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他们自食恶果,”季羲白满不在乎,重新专注于手下的棋,猛然发现如今的局势已经发生反转。轮到白子大面积地包围黑子,浩浩荡荡,颇有兵临城下之势。
再看甄脆尔,她正小得意地笑嘻嘻看着他。
好,既然要下就认认真真的下个够!
两人不再聊天,只是专心下棋,嗒嗒嗒……空气安静,只有棋子落盘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过了许久,甄脆尔小心翼翼地落下了最后一枚棋子,欢呼一声:“哈……”
“不多不少,刚好赢了你半个子!”
季羲白挫败,死死盯着棋盘,不敢置信。
他怎么可能会输给她,她下棋完全随心而至,没有章法。开局时甄脆尔明明下得一塌糊涂,为什么走到最后尽然是他输了?
“所以说啊,你对我步步紧逼有什么用?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甄脆尔冲着他调皮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蝴蝶一般。
“不给对方留后路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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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容容一进门便大呼小叫,好不吵嚷,“脆尔你知道吗?”
甄脆尔瞥了她一眼,依旧不急不缓地捧着手里的民间八卦故事读起来。
古代书籍不是诗词就是四书五经一类,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没事的时候就看看这些民间故事。什么公子小姐,什么丫鬟少爷,虽然内容不如以前看小说劲爆,剧情也没有那么狗血,做打发时间之用还是可以滴!
甄脆尔心里很清楚不论她怎么回答,或者说不论她回答与否,容容都会对她说出接下来的内容。
“脆尔,你知道吗!现在云霓坊以外,全城的制衣坊都在大减价呢!”容容激动地说。
甄脆尔凉凉道:“那很好啊,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可是脆尔,我们锦绣楼都没有降价,基本上这几天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出去,怎么办啊?”容容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老爷自然有他的盘算,用不着我们担心啦。”甄脆尔立即摆出一个大大的安慰的笑脸给容容看。
“是哦,对了,”容容想起了什么,赶紧向外走,回来时手上多了个盒子。
“这是什么?”甄脆尔疑惑道,这盒子做工不错,还挺漂亮。
“这个啊是古公子派人送来的,说是特地送你的。”
古寒舟?这么多天,他连个人影都没出现,也不知道上哪去了。算他还有良心,记着自己。
甄脆尔接过来端详了盒子半晌,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这里面不会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她慢慢地打开,里面的东西倒只是普通物件,甄脆尔看着看着脸上表情越来越奇怪。
果然应了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简直不敢相信,古寒舟送这个给她做什么??
“小木子,小木子……”甄脆尔唤着家里的车夫,“赶快备车,我要去古府,现在,立刻,马上!”
放佛早已知晓甄脆尔回来一般,不需要通报,古府的下人任由甄脆尔长驱直入,一路来到大厅。古寒舟就坐在大厅等着她,他身边还坐着古夫人。
“看吧,娘,我就说今天一定把人给你送到。”
古夫人见脆尔进来,眉开眼笑地迎着:“脆尔丫头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怎么最近都不来看我了,是不是嫌弃我是老人家,陪着无聊啊?”
古夫人热络地拉着脆尔的手,让她坐在了原来古寒舟的位置上。至于后者,当然被不客气地赶到了一边。
“哪啊,夫人一点都不老。我们要是一块出去,别人绝不会以为你是长辈,没准得说咱两同辈呢?!我啊一直想来看您可是总也找不着时间,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了……”
“我听寒洲说,你前阵子去了缣都,回来后还受了伤。瞧这小脸瘦得哦!”古夫人摸了摸甄脆尔那红扑扑圆润润的脸蛋。
“我让寒洲给你送去的补品吃了没?”
还有补品?甄脆尔盯一眼侧边悠哉翘着二郎腿的古寒舟,她连他人都好久没有见过了,哪里还见得着他送的补品?!
“夫人的心意,我当然是喝得一滴不剩啊!”甄脆尔讨好地说。然后她垮着脸控诉道:“可是夫人,我哪里瘦了,古公子都说我快胖得不像样了,叫我少吃点呢!”
看他克扣她的补品,她也要设计设计他。
古夫人闻言不客气地瞪了古寒舟一眼:“你别听他胡说,他这个人整天一张嘴就没有一句真话。理他呢!脆尔丫头哪里胖了,要我说明明就是瘦。”
古夫人轻轻拍着脆尔的手背,“你啊还要多吃点,哪怕再忙再累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甄脆尔凝视着古夫人慈祥如母亲地关心自己的样子,胸腔里暖暖的。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给予的关怀和爱。小时候每每看到别的小朋友能腻在妈妈身边撒娇耍赖,她说不出自己有多羡慕。
后来她渐渐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即使只有一个人扛着那些风风雨雨也过得很好,但是骨子里她还是渴望着有一天能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疼爱着。
她喜欢每一次来到古府的经历,因为每一次都能感受到长辈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怀。古夫人拉着脆尔闲话家常许久,脆尔不觉厌烦反而乐在其中。因为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愿意花上大段的时间与你聊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不在乎你的人哪怕只给你一分钟都会觉得是天大的恩典。;
古寒舟指指日头,“娘,午膳时间可就要到了,你还不去张罗张罗,今天拿什么来款待你的脆尔丫头?”
“是了,看我一高兴就忘了。”
古夫人起身嘱咐脆尔:“丫头要留下来陪我吃饭,别走哈。我这就去准备菜单,你一定会喜欢新来大师傅的拿手菜!”
“嗯!”脆尔点头笑道:“古府的新大厨,我可是对他做得菜垂涎许久了。”
古寒舟起身倚着脆尔的椅子,低头看她:“怎么你每次来我都有总被冷落的感觉呢?你听听,我娘一口一个丫头叫得多亲热,我呢,就是不孝子一个,晾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