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疾步冲下来,质问他:“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浅浅,不得无礼。”周瑶好脾气的将她拉在身侧,抬眸看向言先生,面色冷然,“如果言先生是来找承耀的,请回吧,承耀今天不在,如果言先生是为这件事而来找承耀,那言先生就再也不用来了。辰川过得很好,请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
“为什么?”ju惊诧的问道,“为什么?我不明白。这件事情辰川少爷不知道,就因为如此这么讨厌你这么多年,若是让辰川少爷知道了,他就会感到愧疚啊!而且辰川少爷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在外,没有父母的陪伴,他一直认为他母亲已经不在世上了,现在我们夫人还活的好好的,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们先生也接受他,你们为何不同意呢?”
“你闭嘴!”安浅吼道,“辰川只有我一个妹妹,我才是辰川唯一的妹妹!屁的接受他,辰川才不要你们的接受,辰川他有我们!”
周瑶冷冷的看着俩人:“那我倒要问言先生几个问题了。”
“妈妈……”安浅慌张的拉住她的手。
周瑶安抚的按住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浅浅别着急。”
“安太太您问。”言先生好脾气的开口。
“既然言先生说要他们母子相认,怎么不带我那小姑子来?不知道小姑子记不记得她的大儿子,知不知道她儿子长什么样?接不接受她过去还有一个不是你的孩子?”周瑶扬声讽刺道,“想必,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言先生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先生会跟夫人说的。”ju忍不住插话道,“夫人会信先生的。”
“放屁的信!”安浅瞪他,“当初是你不要辰川的,趁小姑姑神志不清时丢下辰川,你不敢告诉小姑姑,你怕她恨你对不对?你们一个丢了辰川二十四年,一个忘了辰川二十四年,凭什么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说要辰川认你们?”
周迟年面色透着病态的惨白,抬步走至她们身侧,婉言道:“姑姑,不是说开饭了吗?先去吃饭吧,无需跟这些人谈这么多。管家,送客吧。”
“安太太!”言先生哀求道,“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他,可不管怎么样,辰川他是然然的亲生儿子,我不能这么狠心,让他们这辈子都不相见不相认。”
“是你说的不要辰川,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安浅质问道,“京都言家是吗?家大业大,养得起一个女人,养不起一个孩子吗?辰川是我的亲哥哥,唯一的亲哥哥,跟你们言家没有半点关系!”
“表小姐,话不能说得这么狠心,当初先生也是出于无奈啊!”ju道。
“滚!”安浅怒吼,“你们滚!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更不要出现在辰川面前……滚啊!听到没有?”
“什么事让我们浅浅发这么大的脾气?”外面远远传来安承耀的声音,忽然有惊呼一声,“辰川,你回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安浅心里一慌,忙看向门外,周瑶不由的皱眉,不知他听了多少。
安承耀推开门,只见屋内几人阴沉沉的气氛,又看了看门口面色阴沉的安辰川,不由得愣然:“怎么了这是?”
“承耀,不是说晚些才到吗?这么早?”周瑶上前为他拿行李箱。
安承耀心系于她,不愿让她累着,便没有让她接手,笑道:“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啊。你们怎么了这是?辰川,进来啊。”
说罢他抬眼,看到里面的人不由得愣住:“言畅?!”
“是我,我带着然然回来了。”言先生抿唇。
许久不出声的安辰川忽然开了口,走近安承耀,声音有些颤抖:“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什么?”安承耀看着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安辰川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两鬓的白发,想起自己记恨他这么多年,不由得感到心痛:“他说,我不是你的儿子,是吗?”
安承耀顿住,抬眼看了看言先生,目光中带着些指责之意。
“爸爸,你快告诉他,辰川是你的儿子,不是别人的儿子,对不对?”安浅在一旁喊他,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甚是委屈。
一旁的周迟年心中了然,面色淡然,在一旁扶着她,并不开口。
安承耀轻轻叹了口气:“瞒了这么久,你还是打算告诉他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安辰川和安浅身上。
“爸爸……”安浅不由得急了起来。
“我不能这么自私,这对他们母子俩不公平。”言先生道。
“唉,也罢也罢,辰川总该是要知道的。”安承耀重重地叹气,抬眼看向安辰川,“坐下来说吧。”
当年的安家是S市的名门望族,安承耀的妹妹安想然与言畅本是高中同学,那时言畅在言家地位颇低,连上学的学费都是自己去挣得。那次言畅受了伤,无意惹到横霸校园的小混混,小混混当着全校的面冤枉他偷了东西,让他迎受着众人目光的谴责。
那时的他不会反抗,也不敢反抗。
面色通红尴尬,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恰好那时已念大学的安承耀到高中来接他的小妹妹,安想然和安浅一样,喜欢吃糖,喜欢依赖着他撒娇。见到这一幕,安想然当众维护言畅,她是唯一一个相信他没有偷东西的人。
他和她不过是陌生的校友,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愿意相信一个一无是处的他。
她说:“没有证据,就不要随意诬陷别人。你们很闲吗?一天到晚都在捣鼓这种无聊又伤人自尊的事,怪不得只能在差班给人当垫脚石!”
也是,他们的学霸校花开口斥责,他们不敢反驳,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后来她央哥哥安承耀出去,为他查清真相,还他清白。她要求那些当众诬赖他羞辱他的人,当众向他道歉。
他受宠若惊。
安承耀只是笑笑,对他说:“家世和背景固然是一个人前二十年无需踏足社会时骄傲任性的资本,他们有家世有背景,但是没有能力,能力才是一个人一生骄傲放纵的资本。软弱并不能让你变得多强大,你所想将欺负你的人踩在脚下,或者保护那些你想保护的人,就该变得强大起来。才华不会淹没,能力总会有人看见,这是你一生的资本。”
于是他如雷贯通。
日后他不断的努力,也常常跟安想然有着不咸不淡的交往,安想然偶尔见到他也会同他打一声招呼,冲他笑一笑,分他一颗口袋里安承耀为妹妹准备的糖。
自此,一见倾心。
直到大学毕业,他终于撑起言家,终于足够优秀。
他鼓起勇气,想向她表白,邀她到咖啡馆小坐。
她欣然答应了。
那年她二十一岁,他二十三岁。
人再厉害也有软肋,就像那时安承耀的软肋是妹妹安想然,是暗恋多年的周家千金周瑶。
就像他的软肋是安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