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起身问他:“每天都这么喷,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唉,是啊,反而越来越多呢。”工人忧心忡忡的说。
“你们喷药的水,用的是河水还是自来水呢?”
“河水,”那工人回答,指着不远处的小河道,“喏,就是那条河,从南方水源的一条分支凿过来的,冬天也不会结冰。”
“那我可以去看看吗?”安浅问。
“可以,你要小心点哦,虽然水不深,但还是很危险的。”工人好心的说。
“嗯,我会的!”安浅和他打了声招呼,向那条河走去。
伸手往河里捞了点水,呼,好冰!
安浅甩了甩手,在岸边摘了一片芋头的叶,装了点水上来。
“水好清啊,是不是没有营养才抵制不了害虫呢?”安浅嘀咕着,把叶片上的水又倒回河里,刚要起身,就被粘在叶片上的小颗粒给吸引住了。
“这是虫卵?”安浅惊讶的拨开小小的颗粒,有一条像蛇一样的小虫子破壳而出,其它的也相继破壳了,几十只小虫像猛兽一样啃咬着那张叶片。
安浅觉得一阵恶心,连忙把叶片放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把那些害虫都砸死,才连忙起身。
不能让它们跑去咬了其它庄稼才是。
想了想,从口袋拿出手机拨通了丁胜浩的电话。
“浅浅儿,现在在哪呢?怎么想起给哥打电话啊?”丁胜浩懒懒的声音传来。
“胜浩哥还没起床吗?”安浅撇撇嘴。
“起了,在等舒怡,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影!”丁胜浩妖孽的说,“浅浅要不要来?”
“还是算了吧,我没有自带灯泡的功能。”安浅吐了吐舌头,“胜浩哥,你学了那么久考古生物,你知道一种即使在冬天都能生活在水中,离了水就会迅速破壳而出,体型像蛇,却比蛇小好几百倍的虫子吗?”
蒋舒怡刚出来就看到丁胜浩捧着电话怒吼:“我都说了我学的是考古文物,不是考古生物!浅浅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
“对浅浅这么凶做什么?”蒋舒怡瞪了他一眼。
“那胜浩哥你有见过这种东西吗?”安浅又问。
“见是见过,”丁胜浩想了想,“去年到北方龙江那里采集文物,有见过这么一种恶心的东西,当地人说是一种叫五谷的蛊虫,一只母虫就能繁衍出上千只卵,一天产两次卵,而且在水里卵就是卵,离了水就会迅速破壳成虫,对农作物百害无一利,可这种东西据说是当地人专门养一只母蛊在水中生虫,到时候旱时找水源用的。”
“是这种吗?”安浅开了视频,把虫子的尸体给他看。
“啊!啊!啊!就是这种东西!”丁胜浩惊恐地喊出声,“浅浅,你快离远点,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凑那么近做什么?”
“嗯,我知道了,谢谢胜浩哥~”安浅笑眯眯的说,“有说怎么灭蛊吗?”
“听说是这种东西怕蜜蜂。”
“可这里那么冷,怎么会有蜜蜂嘛!”安浅撇撇嘴。
“没有蜜蜂有蜂蜜啊!傻啊!”丁胜浩忍不住毒舌起来,“水源里的可以用碳酸灭卵,要是跑出来的,丢点蜂蜜就没事了。”
“真的?!”安浅双眼一亮,“我知道了!胜浩哥新年快乐,祝你和舒怡姐玩的开心,我先挂了!”
“哎,这丫头!”丁胜浩听着电话的嘟嘟音,无奈摇了摇头,和蒋舒怡出门看电影去了。
“锦司!”安浅小跑着进了农棚,看到有水龙头连忙去洗了洗手才跑到南锦司跟前。
“这里水很冷。”南锦司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不玩了?”
“这里有蜂蜜吗?”安浅喘着气问。
“有的,我们这里也养蜂,这个时候没有蜜蜂,蜂蜜倒是丰收了很多!”农场工人回答。
“要纯酿的哦!”安浅道。
“怎么了?”南锦司问。
“你跟我来!”安浅拉着南锦司飞快走到河边,几个工人还有万一、刘秘书也跟了上来。
“你看!”安浅又把刚才的动作做了一遍,大家看到这种恶心的虫子都忍不住恶寒。
“快扔掉。”南锦司夺过安浅手中的叶子,带她到一旁的水龙头冲了冲手,然后捂住她的手,“脏。”
“胜浩哥说这是北方龙江的一种蛊虫,”安浅任由他捂着,把丁胜浩说的话都告诉他们。
“谁这么狠?在水里下蛊虫,不知道南方水源有没有虫卵!”农场主忍不住骂道。
“万一,你去查。”南锦司道。
“是!”
“先按照浅浅说的灭虫吧。”
安浅歪了歪脑袋问他:“我们留下来帮忙吧!”
刘秘书和万一一愣,没想到未来老板娘那么亲民啊!!
“你喜欢这里?”南锦司能感觉到安浅看着这一大片农场的眼神都不一样,那是一种眷恋,依念和悲伤。
直到工人们都去干活了,刘秘书和万一也不敢待着,马不停蹄地去帮忙。
安浅挠了挠他的手心,底底的说:“以前外婆会在老宅里搭一个菜园,外公会陪着她一起种菜,有空心菜,小萝卜,冬瓜,黄瓜,苦瓜,小白菜,油菜花,还有我最喜欢的茄子。整个老宅,最有生机最美的地方就是外婆的小菜地了。后来外公去世了,外婆依然一个人侍弄着她的小菜地和小猪猡,不让任何人插手,我记得春天的时候,每个周末我都和周周还有留禹一起在菜地里捉蜜蜂呢,还有好多鸟儿在菜地旁边的黄皮树上唱歌,周家孩子和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那片小菜地而过的。这一大片油茶花,春天应该开很多花,很多蜜蜂和蝴蝶的,就这么被糟蹋了,我觉得很可惜。”
花落尚有再开,人去何能再来?外婆已经走了,可这世上除了辰川和爸妈,最疼她的就是外公外婆了啊!
见她微微红了眼眶,南锦司轻轻把小姑娘搂进怀里,为她抖落头发上沾的雪花,右手依然紧握着她的手。
“浅浅,外婆的事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最有力的手是右手,我只想用右手紧紧抓住你,给你力量,陪你坚强。这个世界上在乎你的人有很多,我想成为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一个。”
“锦司,谢谢你。”安浅依偎在他怀里,整颗心暖暖的。
是一件不朽的记忆,一件不肯让它消逝的努力,一件想挽回什么的念头,是一件流着泪记下的微笑,或者,是一件含笑记下的悲伤,但那都不重要了。
佛曰珍惜眼前人,最爱的人都在自己身边了,她还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