这是哪?”
段青云扔掉手中的木盆又扶起萧珩,没有说什么。段青云靠墙坐下,看着萧珩忽然一笑,环视着这地牢的墙壁,长叹一口气:“这里,这里可是长生堂的地牢啊。”
萧珩闻之一愣,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是铁门上的探视口突然打开了,一个硕大的头颅露了出来,“吆,萧师侄醒了,我还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呢。”
“李恒。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快放我们出去。”
李恒满口大笑:“萧师侄,市井故事听多了吧,你说放你出去,我就放?你也太拿我李恒不是东西了吧。”
探视口“噔”的一声关上,再也没有打开,隔着厚厚的铁门都还能听到外面李恒的放肆大笑。
萧珩没有了办法,走过去,坐在段青云身边,转过脸来看着他,“段掌门,怎么回事啊?”
段青云的脑袋靠在墙上,任凭冰凉袭上后脑,“我段青云一辈子只是在炼丹,一直以为这长生堂都在我的股掌中,可惜,可惜啊。”
萧珩看着段青云满脸的生无可恋,也就不再问些什么。种种的事情,已经让萧珩猜到的原因,段青云,长生堂,合山门,李恒,终究在别人的股掌之下。
萧珩站起身走到门前,想要运功冲开铁门,不料刚起周天,浑身的经脉立刻就传来剧痛,痛得萧珩瘫在地上,哀嚎不已。
段青云听着萧珩的惨叫,并没有睁开眼睛,就好像跟他没关系。“你歇歇吧,没用的。我们两个的经脉早就被废了。现在就是废物。”
萧珩还躺在地上,不再痛叫,却也没有起身。没有说任何话。经脉被废,这辈子算是完了。
“那个独臂的老头和长生堂有什么关系?”
段青云这次竟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头上的屋顶,良久回道:“你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萧珩不再说什么,爬起来回到段青云身边,顺着段青云的视线也看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段掌门,这是长生堂的地牢,您应该知道该怎么出去吧。”
“如果知道,我还在这里吗?”
萧珩听完这句,深深闭上了眼睛,眉头拧作一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再看南疆十万大山不知名的地下通道里,林夕搀扶着丘顾宁,慢慢想地下湖的岸边走去。丘姑娘不知其解,眼看到了湖边,林夕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故而问道:“我们这是干什么?”
林夕放开丘姑娘,眼睛锁定到了湖上,说道:“刚才在水下的时候,我明明看到湖底有亮光,料定湖底一定是别有洞天。再者说,这里竟然可以异化出时空的交错,可见我们距离回光石不远了。”
“你就一定知道回光石在湖底?”
“不确定,可是这里已经没有别的路了。先下去再说。”林夕说着便把韩决用衣服系住,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林夕做完这一切,回头看向不为所动的丘姑娘,问道:“你不下去吗?”
“你先下去看看吧。有情况再上来告诉我。”
林夕哼哼一笑:“怎么可能。”
“要下去就一起,你不下去,我也不会给你当探路石。”
丘顾宁看着林夕,咬咬牙,缓缓说道:“好,一起下。”
天池,大雪纷飞,遮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薛颖一行人守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眼前不远处已经堆积了一人高的雪。这个地方,如果他们不来,也算是荒无人烟了,看不到房屋,看不到炊烟。修仙之人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适应。这些人在这里已经呆了六七日,孤立无援,没有遭到妖族的任何线索,连灵狐一族也拒绝给他们帮助。
一个蜀山弟子蹲在角落里,冷冷的盯着外面漫天的飞雪,终于忍无可忍,冲着外面大叫了出来。其余的弟子都被吓了一惊,有些愤愤看向他,有些眼神很是冷漠。也有些根本没有理会他。
忽然间,这些人的头顶上传来一阵阵“呼呼”的声音,所有人都疑惑不解。薛颖听着,忽然反应过来,大叫道:“是雪崩,快御剑飞升。”
话说这一刹那,大部分弟子都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匆匆御剑。而这些人的头顶,那巨大的雪流已经压了下来,瞬间就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来不及说话,这个供众人歇息的山坳已然被大雪填平。雪流依然奔流而下,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山坳而减小速度。
薛颖危机时刻已经御剑上天,在环顾四周,她身边也就只剩下了七八个人。守仁心有余悸,感激地看着薛颖,说:“谢谢师妹。要不是你,我们就完了。”
漫天的飞雪里,在空中的这些人已经是快被雪花包住了。薛颖看着身边的这些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算是安慰下自己还在后怕的心灵,只是一句:“快下去救人。”
忽然一个蜀山弟子望着远方微微发愣,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顷刻间他大惊失色,指着那个方向喊道:“师姐,你快看!”
再回到南疆十万大山。
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一个在门口玩耍的小孩。
屋里,一个老人正在给床上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熬药。这个年轻人满身是伤,像是被虫子咬的,身上遍布脓血和死去的虫子。
老人小心擦去他身上的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又给他敷上药,也就算是疗伤完毕。
老人在他的衣服上摸索着,想要找到一些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最终老人的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腰带上,上面镶着一个浑圆的玉佩,玉佩上好像还刻着什么。老人的眼神不太好,拿着腰带走出去,接着阳光,总算看清了上面写的东西。老人并不认识几个字,只识得上面刻的“山”“姜”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