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安浅惊讶的抬头看她,他坚毅的下巴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尖锐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瞪他,“又忽悠我是吧?那时的我可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可是我们见过面。”南锦司莞尔,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就在十年前,k市。”
“嗯?”安浅惊讶,低头使劲回想着,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小时候我们都住在k市,我九岁的时候才搬到S市的,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十年前我跟着外公去k市看他的师兄云濼,那时你正好在云老先生那里学习画画。”南锦司抬眸望着夜空,宁静,悠扬,那时她的脸在他脑中清晰可见。
小姑娘从小就被安辰川抓去训练这训练那,像个男孩子一样特别皮,上蹿下跳,常常跑去与人打架,却对画画情有独钟。
那时安浅不过七岁。
云濼早已成名,国际上与胭脂比肩的画家,可惜胭脂美人英年早逝,香消玉损,中国的艺术界那独特的一方视觉伴随着胭脂的逝世而逐渐消失,在绘心成名之前,云濼的画风是当时艺术界的主流,不少喜欢画画的学者都跑去拜他为师,但云濼不喜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己一声不吭躲到了k市的某所学校当起了美术老师。
许汉年带着南锦司到的时候,云濼在给三年级的孩子上画画课。
安浅上学早,学的东西也多,比同龄孩子高了两个年级,别的孩子都在上一年级,她已经在读三年级了,正好是云濼带的班。
小姑娘特别喜欢云濼的课,只是那些不喜欢艺术的孩子经常捣蛋,上课影响纪律,那些都是在家里被宠坏的小霸王小公主,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公然与云濼对抗,打扰课堂,联合起来冲他扔纸团,都在怒骂画画并不好,他的画画课太刁钻,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那时的云濼正处意气风发之时,那曾被人如此对待?但眼前那波公然反抗的是一班孩子,他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忍着。
“不许欺负老师!”安浅小小的个子挡在云濼面前,面色坚定,稚气未脱的脸蛋带着些婴儿肥,她张开双手替云濼挡去一些纸团,“老师是我们的老师,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老师?”
“就凭他的课太无聊,不对我胃口!”学生中权势最大也被宠的最坏的一个男孩子站出来,痞里痞气的笑,“美人救老头儿?真是绝配!”
“请你道歉!”小姑娘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向老师道歉!”
“你算哪根葱?谁敢让我对一个老头道歉?”那男生被她惹怒了,站在她身前还比她高出一个头。
“那我就是第一个!”安浅冷冷的瞪着他,抬脚拌住他,让他摔了个狗吃屎,“请你道歉!”
南锦司看到小姑娘面不改色,对恶霸毫不畏惧的表情,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呵!这小姑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我偏不!”那男生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站起来挥起拳头就要揍她,根本就不在意她是一个女孩子。
小姑娘面不改色的躲开,身子微侧,手臂稳稳当当的挡住了他毫无章法的袭击,还把他揍得满脸都是伤口,把他压制住,面无表情的说:“请你道歉。”
呵!让人家道歉都这么礼貌!
“安浅同学,算了,不要打架!”云濼连忙拉住小姑娘。
小姑娘身子一闪,躲过了他的手,桎梏住那个男孩子,当着全班的面,冷冷的说:“老师是我们的老师,你们可以不喜欢,可以不在乎,可以不珍惜,但是不可以不尊重他!他教我们画画,启蒙我们对这个世界有所发现,每一个老师都那么辛苦的教育我们,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他?他是老师,我们的老师,他可以不要我们,我们不可以不珍惜他!
你们不喜欢画画,可以不画,这个世界上喜欢画画的人那么多,不需要你们浪费钱去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把机会让出来,给喜欢画画的人去画!你们不喜欢这个老师,可以回家请家教,喜欢这个老师的人那么多,不需要你们那么难受天天来面对他,自有人会来向他学习!这里是学校,是我们的家,老师都在悉心照顾我们,你们凭什么不尊重他们?凭什么不珍惜他们?
现在,请刚才扔了纸团的你们,向老师道歉!”
她坚毅的脸,清澈的眼神就这么深深映入他的脑中,永远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