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司揉着眉心看了看后座醉倒了抱在一起呼呼大睡的李靳深和季琛,又看了看他身旁睡得不安分,双手不断挥来挥去,嘟着小嘴吐泡泡的安浅,无奈的扶额,开着车子拐了个弯,向御景园开去。
他在S市买的公寓虽然不大,至少可以容纳喝醉的几个人。
这个时候开回家去,定是会被家里刨根问底。
把李靳深和季琛丢到客房后,南锦司取来热水替安浅擦了擦脸和手脚,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才出去给南锦柔打电话。
“唔……”锦柔的声音带着些倦气,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软糯糯的问,“哥,你到了吗?我去给你开门。”
南锦司心里一柔,轻声道:“嗯,我到S市了,我这边有些事,先住御景园了,明天再回去。这么晚了,你还不快去睡觉?”
“噢,好吧……”锦柔的声音脆生生的,“本来是等着给你开门的,既然你不回来我就去睡觉了。”
南锦司有些愧疚,轻声安抚她:“抱歉,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跟你说。”
茫茫月色下,南锦司高大的身影映在落地窗前,外面寒风习习,而他却无比温暖。
他有两个小姑娘,牵挂他,等待他。
“嗯……”锦柔迷迷糊糊的点头应声,“那……明天你给我买小蛋糕好不好?我好久都没有吃了。”
“好。”南锦司的声音轻柔,双眸中皆是暖暖的笑意,“锦柔,谢谢。”
谢谢你在深夜等我回家,为我开门。
谢谢你是我的妹妹,让我得有机会宠一个小姑娘。
谢谢你即使在所有人都不支持我的决定时,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崇拜我支持我。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成为我不断向前的动力,我能让你在别人面前自豪的说:“看,这是我哥!”
锦柔,谢谢你。
“嗯?”南锦柔已经困得不能自已了,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还是不忘她的甜点,糯糯的撒娇,“好困啊……哥我要睡了……你……你千万不要忘记我的……蛋糕……”
“嗯。”南锦司弯唇一笑,听着电话那头绵绵的呼吸,心中暖暖。
大抵每个兄长都是如此,他比妹妹早到这个世界上,为她披荆斩棘,她来时无比欢喜,心中柔软,想要宠她宠得无法无天,除了他谁也不能接近她,她笑他笑,她哭他心疼,她因他骄傲自豪他便欢喜。哪怕知道他和她将来都会有自己的爱人,可他依然舍不得。自己宠了这么多年了宝贝将要投进别人的怀抱,光是想着他也会心疼愤怒。他想疼她宠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让她掉一滴眼泪,可以因她一个无心的笑感到欢喜,可以因她莫名其妙的眼泪感到心疼,她来了,自此他不断向前,站在最高点的位置,他的动力便是她。
每个兄长都是优秀的,因为遇到他的爱人之前,他的动力就是他的宝贝妹妹,想要倾尽所有给她最好。
他忽然能体会到安辰川每次看着他都是咬牙切齿的心情了,自家宝贝妹妹是最好的,谁都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妹妹。
若有一日,锦柔也要结婚嫁人了,他或许与安辰川也差不了多少吧?
***
安浅醒来发现这不是她熟悉的床时,吓得连忙坐起来,扫视一圈竟发现这是南锦司上次带她来的公寓,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昨夜南锦司给她喂了醒酒茶,她并没有觉得头痛。
从边上拿过手机看时间,才七点半,便抓起外套穿上鞋,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急急忙忙跑出去,险些撞上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的南锦司。
“醒了?”南锦司的嘴里噙着笑,放下手里的粥,抬手揽她入怀,揉了揉她披散下来的细发,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锦司……”安浅环着他的腰,撅着嘴跟他撒娇,“我想要你帮我梳头好不好?”
南锦司的眉眼皆是笑意,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替她拢好衣服,点点头:“好。”
安浅乖巧的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南锦司站在她身后,她的细发滑过他的手心,他手上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李靳深醒来时感觉头痛欲裂,看了一眼把他的被子全部裹走,睡得四仰八叉的季琛一眼,面色一黑,连忙起身走出来,路过主卧便看到这为卿执发的一幕。
他的宝贝小公主眉眼弯弯,笑得一脸甜蜜和欢喜,小嘴一张一合,时不时说着什么,她身后的南锦司也很配合的应着她的话,没有一丝不耐。
他双手环胸倚在门边,微微弯唇看着甜甜笑着的小公主。
他的小公主就应该如此,欢喜,被宠被爱。
***
【原树缇香】
南锦司让季琛把李靳深送回去,他亲自将安浅送到【原树缇香】,路上为锦柔买了小蛋糕,也不忘为安浅买一罐大白兔。
替安浅解开安全带,南锦司柔声道:“昨天没有回去,我答应锦柔要回去看她,就不陪你进去了,等你聊完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嗯?”
安浅言笑晏晏地看着他,眉眼弯弯,主动送上一吻,软糯糯的笑着:“好了,不用的。你回去陪陪锦柔就好了,昨天晚上辛苦你了,这些天你也累着了,回去好好歇歇,明天是除夕,你回去陪陪家人啊,等会儿我去周家老宅一趟。”
南锦司揉了揉她的脑袋,心中一柔,为她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入她口中,看着她心满意足的笑容,心中被填的满满的:“有事儿给我电话,后天早上我来接你。”
“嗯,好。”安浅乖巧的点点头,“记得帮我跟锦柔问好啊!”
