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我担任团委书记时期,矿务局新招收了一批职工,是从全市各个农村选拔上来的,其中有不少的复员专业军人和女孩子。
那这时候不像现在,能够到矿山工作端上铁饭碗,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真的像古时候考上状元、探花和榜眼一样,地方上大大小小的掌权人都设法削尖脑袋、使尽手段,把自己的子女、兄弟姐妹、亲戚朋友等插送进来,特别是女孩子更是打破脑袋往里钻。
所以,冒名顶替的、改户口改年龄的、作假学历的、提交虚假体检的、托关系走后门的、甚至还有女的冒充男的简直是五花八门,给矿上的甄别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和麻烦。实际上也无法进行真正的甄别,你就是查出来一般也退不回去。因为,这些人身后都有地方上的强势力做靠山,要不也做不了这些手段根本进不来。只有复员转业军人成分还好一点,因为那时候国家有必须安置复员转业军人的规定。
没办法只好睁一眼闭一只眼,经过比较严格的体检后,把那些有明显生理缺陷和患有严重疾病的(如:瘸子、拐子、驼子,患有肝炎、肺结核等传染疾病的)退了回去外,其他(她)人就都照单留用了。
新工人入矿必须经过三个月的集中培训,经考试合格后才能正式分配工作。
教育培训工作的“安全培训”“技能培训”和“规章制度、操作通规”由专业部门负责,其它教育培训如:入矿教育、思政教育、素质教育等和日常教育管理工作,就全部由我们团委负责。考核和分配则由组织部和劳动工资处(科)负责。
我们团委在培训教育过程中还肩负着局工会的委托,在实际中为局工会选拔推荐具备文艺、体育特长的人才。
在一百多名女孩子中确实有几个比较出色的,樊燕玉就是其中的一个。
高挑的个子均称的身材不胖不瘦,瓜子脸尖下颏、柳叶凤眉双眼皮,高高的鼻梁,红红的樱桃小嘴配着一口洁白的小碎牙,白里透红的脸上显出一对浅浅的酒窝。抿嘴一笑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清纯声音。正是少女青春期身上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随着猫步般的步伐犹如一枝风柳(按说一般农村的女孩都有一点罗圈腿,是长期农作形成的特点可她却没有)。虽然说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呈显出“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般的美貌靓丽。
她有个特点喜欢红色的衣服(裙),夏天经常穿深浅不同的红衣、裙,冬天也是一身红妆,连外套大衣也是不同程度的红颜色。走到哪里就象一团火耀人眼辉。
可时间一长大家发现她有一个奇怪特点:从来不和人握手并且与任何人都不进行肢体接触,就连同宿舍的女友都沾不上她的身,总是能巧妙的躲避开还显不出失礼来,也从来不与同伴们一起去洗澡。慢慢的就有人背后说她太傲瞧不起人。
还别说她就是对我多少有些例外,曾和我握过几次手(我这个人有个特点:爱才。凡是有才华的无论男女我都另眼看待一些。所以,日常我对樊燕玉就多了点看顾。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每次我都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似乎有一股冰寒之气刺骨的凉,五黄六月也是如此。
最后一次握手是她分配后的那年盛夏的一天,在车站碰到她从市里回来,下火车时遇见我她主动和我握手后,我忍不住地说:“小樊,妳手好凉呀,平常一定要多注意点保暖哦”。她闻言一愣脸上透出难言的表情,瞬间一闪马上笑腼如花:“谢谢关心”转身走了。从此,她见我后就再也没与我握过手。
她还有一个特长会跳舞,舞蹈功底很扎实。所以,我把她作为首选推荐给局工会,出人意料的是她却坚决不去,怎么动员也不行。
反而自己主动要求到井口的后勤队洗衣房当了一名洗衣工。洗衣房是机械化洗衣,三班倒作业每班只配一个人,主要工作就是衣服洗完烘干后叠起来,等工人来领时发出去(这是带领他们学员去参观时她看中的工作)。这个工作倒是挺雅静,整班就一个人在机房活也不算累,送取衣服的人也不进操作室,全是在窗口送取衣服。
嗨,还别说这工作挺符合她的奇怪特点。
学员中还有一个比较优秀的人是个复员转业军人。共青团员,姓于叫勇丰,在部队是个侦查兵。
