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那一点微笑的火光都消失殆尽了,眼前那片血色的林子就像一块玻璃似的,突然碎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裂痕,密密麻麻的,越来越多,然后‘砰’的一声,砸向地面。
小兜惊异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而狐白白则是合不拢嘴了,心中止不住的叹着,这到底是什么妖法,太匪夷所思了。
“小兜,来收着。”木头在前方喊着她,又飘到地上的那片反射着光芒的物件上。
她走过去,蹲下身细细的看去,草丛中跌落的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玻璃,打磨的很好,小兜实在想不到,竟然这个世界还能有如此精湛的工艺。形状有些特别,像是一个字,看上去有些眼熟,却分不出是什么字。
小兜拾起,举着那玻璃对着光照着,那闪着的光有些刺眼,“木头,这是个什么字呀?”拿着问道。
“这是个幻字,让你平日读书,你就偷懒,这下可好了,竟不认这字。”木头呵斥着。
这能怪得了她吗,平日她看的都是些魔法书籍,基本都是一概而过,不认识的字从来不怎么深究,而且这字她基本就没怎么见过,所以一时没认出。
见木头仍看着她,小兜吐了吐那丁香小舌,便低头不语。这几年木头越来越严肃了,有时候感觉就像自己哥哥似的,可是凶的时候更像父亲,完全找不到她小时候欺负它的模样了。心中一阵懊恼,早知道它会变成这样,当初就该多多欺负它才对,现在倒好,只能想想了。
“还蹲着干嘛,还不走嘛!”木头说着。
“哦,哦。”小兜将那小块玻璃,贴身放好了,也没再问到底有什么用处,不过木头让她收着就肯定是有用处的。
那血色的林子消失了,眼前是一片郁郁笼笼的竹林,那林子好似涌动如海的潮汐,宁静如水流过这片山谷。
不知是谁的手波动这如此浩瀚的绿,似一泓清透迥美的河流,流向长空,潮湿了小兜的心。他觉得这林子中定要什么是自己熟悉的,那感觉如同一双大手不断的抚摸着自己,如此温柔。
夏季的林间多露水,野花的幽香,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还有骄阳一晃而过的美丽。仿佛一幅天籁的图画。
小兜缓缓的跟在木头的身后,仍那感觉如潮水肆意的泛滥着,却不知,她身上那族纹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那七彩的蛋正在一片片脆裂着···
阳光温柔的照在那些翠竹上,那一颗颗露珠如同泪水挂在叶上,风无言,竹亦沉默。三人很安静的走着,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倾听露水‘滴答滴啦’的声音,鸟鸣破了这清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飞快的呼啸而过。
“小兜,这里似乎有故人的味道。”木头不知道猜想的对不对,不过这地方确实很像是他喜欢呆的去处。
“故人?”小兜有些惊讶,原来这里是魔族人曾经呆过的地方。
木头回头看了看她,又朝前走着,“恩。你熟悉的人,等下莫要太···”伤心这两字它卡在喉咙处,并没说出来。
“太什么呀?干嘛说话不说完!”她撅着小嘴问道。
“没什么。”木头径直的走着,不再搭理她。
“哦,难道是彩宝宝吗?你是不是怕我太惊讶,放心吧,不会的,我可是从小被她吓到大的。”小兜哈哈的说,难怪木头突然这么沉默,原来是因为想起了她,她的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
周边的竹枝消瘦的清高,偶尔还能传来它们骨髓伸展的声响。
木头飘得有些慢了,这傻丫头原来是想到彩宝宝了,自己要不要告诉她,这里可能是她心心念念父亲住过的地方,算了,还是不要了,先进去看看再说吧,若是没留下什么印迹,还是瞒了她的好,免得她伤心。
见到前方木头有心事的样子,小兜的心情差了好多,那风吹竹动,在她的眼中看中都已不是美景,带着无边的萧瑟,那骄阳也不再艳丽,火辣辣的烘烤着大地,让她有说不出的烦闷。
一人一棍各有所思,无言,默默地走着。
狐白白不知道这突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两句话有什么玄机不成,它伸出小脑袋看了看木头,又瞧了瞧小兜,气氛如此凝重,让它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平时木头言语的少,可是从没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兜那紧紧锁住的眉,那有些发白的唇色,那难过的眼神。狐白白也烦闷了起来,小爪子使劲摆弄着自己的耳朵。
沿着那条有些曲折的小径,足迹留在那有些泥泞的小路上,竹林洒洒传入耳。
倏然,前方的木头停下了,仍在想着心事的小兜竟一时没有察觉,撞了上去,鼻尖有些微微发疼。
“你也太不小心了,没事吧!”木头顾不上自己,连忙问道。
小兜揉了揉,“没事。”小脸微微的低着。
木头听见她声音有些低落,估计伤的不轻,连忙凑近去瞧,“还说没事,你看这都红了一块。”那软软的棍身轻轻的触碰着,生怕一不小心给加重了痛感。
“真没事。”小兜微微的往后退了退,自己这是怎么了,脸上烫烫的,这可是一根木头。自己为什么对着它,竟像对着一个男人一样,还会脸红。
木头见她退后,躲避着自己的触碰,整个棍身好像突然空了,有些难受。便转过身子,指着前面那不远处,说道:“那里有个竹屋,我们去看看吧!”竟不顾她有没有跟上,自个先飘了去。
小兜觉得木头有些不一样了,貌似生气了,又貌似更冷淡了,可是又顾不上深究,紧跟着往那走去。
狐白白突然有些好笑,这一人一木,怎么像极了族里谈恋爱的小狐狸,一个生气,一个脸红,难道这木头也是自己族里的,也不知道他渡劫了没有,自己还真是慧眼不识英雄,竟没有发现这还有一个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