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地,甄脆尔感觉周围变得亮了起来了也嘈杂起来了。倒是身体变得温暖了,只是说不出哪里一阵一阵地疼着。
待到她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原来的房间的床上,看看屋外,像是傍晚。两只手冰凉凉地,举起来一看手已经上了药被包扎好了。只是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地使不上劲,甄脆尔想要摸摸自己的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才发现手上被包得像个粽子,根本感觉不到体温。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到甄脆尔醒了,她惊呼一声:“姐姐,你醒了!”
甄脆尔张张嘴想问她自己睡了多久,小丫头就像风一样的跑出去了,真是太不淡定了。她本想撑着床爬起来,但是手上受了伤,使不上劲儿。只好慢吞吞地用胳膊撑着自己爬起来,坐在了床边,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那碗药。应该是给自己吃的吧。
甄脆尔走过去,凑在碗边闻了闻,中草药的苦味立马让她感觉自己的喉头也泛起了一阵的苦味。她嫌弃地憋了憋嘴,这样黑乎乎的东西她才不要吃。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可是老话也说了,是药三分毒不是。
两只手艰难地捧起药碗,甄脆尔刚打算把它倒掉,就被进门的人逮了个正着。
“姐姐,你在干什么,喝药么?”还是那个小丫头,抢先开了口问甄脆尔。
她的抢白倒是给了,甄脆尔解释的借口。甄脆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诚恳,笑着对季羲白说:“是啊,我看这里有碗药,应该是给我喝的,就想要尝尝,尝尝。”
季羲白只是挑挑眉并不打算说话,可是面上的表情很显然并不相信甄脆尔的说法。
甄脆尔没有办法只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这碗药没有想要‘浪费之’的恶意。又艰难地努力地把药捧到了嘴边,胳膊那个沉重啊,就像要了千斤重。等她闭上眼睛,决定要对自己狠一点干脆地把药灌进嘴里时,一旁的小丫头又道:“姐姐,姐姐,你别喝了,这药都冷了,喝了没效果。你要喝,我给你拿去热热。”
甄脆尔巴不得晚点喝药,当然乐得把药碗递给小丫头:“那真是麻烦你了。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地对甄脆尔回道:“姐姐,我叫落落。你在屋里等着,一会儿我就把热好的药给你送来。”说完端起那碗药,风一样地跑出去了。
甄脆尔惊叹,落落跑那么快也不怕把药给洒了,真是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
落落走了,跟着季羲白进来屋里的人也跟着出去了,一转眼就只剩下甄脆尔和季羲白两个人在屋里。
甄脆尔也不请季羲白坐下,就先自己客气地回到了床上,背靠着床头坐着。她现在是病人,而且是有功的病人,在主子面前摆摆谱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季羲白倒是不在意,自觉地到桌边落座。
“贝贝呢,怎么不见他?”
甄脆尔觉得以小包子黏她的程度,她醒过来应该会第一个见到他的。而这回她醒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小包子,有些奇怪。
季羲白道:“他没事儿,好好的。但是大夫说你受了些寒,昨天发了一个晚上的热,所以我就没让他过来。”
听季羲白这么说,甄脆尔大概知道自己晚上受凉生了病,然后昏睡了一天,现在应该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甄脆尔立马在心中腹诽:原来是怕我过病气给你的宝贝儿子,资本家,剥削无产阶级的吸血鬼!腹诽归腹诽,甄脆尔嘴上却没胆子直接抗议,再者她也知道小孩子身体弱,贝贝要真的在她生病的时候黏着她,她也会担心过病气给小包子的。
“对了,”甄脆尔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昨天明明是躲在箱子里怎么今天一醒来就到这里来了?”
“要找你还不容易。你以为自己藏得有多好,今天早上人家一开箱子就看见里头躺着两个人。还以为是被人抛尸的尸体,吓得差点报了官。那动静,整个客栈都听见了。”
“这样啊,”甄脆尔心有戚戚焉地道:“你不知道,昨天还真是多亏了那个荒唐书生了,不然的话,现在我和贝贝还不知道被人带到哪里去了呢。”
季羲白瞧着甄脆尔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手,再想想进来早上找到她时那双手血迹斑斑的样子。顿时心里沉重了一样,以教训的口吻说道:“你还知道害怕,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那么高的树,在二楼你也敢往上爬,没摔断你的腿,就是你命大了知不知道。”
说完,他犹觉得不够,又再补充了一句:“你以后要是再敢爬树,不用你自己摔,我就直接叫人把你的腿给打断了去!”
甄脆尔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通训,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指着季羲白的黑脸,指控道:“你怎么能训我呢!要不是你们都不在,我也不需要爬树逃跑啊。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你不感谢我当时英明神武,足智多谋也就算了,还有脸面来训我。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坏人,我不要理你了,你给我出去。”
甄脆尔朝着季羲白狠狠地丢了一个枕头,也不看有没有丢中就背过身去不理身后的人。
季羲白瞧着小姑娘委屈得不理自己的样子,暗道,还当这些年长大了些,谁知道还是那个娇气的小丫头。想想自己说的话也是重了一些,在当时的情况下,甄脆尔能够带着贝贝逃过就已经是很不错了。他哪里还能再苛责她什么呢。
只是一想到当时两人身处险境,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本来甄脆尔不逃,季羲白也相信自己安排在两人身边的影卫也是能够保护她们不遭遇危险的。偏偏这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她能做出什么事,根本就叫人摸不准。
这一次还能爬上树了,她从小在季府里,调皮是调皮,可毕竟是姑娘家,爬树摸鱼之类的事情还是被管着没做过的。这一次尽然带着贝贝从二楼爬树到了三楼,又是在在那样的情况下,怎么能让人不担惊后怕。
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不能怪她,可是要是这一次不好好给她一个教训,就怕她今后还能做出怎样大胆妄为的事情来呢。到时候,她可就不一定能够像这一次一样,全身而退了。
这么想着,季羲白就把甄脆尔丢过来的枕头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灰,朝床边走了过去。