这小伙子一米八零的个头,魁梧的身材一身瓷实的腱子肉,浑身透发着军人的气质非常的英俊威武。国字型脸上配着一双浓眉大眼,双眼中透出刚毅精锐的目光。高鼻梁大嘴巴厚厚的嘴唇,平日里不多言多语衷显一幅忠厚诚实模样。他身手矫健思维敏捷又有部队侦查兵的特定素质。所以,成了矿务局公安处的预选目标。
他家是偏远山区农村(离樊燕玉家相距不过十几里路,算得上是同乡)家庭条件不算太好。所以,他也拒绝留在矿务局公安处的分配决定,主动要求到生产一线当了一名采煤工。
凑巧的是他和樊燕玉分配到了同一个井口。井下工人的作业服全是交由洗衣房洗。在交取衣服时俩人经常接触,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再加上是同乡关系似乎比其他人亲近些,工余时间经常会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的身影。
靓男倩女珠联璧合确实是极佳的一对配置。可这却招来其他一些青年男女职工的羡慕和嫉妒。
那时绝大部分青年职工都是尚未婚恋和婚配的单身。他俩又分别是青年男女心中的偶像。暗恋的、公开的、半公开的追求者不在少数。这二人却视而不见,始终以一副礼貌性的冷态度对待之,现在看见他们这副亲密样子能不妒嫉嘛。
所以,一些流言蜚语就在人们中间传了开来,甚至还有人在暗中盯梢观察他们俩的行踪(无聊之极)。
那时的社会风气习惯和伦理标线,不像现在这样开放和激扬,更不象现在年轻人:认识两小时开房办好事,相处两三天结婚办喜宴,不到一、二年甚至几个月就拜拜两分散。
那时谈恋爱是需要组织批准的,尤其是各级副科长以上的干部,必须提前向组织提交申请,由所在单位组织出面进行政治调查审核批准后,才能正式谈恋爱和结婚(我的初恋就是因为她家庭出身和政治背景不符合要求,组织上不批准才孔雀东南飞了)。
否则,单位不给出具结婚证明手续就甭想结婚。如果发生婚前性行为的一旦被揭发或发现,是会受到组织纪律处分,甚至被开除公职的。
由于他两人在工作中表现的都很优秀,尤其是于勇丰,已被组织上列入后备干部行列,是重点培养对象。所以,听到他俩的风言风语后,受组织指派我就去找他俩谈话做摸底、疏导和教育工作。
他俩矢口否认谈恋爱只承认是同乡关系,并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给组织上找麻烦。
谈话后不到一星期,他俩却前后脚的都从职工宿舍搬出去,到附近农村自己租房子去住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住在哪?工友们问他们,俩人之乎者也地搪塞,只是说俩人没有住在一起。
但是有一个情况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于勇丰的身体状况似乎越来越差,不仅身体逐渐消瘦,而且整天显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有两次在工作中走神还差点讓成事故。而且,时不时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犹如腐朽般的气味来。
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我决定私下里查访一下。
我和干事小宋经过多方查核找到于勇丰租住地。是朝阳村一户农民的临街南厢房,共两间一明一暗,外间是厨房里间是卧室,室门朝南开不用进农家院子。
房门锁着于勇丰没在家,我便来到正房与房东家老太太聊嗑。谈聊中老太太告诉我:这个小伙子挺好很会来事,听着人喜欢的就是有点怪,整天就好像身边有人似的自言自言的说说笑笑,晚上还能听到好像夫妻之间的动静,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除他以外的人。
我心里不由“嗯-”的一动与小宋对视了一眼:“您老从没看见有其他人来过?”,“没有、自他搬进来从没见过有任何人来过”老太太一口咬定的回答。
“您留意没留意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孩来这里?”小宋接话问。“绝对没有,我老婆子这么大岁数还能和你们叭瞎”。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我们俩扒窗户往屋里瞅了瞅,只见屋里非常整洁,炕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是一套红绿绸花行李双铺双盖,上面放着一对鸳鸯枕头),物品摆设的整齐有序,洗好的衣服叠的板板整整罗放在三节柜上,用一条枕巾盖着,窗户台上还摆放着一盆盛开的“晴天乐”花,透过窗户缝隙不时飘出阵阵好像脂粉味的清香。
