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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亦儒发现

就在薛梨满腹忧思、牵肠挂肚,和韩骁愁苦烦闷、郁结寡欢的时候,韩亦儒仍然对薛梨充满了好奇,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好奇。薛梨看上去还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就是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哀愁的烟雾里。她唇边的微笑仍在,却很无奈;她眼底的光华仍在,却有些迷惘。他原本就是一个爱“探究”的人!他爱风花雪月,因为要探究生活;他爱诗词歌赋,因为要探究情愁。这源于他十几年孤独寂寞的童年生活。小时候,他除了吃药,就是看书,整日生活在自己的小院中,从来没有接触过外界。所以,他病愈后,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与文人墨客结交,与天地万物相亲上了。但是现在,薛梨,这个即将成为他真正“妻子”的女子,仿若一个谜团,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使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揭开谜底。

另一方面,韩老爷和韩夫人已经对他提出要求,要他到书肆去学习如何管理生意。于是,他减少了外出的次数,每日不是待在家中,便是和韩骁一起谈生意。然后,他发现了更加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情。他那一向沉稳、睿智、果敢、谨慎的大哥,竟然时常魂不守舍,若有所思。

一日,韩骁又呆坐在书肆里神思远游,手里抚摩着一方丝帕,连韩亦儒进门都没有察觉到。于是韩亦儒走到韩骁的身前,喊了一声“大哥!”

韩骁一惊,迅速地将手帕收进怀里。韩亦儒匆匆忙忙间只看到了手帕的一角,好像有一朵花的样子,却没看清楚是什么花。不过,这种绣花的帕子,应该是女子所有。韩亦儒心里出现了一道亮光,揣测大哥异常的表现是否因为坠入情网?

韩骁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和些许狼狈。他咳嗽了一声,问道:“有什么事?”

韩亦儒将心思拉了回来,可是,却拉不回他那开始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他随意编排了一些借口,状作咨询,心里却掠过一张张女子的容颜,都是和大哥有过接触的。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却沮丧地发现,这些面孔没有一个配得上大哥。他崇拜大哥,了解大哥,自然也知道大哥会为什么样的女子心动。那么,究竟是谁?

傍晚,韩亦儒和韩骁回到家中,正是晚餐的时间。他看见了坐在饭桌边的薛梨,她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温顺,恬静,娇美,柔和,秀气,身姿婉约,眉目如画,样样都是大哥会喜欢的特点!更何况,她还有一肚子不输外表的锦绣诗章!可是,这可能吗?他不禁回想起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大哥和梨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了心事,那便是母亲宣布要让他与梨儿合房之后。这未免太巧合了!难道,他们……?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的臆测,真实情况如何还需要一些证实。

吃过晚饭,照例是三人一起回去。薛梨带着银萍走在前面,韩骁和韩亦儒慢慢踱在身后。冬天已经过去,但温暖却迟迟不肯到来。尤其是这样的夜里,北风恻恻地吹将过来,寒意穿透了衣裳。薛梨缩了缩脖子,韩亦儒见状,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冷吗?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不意外地,薛梨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她飞快地转身面向他,双手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她睫毛微扬,不安地瞄了一眼韩骁,同时说道:“不,我不冷。你不用这样。别人看见了,要说闲话的!”

韩亦儒当然不会如她所愿,他双手攀着她的肩膀,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偷觑韩骁的动静,一面对着她吹气:“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呀!再过不久,我们还会更加亲近。到那时,你还预备像这样推拒我吗?”

果不其然,他感觉到大哥的身体突然之间紧绷起来,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心里暗暗偷笑,佩服自己的聪明。目的已经达到,他便松开了双手,他并不打算触犯大哥的底线。要知道,大哥的怒气,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被他打击过的对头商家死得还不够惨吗?前车之鉴啊!不过,如果就这样结束,未免说不过去。于是他一语双关地补充道:“梨儿,不要怕,我会帮助你,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的的确确是发自他的肺腑之言。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是他需要保护的人,无关****,无关责任,只关本能!她那样弱小,那样楚楚可怜,仿佛天生具有一种吸力,任何人只要看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不可否认,他喜欢她。只是那种喜欢,却无关风月,更多的是一种惺惺相惜。从小体弱多病,再加上家中长辈的溺爱偏袒,以至于他幼时甚少与同龄人一起玩耍。即便是大哥,也对他处处呵护忍让。所以,当他见到薛梨,那个看上去比他更加弱小的女孩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他一直觉得,娶她就是为了保护她。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爱不爱她的问题,因为,无论如何,他会待她好,不会伤害她。可是如今,大哥和她之间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教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一番思量之后,他发现,他对她仅仅是兄妹之情,月老的红线好像并没有将他与她拴在一起。那么,就让他帮助她吧,同时也是帮他可敬可爱的大哥。

他做出了决定,可是,韩骁和薛梨却对此浑然不知。他们以为,韩亦儒的话是表白!血色迅速从薛梨的脸上褪去,曾经对韩亦儒的愧疚之情又向她袭来,使她有些摇摇欲坠。身边的银萍赶紧上前搀扶,对着韩骁和韩亦儒恭敬地道:“大少爷,二少爷,小姐身体不适,奴婢先扶小姐回房了。”然后对他们弯了弯腰,搀着薛梨快步向“灼华院”走去。

韩骁脸色也是十分苍白,他对韩亦儒点了点头,便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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