“嗯。”南锦司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没进原树缇香他才舍得驾车离去。
安浅提早到了半个小时,却发现言畅已经早早坐在那里了。
“请问您是言先生吗?”安浅歉意的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言先生抬头看着那张与然然相似的脸,心中一阵恍惚,好在一旁的ju提醒,连忙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言先生来得真早。”安浅坐下,点了杯热奶茶,然后冲他笑着。
“你也是。”言先生向她投以温和的笑容。
安浅竟莫名的感觉亲切。
“不知道言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呢?”
言先生看着她,双眸间竟闪着纠结和犹豫,沉默。
安浅也不急,静静的看着他不语。
良久,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安小姐,抱歉打扰到你了。”
“嗯?”安浅茫然地看着他。
言先生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她面前。
安浅看着照片上笑容可掬的女子,因为一颤。
照片上的女子和她长得好像啊!
她不解地看向他。
“安小姐,照片上的人是我们太太,你的姑姑。”ju见言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好,便替他解释道。
“我的……姑姑?”安浅心中大骇,懵逼的看着俩人。
这是她的姑姑?!
“之所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言先生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当年的事情安家把所有的消息都封闭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呃……”安浅囧。
“你是安承耀的女儿安浅,照片上的人是安承耀的妹妹安想然,你的姑姑。”言先生迟疑了一会儿,终还是道,“现在她是我的妻子。”
“那你是我……姑父?”安浅懵逼的看着他,“你就是当年带走小姑姑的人?!”
言先生挑眉:“你知道些什么?”
“呃……”安浅讪讪的笑着,“我只知道我从未见过我的小姑姑,也知道她嫁人了,还知道……”
“她有一个儿子。”言畅淡淡的说,“我与她育有一儿一女,你都见过,言楚和言诺。她的另一个儿子,安辰川,就是你的哥哥。”
“……”安浅。
安浅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所以,言先生你想要做什么?”
安浅的目光带着敌意,即便是爱小姑姑又如何?他与小姑姑的孩子生活得那么好,可她的辰川却过的不好,为了不让辰川知道他没有父母,爸爸便将所有事情瞒了下来,宁愿让辰川记恨他多年。现在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姑父跑来跟她说这些,无非就是觉得辰川现在出色了,想来套近乎罢了。
想到这里,安浅对他的态度也不客气起来:“言先生,既然二十年前你就把小姑姑带走,没有把辰川也带走,说明你根本就无法接受辰川,既然过去你们互不相识,那就继续做陌生人吧!现在辰川生活的很好,请你把你的事情继续烂在肚子里,继续跟小姑姑过你的幸福生活,不要来打扰辰川!安辰川是我的哥哥,亲哥哥,不是表哥堂哥,他只有一个父亲,安承耀,只有一个母亲,潫卿,也只有我安浅一个妹妹,至于你和什么言楚言诺小姑姑,最好离我哥远一点越远越好!”
“如果我说,我想要将他与然然相认呢?”言先生淡淡的开口。
“做梦!”安浅冷冷的说,“言先生您不觉得你很好笑吗?口口声声说爱小姑姑,却连她的孩子都无法接受,趁她神志不清时将她带走,让小姑姑和辰川母子分离二十四年!你要点脸好吗?既然想要让她们相认,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辰川过得好好的才来?言先生,我敬你是长辈,请你带着你的妻儿,像二十四年前一样离开,离辰川远远的,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ju嘴角一抽。
这表小姐还真的是彪悍!
他算是听出安浅的意思了,她以为他们是没有钱才来攀附安辰川的。
ju满脸黑线,要知道在京都,卿尘再好,也比不上言氏的百年基业啊!
“辰川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安浅气得站起来,“你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说带走就带走?言先生,请你离辰川离我的家人远远的,最好像以前一样,离开S市,不要来打扰辰川的生活!”
说罢,安浅从包里取出几张人民币压在桌子上,气呼呼的说:“这咖啡算是我亏了请你喝的,还请言先生不要来打扰辰川,什么言楚言诺,也让他们离辰川远远的,是你们丢下辰川的,那就从此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不要让他难过!”
看着安浅破门而出的身影,ju忍不住喃喃:“先生,表小姐她这么乖张,她一定不会帮忙的。不如就像她说的,离开,不要让太太与他相认。”
“她也是关心安辰川罢了。”言先生一笑。
安辰川离开安浅的时候,Artist-----an出道,那时Artist带着面具,即便到处都是他的粉丝,却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曾有记者采访过他——
“为什么Artist—an 先生这么年轻就这么拼,你的钢琴曲带有感情,令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你曲子里的感情,是什么让你对音乐做到如此好深的境界?”
“请问Artist—an先生,你这么拼命的动力是什么?”
“Artist—an先生有没有一个让你骄傲的人?”
“请问Artist—an先生如今这么成功,你最想要谁能看到你的成就,为你感到自豪?”
“请问Artist—an先生,你最爱的人是谁?”
无数个问题,他也只回答:“我妹妹。”
所有人都知道,Artist—an有一个他非常非常宠爱的妹妹,却从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莫说安辰川宠她护她,安浅又何尝不是处处维护她的哥哥。
“先生,那现在该怎么做?”ju 问。
“去见安承耀。”言先生淡淡的说。
“先生,何必呢?”ju不解。
“因为,我不想要让然然遗憾……”言先生喃喃道。
他与然然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总有一天她会恢复记忆,若知道她这么做定是会恨他,定会对安辰川感到愧疚和遗憾,即便他们母子俩都会恨他,他也不能让他们有遗憾。
失去然然的滋味他感受过一次,太过于痛苦,他不想要重温,可他也无法自私的让然然和她的孩子分离这么多年,永生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