“喝、看不出这小子还挺会收拾家的哦”小宋对我说。
我当时心里就起了疑问。一个单身青年男人虽说当过兵,如果家里没有女人,绝不会是这样充满了女性温馨的味道。
“走、我们再找找樊燕玉在哪里住?”。村子并不大可我们俩向鬼子进村一样,找遍整个村子也没找到她的住处。
好奇怪呀?平日大家常看到他俩一起从村里出来出去的,怎么就找不到樊燕玉的住处呢?而且于勇丰住处却又从来没有看到过樊燕玉的人影。
真是怪事一桩啊。我决定找他俩当面询问个究竟。
没等找他们我就接到通知去市里开会。几天后回到矿上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樊燕宇失踪、于勇军住院还差点死了。
我急忙来到医院,一进病房见于勇丰蓬散着头发、眼眶塌陷、满脸青灰,神色恍惚、瘦骨嶙嶙的躺在病床上,全无往日的神采与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见我进来他痴呆呆的望着我,眼睛里朦着一层泪花,嘴里诺诺的嘟囔些啥我也没听清楚。我便问他:“好好的你这是咋整的?”,他没有回答。我接着问:“小樊哪去啦?”,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反复轻声的嘟囔:“走啦、走啦……”,“上哪去啦?你说呀”,他闭上眼睛不回答,我怎么问他就是一声不吭。
我在医生那了解到:于勇丰经检查没有发现任何病变,就是体质极端虚,各项器官功能很弱,经会诊中医大夫说:他脉象阴寒体内存在一股说不上来,但是很强的阴寒之气,消耗着他的体能和机能。好像是世间传说的“阴毒”之类的气体在侵蚀着他。现在医生正在给他进行排毒和补气治疗,目前看生命到没啥危险。
事情的原委是,我走后曾嘱咐过房东老太太,我们来调查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尤其是别与于勇丰说,谁知老太太嘴快告诉了于勇丰。再者我们满村找樊燕玉的事也传了出去,于勇丰来找小宋讯问小宋也承认了。据房东老太太说出事那天晚上,听见于勇丰房间里传出男女低低的哭泣声哭了大半夜。早晨老太太不放心就去探望,发现于勇丰一个人躺在炕上快没气啦,就一边找人把他送到医院一边让人通知了矿上。而那天早上樊燕玉也没来上班其后就失踪了。
矿上已经发信给樊燕宇家。那时不像现在通讯交通十分不方便,本市内往返信件都得七、八天,尤其偏远农村甚至得十几天。
不行这件事太蹊跷,不能再等下去。经请示领导批准我带领公安处的老宁和小刘去往樊燕玉家。
一路颠簸了近五个小时在天快黑时我们来到了樊燕玉家所在的村庄。
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村庄,村子三面环山一条清溪绕村而过,满山的苍松翠柏鸟语花香。大约有百十户人家有序的散落在向阳坡上,家家户户都栽种着不同种类的果树。正是金秋时节满树硕果累累,果香味笼罩着整个村庄。袅袅炊烟从各农户家飘散于湛蓝天空,时不时传来几声鸡鸣狗叫、猪拱羊蹬声,合着叽叽喳喳的鸟语,好像鸣奏着一曲《天籁神曲》。哇,这一幅美不胜收的天然美景真称得上是“人间仙境”啊。
怪不得樊燕玉如此美丽,是这里的灵山、灵水、灵气、灵韵,孕育出她这枝出水芙蓉。我正犹自陶醉和感叹,老宁喊:“喂小汪,你干啥哪?怎么站那不走啊?”,我急忙收回神思赶了过去。
我们沿着村中一条两边栽耸着华柏杨树的主村路,找到了村党支部樊书记家。
范书记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可当我们说明了来意后,范书记的表情和回答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首先他听说我们是来找樊燕玉,便惊得瞪大双眼愣在那里,接着听了老宁的简单介绍后,满脸的疑惑、吃惊和惊恐神色,哆嗦着嘴唇磕磕巴巴问道:“什、什么?燕玉在、在、在你们那工作?”,我们几个互相疑惑的瞅了瞅,我接口说:“是呀,都快三年啦”。
“各位领导你们弄错人啦吧?燕玉这孩子没、没……”。
这时小刘从档案袋里抽出了樊燕玉的照片递给樊书记,樊书记接过照片双手哆嗦起来。惊凝地看着照片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就是不说话。
小刘指着照片:“樊书记这是樊燕玉吧?”“是、是、是,可这孩子从没离开村子去矿山啊,你们是从哪里弄得她的照片呀?”。
什么?樊燕玉从没离开过村子?这可奇怪啦哦。我心想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可冒名顶替两个人也不会长得一模一样啊?
“樊书记、小樊有孪生姐妹吗?”我问道。“没有,她爹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说着樊书记眼里流出眼泪无声的哭了起来。
在我们的追问下樊书记收起眼泪,讲述了一个更加让我们吃惊的凄凉事情。
原来樊燕玉是樊书记的亲侄女,三岁那年她父亲因农业学大寨开山放炮,在排除哑炮时不幸身亡,母亲不久也因病去世,撇下她这孤儿无法生存,樊书记是她的亲叔叔便把她收养在自己家里,视其为亲女儿一样。
那年矿务局招工时公社給了生产队里一个指标(那时还是人民公社制)。当时樊燕玉刚中学毕业,樊书记有心让她去全村人也都赞同,就办好了一应手续交到了公社。
樊燕玉那些天高兴的像一只小鸟,整天叽叽喳喳的满脸笑容,晚上在梦里都笑醒过几回,还上山去一捆一捆的给家里楼柴火。村里的亲戚朋友也都分别的张罗着请她吃饭、给她送东西为她践行。
殊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准备启程去报到的前一天,公社来通知撤销了给村里的招工指标,听说指标转给了十几里外邻村的一个复原转业兵(他的一个什么亲戚是公社的一名头头),樊燕玉闹了个“猪咬尿泡空欢喜”一场。
谁也没想到性格刚烈的樊燕玉,经受不住这种打击,哭了几天偷偷跑到山上自尽啦,大家把她葬在离她父母不远的旁边,现坟墓就在后山的松林中。
听完樊书记的讲述,我们也傻眼啦。那这个樊燕玉又是谁哪?百思不得其解。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又没有返程的班车,无奈我们只好在村里的大队部里住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起来吃完饭后,我提议:乘等班车的时间到樊燕玉的墓地去看看。老宁年龄较大不愿意去便留在队部,我和小刘在樊书记的领引下来到了墓地。
墓地很谧静几株松柏树环绕在墓的三面,青青的野草和说不上名来的各种野花将坟墓全部罩盖,只露出面南的坟门在朝阳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红艳。几只小鸟在枝头跳来跳去,不时发出几声悦耳鸣叫声,一只小松鼠蹲在坟头,翘起尾巴眨么着小眼睛,好奇地望着我们,好一处风水宝地。
我上前去把带来的几样水果摆供在墓门前(路过村里小卖店时我特意买的),又采集了几种野花放在墓门旁边。心中暗想:多好的一个美丽刚烈的女孩,就因为某些权贵的“言而无信”而香消玉损,一朵尚未盛开的芙蓉,就这样被不负责任的腐僚们,无形摧残而化做泥土,与青山、松林、野草、芳花、禽鸟为伍长眠。思之让人悲哉?!痛哉?!哀哉?!
离开樊燕玉家我们来到公社所在地(现称之为乡镇)。经多方查询也没有发现其它线索。全公社只有一个叫樊燕玉的,而她当时的招工手续档案底子也没有找到不知所向。
带着满腹疑问我们无功而返。
向领导做了如实汇报,领导也没有办法。只好由公安处将实际情况拟写出调查报告,呈报给上级有关部门。
光阴如梭,转眼夏止秋来,樊燕玉的事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于勇丰也早已出院上班,只是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并且性格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无论谁问他樊燕玉的情况,他一律剪口无语不做任何回答。
秋日的某天晚上,浓浓的乌云把天空遮盖的星辰皆无,阵阵秋风驱除了秋老虎的闷热,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写文稿,寂静的室内只有钢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突然,我感到一股寒风迎面扑来,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经意的转头向办公室门处看了一眼。
“哎呀妈耶”惊得我一声喊出口来。只见樊燕玉身穿一身彤红彤红的衣服,笑眯眯的站在我旁边仅离我一米多远。
“妳、妳、妳咋、咋进来的?”我话不连贯声音发颤的问道。
她冲我微微一笑显得无比妩媚,轻启朱唇:“怎么?吓着您啦?您不是到处找我嘛。”“我、我、我……”我一时语塞没有答上来。她见我这个棞样开怀一笑,笑的我直打冷战感到阴渗渗的浑身冰凉。
“吆、汪书记才多长时间没见,竟连个座也不让一下了?”,我赶忙站起身来指指办公桌前的沙发:“奥、奥,请坐、请坐”。她转身到沙发上坐下来。
这时我也从初惊中缓稳下来,定定了神给她到了一杯茶水,放在茶几上:“妳喝茶”。她微微欠了欠上身说了声“谢谢”,语音还是那么悦耳动听。
我神经完全放松下来,便坐下来问她:“这些天妳到哪里去了?妳和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听我这么问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冷冰冰的神色让人看了不寒而栗。稍微顿了顿开口说:“你别害怕,我不是人”。虽然我早有预料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原来的笑容僵止在脸上估计比哭还难看。
樊燕玉也痴痴的盯着我,我俩谁也不说话,足足互相盯看了有五、六分钟。“噗嗤”樊燕玉笑了:“这么看我干啥?我又吃不了你”。“嘿嘿”我也笑了说道:“妳肯定不会吃我的,我不值得一吃对吧?”。
“哈、哈、哈”我俩同时笑了,气氛顿时缓和融洽下来。
“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人。所以,我也不瞒你了”,接着她就把事情的原本经过娓娓的给我做了讲述。
她死后一股怨恨之气不散,浓烈的报复之心,促使她决定去找顶了她的那个人复仇,那个人就是于勇丰。恰巧由于公社管招工档案的人稀里糊涂不负责任,在往矿务局投档时竟把她生前的档案也混进来了,她就借此机会化作原形跟着来到矿务局(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和任何人握手和肢体接触的根本所在),并设法与于勇丰分配在一个矿井内工作。
尔后,她又借同乡之谊进一步拉近和于勇丰的关系,直至后来发展成恋人。她本想用至阴之气夺走于勇丰的阳气,让他慢慢衰歇而死。
不料在俩人的相处中她发现于勇丰“诚实、善良、坚强、钟情重义”是个难得的好人,慢慢的真心的爱上他。
当她了解到:于勇丰是刚刚复原转业没几天,是公社的某个权贵看上他,要于勇丰做他的女婿,于勇丰的父亲同意了。所以,这个权贵才把他替换了樊燕玉来到矿务局。
于勇丰上班后家里才告诉他这件事(但是没有告诉他是顶替别人的事),他知道后坚决不同意正和家里闹着呐。在这个顶替事件中于勇丰本人根本不知情。
她后悔极了。可是木已成舟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于勇丰体内已经吸入了她的大量“阴毒”气,她再不离开于勇丰就没命啦。真要离开她还真的从心里舍不得,正在矛盾中获知我们怀疑上她,特别是知道我去调查她们的事情后,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于勇丰和她热爱的矿山。
她还告诉我实际上她开始对我也十分爱慕,但自古人鬼不同途,
况且那时她有大仇未报,而我身上有一股癝冽刚阳之霸扈阳气,所以没敢接近我。没想到这次我去她家乡,还能去墓地看望她心里非常感动。因此,前来看望我最后一眼与我讲明原委,并委托我劝解和照顾于勇丰,还让我替她转交给于勇丰一件东西。等她完成复仇心愿后就会转世,来世一定会报我们今生的相遇之恩。
让她说的我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来,就在我走神时她再次对我笑了笑,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向她坐的沙发望去发现上面放着一枚军队颁发的立功勋章。
后来听说她们公社的那位权贵,在一次不明不白的车祸中丧命归西。
时至今日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它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于勇丰后来娶妻生子工作生活的都很好,现退休在家乡安度晚年。
通过这件事感悟到:人不可自作孽,作孽者终将遭报应,贪腐官僚不会有好下场。
且不论是人、鬼都是有感情的。虽然人鬼不同途,但鬼也不是歹毒之类,他(她)们“爱慕人品才华、敬重为人处世,嫉恶如仇、爱憎分明”,与他(她)们这些鬼相比羞杀阳世某些“人”也。
2016年12月26日初稿
2017年01月10日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